【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半面美人妆:王的祭妃(大结局) 七夕之时,胭脂楼“半面妆”美人横空出世,明眸流盼,朱唇皓齿,半面红妆,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一见倾心,她宁愿放弃人人羡慕的花魁盛名,甘心沦陷成他的祭妃,忍受着他令人心悸的粗暴与冷酷。 “凉七七,谁允许你怀着孤王的孩子?”锋利的匕首刺入她的小腹,冰寒入骨。 “为…为什么?”恐惧地大叫,她绝望地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凄楚无比。 看着不断淌落的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纱裙,红梅绽放,妖艳绝美,他溢出唇瓣的冷语,犹如地狱里传出的魔音:“你只是用来祭拜天神的,你以为你配怀着孤王的孩子吗?” 他与她再次的相遇,谁又占据了谁的心,谁又注定为谁背负一生的血泪,而又是谁,在耳边声声低喃,如啼呕血,诉着那颠覆天下的梦吟! 推荐完结文《妃颜倾城:花魁皇妃》http://book.xs8.cn/book/28144/index.html ......展开全部 此文虐心,不喜慎入!文文绝不走俗套!群号:115143417 欢迎亲们踊跃加入! ☆、半面妆美人   七夕之时,寂静的大厅,客人们的目光齐齐地投向阁台,等待着胭脂楼的新晋花魁“半面妆”美人横空出世。      客人中最让人瞩目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面如峻冷,气质轩昂,眼神却有些阴暗,他只是端起酒杯,安静地独酌。      他的身后是一个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面容有种病态的白皙,长得不是十分柔媚,眉宇间却有一股煞人的英气。      乐曲响起,美人丹唇微启,轻吐一口气,轻拢的面纱微微浮动,一袭娇黄薄纱绸裙慵懒地轻飘着,群摆飘坠在地板上,她跟着琴声媚惑翩舞着,轻纱扬起,纤纤细腰摇摆如水中龙女,绽放出异样的华光。      她偏转过头,面纱上扬,半面红妆,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伴随着曲调的节奏,发间的银丝带紧随着舞步扬起,带着袭人的花香,唇角上扬着完美的弧度。      一曲毕,她骤然止步,银丝带脱落到地,青丝半遮面,惊世美颜。      华光下,年轻男子惊叹于这“半面妆”美人,她清俗不凡,气质恬静,淡雅中带有清幽,狂野中透有矜持。      绝美女子退场之时,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恰似有意的偷瞄一下,目光定住,一张冷峻的脸闪现在眼前,那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眼眸中折射出冷冷的气息,彷如脱俗的仙人般俊逸,她如着迷一样,舍不得移开眼睛。      年轻男子转过头冷漠地望向她,她感觉周围的空气被抽空了,一时间呼吸不过来。她只是傻傻地朝着他点头微笑,然后迅速退场了。      一好色之辈谗言道:“水粉大娘,请出看方才那位姑娘吧,我们要再看她舞一曲!”      “对!我们要看那位姑娘倾城之舞!”台下的呼喊声一阵盖过一阵,胭脂楼炸成一锅粥了。      年轻男子的目光追随着她许久,不理会那些动荡的嫖客,直到耳后传来一声朗声恭敬道:“王爷,你看她,行不?”      话未落,身后的女子停住了话,像个犯错的孩子乖乖地低着头。      “她的半面妆……”男子的脸庞冷漠,声音清冷,欲言又止,让那女子的心沉了几分。      “王,那再等等吧!”另一个女子低头致歉,“蜻蜓也是一番好意!”      男子微微摇头,淡如轻烟道:“不过,她很有意思,就她吧。”      俩女子松了口气,道:“是。”      水粉大娘应着高涨的呼吁声,走了出来,陪着笑脸道:“各位客官,继续翘首企盼吧!墨晴儿正在更换衣,准备下一场演出!”      “墨晴儿?”男子轻声重复着,嘴角上扬,微微赞许道,“人如其名,美得冷艳,魅得浓郁!”      话音刚落,蜻蜓飞跃到阁台上,提高分贝道:“叫她不用更换了,跟我们走!”      大厅中一片唏嘘,所有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的不快显而易见,个个怒发冲冠,脸颊涨得臃肿。 ☆、神秘男子   大厅中,蜻蜓站在阁台前剑眉轻佻,樱唇微启,眼神深幽明亮,紧紧盯住悠然而至的半面妆美人,同为女子的她,也不经意间被勾走了魂,一时间在台上竟忘了来意。      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声洁白的衣裳,拢着面纱,微有缺陷的容貌被烟雾似的白纱遮住,如梦如幻,神秘而诱人。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阁台上,竟如一朵开放在黑夜里的圣洁的白色牡丹,忧伤得绝美的白花。      “说笑话吧!”一胆大之辈哈哈大笑,划破了静寂的大厅。她挥了挥手:“墨晴儿,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愿出一万两银子!”      人群中又珠光宝气之辈喊道:“我愿出十万两!”      “三十万两!”      “八十万两!”      “……”      “一百万两黄金!”      一个清亮冰冷的声音溢出,喊出的价码让众人目瞪口呆。她循声望去,是他,那人正是台下的年轻男子!      她怯怯地从洁白的衣袖中伸出右手洁玉般的食指,优雅地摇一摇:“不行。”是欲迎顾拒的姿态,还是似有若无的期待,此刻她无法读取自己的情潮。      水粉大娘含笑地走向阁台,扯了扯美人的衣袖,耳语道:“墨晴儿,你疯了吗?一百万黄金啊!这是天价!”      冷少年身子一僵,剑眉深拧,冷漠道:“水粉大娘,这丫头有点不识抬举哦!”      “公子,对不住,是大娘没教好,公子不用再考虑考虑?”水粉大娘缓缓走向冷少年,翘着兰花指,朝他挥了挥丝巾。      客人哗然:“狮子大开口呀!”      那男子拍案而起,冷笑道:“嫌钱少了吗?多少钱,水粉大娘,开个价,她,本公子要定了!”      水粉笑嘻嘻地轻捂住鼻子,“行,公子放心,明天就送到你府上!”      “水粉大娘,不要呀……”娇美的女子颤抖着说道,声音中带有青涩和害羞、害怕。      冷少年幽幽凝注美人,回头抛下一句:“水粉大娘,本公子刚刚好像听到……”      “公子,没有的事,这里太吵了,您可能听错了!”水粉大娘迎着笑脸凑到他面前。      “哦?……”      蝴蝶伸出手挡住了水粉大娘的笑脸,补充了一句:“送到丞相府吧!”      “丞相府,没问题!”水粉大娘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就怕这是幻觉。      蜻蜓跃下台,塞了一张银票到水粉大娘手中,跟随着他们离开了。      阁台上,轻纱后的丹唇呈现完美的幅度,纤细的玉手矜持地轻轻捂面,害羞般踉跄着要跑了出去。      空气中叹息声、惋惜声和失落声混成一团。      大厅中,客人们都自顾自地揉了揉破碎了心肠,呈现一片凄凄惨惨戚戚之态,有些过度感受的人目中似泛有清泉般的泪珠。 ☆、惊人的容颜   天牧国。日光沐浴的琉璃宫,华光流转,倾洒丽彩,静谧中氤氲着悠悠亲思。      玉阶上,静静地坐着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她披散着海藻般柔顺的发丝,如水凝眸中顾盼生姿,唇瓣淡红如樱花初绽,美艳中带有轻灵脱俗的感觉。      那空灵雅致的柔美,那清俊尔雅的温泽,那淡雅高贵的恬静,那剪不断的思念,还有那说不出的孤寂。      初夏的微风微微拂面,女子的秀发轻轻飘逸,透过发丝的间隙,清晰可见,她那美若天仙的面颊左侧有一块恍若胎记的暗红,硬生生地在这完美的容貌嵌上不容忽视的瑕疵。      花园里繁花绽放,她用力在身旁的花丛中掐了一朵碧绿的四叶草,凑到鼻间轻轻嗅着。      清怡如许的笑淡了几分,她手指一松,那墨绿的四叶草也随之坠落,触不响一丝清脆的声响,却依旧那般坚韧。      不似脆弱的蝴蝶花,一经风雨摧残就已破接近枯竭,犹如流星滑过天际,绚丽的光华还没完美的呈现,便消陨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宫外响起,“晴儿姑娘,牧王召见!”      “知道了!”女子偏首说道,纯真的语气倒似天真烂漫的女孩一般,呢喃轻语:“没其他的事就去歇着吧!”      她玩意未尽,却不得不仓皇地离开花丛,她纤长的玉手支在栏围上,洒脱之态敛淡,回眸淡然地注视院中,春风如笑,温情柔情。      琉璃宫殿内,弥漫着淡淡茉莉花的香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铜镜中映出一个女子的面貌,她拖着绝美的下巴,不禁意间触摸道了眼角的胎记,轻叹了口气,陷入无限的沉思。      突然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她的沉思:“晴儿姑娘,准备好了吗?桂公公又来催了!”      “哦,知道了!”她朝门口瞟了一眼,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上来了。      这几日,牧王差人送来的稀世夜明珠、金丝缕衣、山珍海味不在少数,唯独见不到牧王本人。      今日,牧王终于召见她了,进宫这么久,第一次的召见,平静的生活或许不再是一成不变。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到底什么是她该面对的?当然不是她真实的身份凉七七,而是那半面妆美人墨晴儿呢?      她苦笑地站起身来,轻抚自己白纱下有点瑕疵的美丽面庞,闭上眼睛,拆下了面纱,叹息声悠悠传来,低声道:“凉七七,淡定吧!”      话音未落,她又再一次陇上面纱,沉吟道:“还是不要吧!继续你的‘猎爱’游戏!”      纠结中,她有了取舍。淡笑,漫不经心地挑了一件白色鸾衣,轻轻地挽起柔顺的长发,朱钗首饰丝毫不佩戴,不过轻纱薄透的外裳,飘逸空灵,但一点都不张扬。 ☆、贬为宫人   繁华的寝宫。牧王斜躺在铺有豹皮的龙榻上,轻佻地注视着迎面走来的凉七七,颇感赞赏。      她一袭软绸白裳,搭配清透白纱,飘逸的长发简单地用银丝带挽着,简约无华,风姿绰约,如朝雾中的清丽仙子。      “你很美!”牧王赞美道,接着,又不解地问,“可是,孤王很好奇半面妆下的面容!”      凉七七微震,她就是牧王,她等待了八年只为见到的人,竟说不出话,愣愣地一动不动。      牧王冷淡地注视着她,无限遐想,她是雾中的芍药,是空谷的野花,优雅的牡丹……      “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你跟那些女子,果然很不一样!”牧王失去了耐心,声音非常冷淡,似带嘲弄,又貌似激将法。      凉七七浑身一震,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不敢抬头,咬紧了嘴唇,眼中布满了紧张和诡丝,诧然间,却也感觉到他对她的宠爱。      牧王以风一样的速度出现在凉七七的面前,“唰啊”的一声扯下了她的面纱,淡笑瞬间转冷,她竟然不愿意看他,她漠视他的存在。      “把头抬起来!”牧冰焰声音平稳,初听听不出半分情绪,乍一回想其中又有不能抗拒的威慑和冷意。      此刻的凉七七由于紧张和羞涩涨红了双颊,灯光下,她的心跳加速,有意低着头不愿抬起,暗自想象着此等的容貌暴露在他的眼前是他会有的表情。      “墨晴儿,你敢抗旨?”他眸子里清冷平静,眼里分明有愤怒却不见一丝情绪。      凉七七执拗地低着头,倔强地不愿抬起,呈现最完美的演绎。牧王冷然道:“把头抬起来!”声音威慑了整个大殿,唯独不包括她!      凉七七不以为然,这一次,牧冰焰还真的恼了,一把捏住她的香腮,用力一抬,笑容僵在空中,冷冷然道:“你不值这个价!”左侧脸颊那深刻的暗红的胎记破坏了最后一丝的美感。      凉七七呼吸困难,心里开始恐慌起来,此刻他的眼里除了冷漠,竟还有深深的愤怒。      “墨晴儿,你连孤王都敢欺骗,你胆子倒不小哦!”牧王握着她的下巴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几乎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      “不……是……我……”凉七七胡乱地说了一通,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述说,也无可奉告。      牧王看着她的清澈如水的眸子,让他心怔了一下,轻轻地松开了她的下巴,又再次用力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到了地上,冷声道:“不过,孤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此刻起,你被贬为宫人,现在就去浣纱坊做事吧!就当是孤王买回了一个能干的宫人!”      冷冰冰的地板上,凉七七轻轻地揉了揉疼痛的身子,眼前一阵天旋地眩,支手撑在地面上,挣扎着起身,恍然间,银丝带滑落在地,发丝拂地,完美的侧脸如同画中仙女一般。      晶莹如玉的半面妆,仿若胭脂楼的她,这惊世美颜竟让牧冰焰一瞬间失神,凝视了她许久,他渐渐放开了眉头。      他承认半面红妆的她是很美,让他都有了一瞬间的心动的魔力,可是他绝不容许被人欺骗,绝对不允许,所以这一丝砰然心动很快就消失无影了。      他冷冷的声音再起,“滚,滚下去,不要玷污了孤王的眸!”高亢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传来一阵阵让人惊悚的回音。 ☆、宫人虐待   浣纱坊。四更时分,霜雾弥漫,寒露颇重。凉七七冻得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缩进单薄破烂地被子里摩挲。      门“嘎吱”一下推开了!晨风飕飕地吹进来!      凉七七不由地睁开朦胧的睡眼,定了定神,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表情凝固在空气中。      这些日子,隐忍着嬷嬷的狠毒和小宫人的排挤,凉七七已经身心疲惫了,但她必须坚韧,一切都是该付出的代价,却也还是害怕看见她们势力的脸庞。      “醒来了啊,很好。吃完就干活去吧!”容嬷嬷移开凑近的老脸,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愤愤地盛有两个馒头的缺碗放下,搔首弄只地就转身出去了。      “哦!”她使出浑身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应道,心一酸,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泛着泪光,抓起冷丁丁的馒头,揣在怀中,嚼起来不会十分冰冰凉、硬邦邦的。      她不该对牧冰焰有所期待的,想着想着,一颗极大的眼泪滑落下来,冰冷冰冷的,一直冷到心坎里去。      凉七七还来不及咽下卡在喉咙地最后一口馒头,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干什么吃的?慢吞吞的,你还以为你是还是宫殿中等待大王召见的秀女呀?快点出来干活,干不完不准停!”容嬷嬷话音未落,就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纤弱的凉七七差点就要被扇到地上,捂着疼痛且印有五个手掌印的白皙面颊,偏转过头,放大瞳孔怒视着容嬷嬷,美眸中有种少见的孤傲。      “瞪什么瞪?墨晴儿,就你这姿色,就算是做王的祭妃都不配!”极冷的寒光迫使容嬷嬷微微退后,吐了口白沫,壮了壮胆,抡起衣袖,就欲再掌掴凉七七。      凉七七冷冷一笑,立在她面前,不言也不语,就这样僵持着。      容嬷嬷也不甘示弱,不停地搔首弄姿,努力展示着她的容颜,欲达到打击她的功效。      凉七七视若无睹,轻白了她一眼,灿然一笑如百合花开,冷艳、痴狂、鬼魅。      容嬷嬷怔住了,愣愣地收回举在高空的手掌,喃喃道:“你以为你瞪着我,我就会怕你,嬷嬷我更不会心慈手软!”      凉七七不理会她的言语,她也是奉旨办事,可怜的牧宫女人如她,又会有怎样的夙命呢?      房间里的空气紧绷了!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喘不过气来的说话声!      桂公公破门而入,道:“晴儿姑娘,大王有令,命你去王家园陵射猎!”      凉七七的笑容慢慢逝去,还来不及有其他的反应,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进入牧宫是她的选择,她不后悔;但她若不想吃苦,安稳地待在牧宫,她就不能违背他的旨意。      容嬷嬷笑靥如花地迎上去,轻抚了桂公公身上的灰尘,黄莺般的声音发出:“桂公公…”      没有任何表示的,桂公公拖着凉七七就往门外跑。      容嬷嬷的脸颊顿时绿了,跺了跺脚,追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戏耍   凉七七慌慌忙忙地跟在桂公公后面,将头深深低下,惴惴不安地听着极远处传来隐约的蹄声。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咱家还有事,就不领你去了!”桂公公沉声道。      话音刚落,桂公公想起了什么,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快点哦,大王最讨厌等人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清脆的马蹄声,凉七七依旧将头埋得低低的,只觉得一阵疾风拂面而过,马蹄踏起污泥飞溅,有几滴溅到了她额上。      她正要伸手去擦拭,一个鞭子打了过来,驰骋的骏马的僵绳被生生勒住,回旋过来,就听到头顶传来雷鸣一般的声音:“不准擦!”      她当然可以清楚地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光看这金镫子上踏着的鹿皮靴也不难猜到,何况这声音曾活生生的践踏了她的尊严。      牧王牧冰焰的嗓音低沉,透着几分慵懒的不耐烦:“墨晴儿,捡起刚刚孤王射过去的那根箭!”有点有不容拒绝的语态,字字句句透射着王族的霸气。      凉七七怔了怔,只觉得头皮骤然发麻,张大着嘴,惊诧间,脚竟不听使唤地移不动步子,是惊叹于一夕间的转变还是失落在某些东西中的萌芽。      牧冰焰微微挑起眉,用马鞭轻轻打着手心,紧接着,又是一鞭,精、狠、准,无情地鞭打在七七瘦小的身子上,漫不经心的说:“墨晴儿,耳朵聋了吗?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这是孤王的仁慈。”      凉七七负荷不了,跌坐在地上,那一鞭轰然如晴天霹雳,猝然一惊中,怯怯地起身,一个踉跄,又沉沉地跌倒了,仓皇中,她选择了以爬代走,吃力地捡起不远处地箭。      凉七七正要往回的时候,那个讨厌的身影,三米…二米…一米……      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那身影在晃动,越来越模糊…………      牧冰焰轻拉着缰绳,让骏马缓缓地接近凉七七,又是一鞭,伴随着咆哮般的呵斥:“动作快点,你是存心要破坏孤王的雅兴吧!”接着朝她挥了好几鞭。      凉七七只是一个劲地哆嗦,刷的一下脸色煞白,惊恐地往后移,皮开肉绽的滋味深刻地体会到了,也突然也明白过来他是恶魔,她的心中也有了决定。      她泛黄的宫装上被风干了的血渍再一次渗湿了,殷红得像一朵朵喋血的杜鹃花…      凉七七冷漠地回视着他,吃力地挣扎起身,倔强地仰起头瞪着冷酷的他,不争气的是,身体的疼痛让破碎的眼泪在脸上奔流肆虐。      “像你这种姿色女子的待遇,你会清楚的!”牧冰焰白了她一眼,微怔了一下,目光在那含有瑕疵的脸上停驻了一下子,顿时别过脸,抓起缰绳,闪电般,骏马疾箭飞逝般离去了。 ☆、昏厥   无缺宫。牧王斜躺在床边凝视着她,薄唇抿起,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媚姿态尽显的女子,她魅惑地把腰带松开,渐渐地把外衫褪去,露出勾魂的蝴蝶锁骨,粉红的小蓓蕾,纤细的玉腿……      慢慢地,慢慢地……      “大王,不好了……”殿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媚妃羞涩地披起外衫,盈盈细歩地绕到牧冰焰的身后,此时牧冰焰的脸一沉不变的冷漠,沉声道:“很好,不怕死的东西!”      依旧是冷漠的声音,“来人,拖出去,斩了!”      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渐渐地他的身下漫出一滩散发着难闻的水渍。      “大王,好恶心啊!”媚妃翘起兰花指,双手娇媚地护胸,依偎在牧冰焰的怀中。      牧冰焰指了指错愕的两侍卫,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他面无怒色,这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用力地拥簇着媚妃的香肩,薄唇贴着香颊,轻滑而过,惹得她阵阵低笑,喃喃道:“大王,莫生气。”      牧冰焰目光冷冽,似乎被侍卫唐突震怒,又仿佛怒起于另一个执拗的身影,只是迁怒于那宫人。他突然加大了力度拥着媚妃,惹得媚妃一阵呻吟。      媚妃撅着小嘴,侧过身轻轻地捶了捶牧冰焰的胸膛,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宫人,突然有点好奇他的来意,撒娇道:“大王,还是听听这人到底有什么事吧,也好让他死而无憾嘛!”      “既然爱妃有兴趣,那就让他说吧!”牧冰焰轻轻滑过她的面颊,转而厉声道:“没听见媚妃的话吗?还不赶快如实说来?”      “浣……浣……纱……纱坊来报,宫人……宫人墨晴儿失……失踪……踪了!”话毕,那宫人便昏厥过去了。      牧冰焰的心底泛起了担忧,“什么?”他不准她死,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她还没有为她犯下的错误收到该有的惩罚,所以她绝不能死。      “没用的东西,派一队人马去王家陵园找!”牧冰焰推开怀中的人儿,颐指气使地说,随即疾步走出了翡翠宫。      琉璃宫。      淡紫色的纱帐垂地,散乱的凤榻上,凉七七随意披散着那浓密的长发,洁净的衣裳映衬得那绝美的娇颜非常憔悴,安静地躺在凤榻上,仿佛如一朵死寂的花朵,凄楚艳美。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牧冰焰风尘仆仆地走到凤榻侧。      望着那苍白的面颊,他惊吼:“太医,她怎么样了?”手指即将触碰到那苍白的脸颊,他怔怔地收回了。      “回大王,只是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醒来后好好调息,并无大碍!”年长的太医们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下去吧!”凉王脸色淡漠,语气冰冷,双眸都迸发这无数的冷光。      牧冰焰撑着下颚,坐在离床榻不远的雕花桌子旁,静静地凝神看着躺在凤榻上的凉七七,依稀望着她那绝美的半张美颜,愣了愣,有种莫名的复杂感觉。 ☆、噩梦   诧然间,他惊奇地发现她紧皱着眉头,白皙的额角也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定了定神,他微微倾身用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她少女的脸庞,顺手滑向她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然后……      他的手指渐渐握紧,俊美冰冷的面容流露出一种冷漠。他在干什么,她还没死,他何必这般担心失去惩罚她的机会,他此刻只要分分秒秒有意无意地恨她足够了。      凤榻上的凉七七冷汗涔涔,神情惊慌,她依稀地重回那一个揪心的噩梦,那一晚……      漫天的夜色,漫天的迷雾,漫天的花瓣,娘亲的背影淡淡地消散,从城墙坠落的那一刻,像一颗流星陨落在那一个夏天的晚上。      记忆深处的痛苦,无论怎样努力挣扎都摆脱不掉,那是任何东西也无法缓解的心痛,六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被人推下,然后坠落却什么也干不了……      娘亲的背影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被人架着推下前,她不时的回头,一次又一次充满期盼的回眸,却怎么也望不见身后幼小的她,仿佛她被隐藏在黑暗里,她清清楚楚地看着娘亲脸颊上写满了痛苦、凄楚和不舍……      天空依然有漫天的星星,王宫依然弥漫着漫天的迷雾,流动的空气中依然盘旋着粉色的花瓣。      她请求上天,呼喊上天,不要带走娘亲,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可是,上天答复她的只是留给她一个美丽又永恒的背影。      无尽的呐喊和嘶吼都唤不回上天挽留娘亲的生命,她消失在暗黑的夜色里。      七月七日晴,但从此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一道光线,她的生命也再不完整……      “娘亲,一个人好辛苦哦…”凉七七轻轻地呓语着,汗水淋漓,心痛让她不停地喘息,“想离开了……”      牧冰焰微怔,他冷笑着闭紧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重复呢喃着:“娘亲?离开?”      凤榻上的凉七七不停地摇着头,痛苦的神情都显现在苍白的脸颊上,仿佛是要摆脱噩梦的缠绕,冷汗浸湿了她素白的衣裳,汗珠慢慢地变冷,透心般的凉爽却惊不醒、赶不走那一帘幽梦。      不知不觉地,沉默了许久的牧冰焰冷冷地说道:“呵呵,墨晴儿?想离开?不可能!永远不…”      望着凤榻上娇弱的人儿,他决心在榻侧陪着她整整坐一整晚,炯眸折现无限遐思……      优美动听的风铃带来清脆的曲儿伴着他渐渐入眠,泥土气息混合着花的芬芳助他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支手撑着完美的下巴浅浅地入睡了。 ☆、咬舌自尽   一阵阵的晨风陡然吹来,凉七七朦朦胧胧地惊醒,微微偏转头望向那恶魔般的面庞,一颗心骤然收紧,胭脂楼半面妆美人决定“重生”之日,她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淡然间,她灿然一笑,红梅绽放,妖艳绝美……      徐徐地晨风,也吹醒了他的睡意和梦呓,潜意思作祟,他低哑地呼唤:“墨晴儿……墨晴儿……”没有回应。      他揉了揉朦胧的倦眸,怔怔地凑近她,她的嘴角溢出了嫣红的鲜血,像一对濒临死亡的喋血杜鹃花,他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子,狂恐地呼啸:“太医,快来看看!”      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她不要死,他的情潮是要更深刻的折磨她和利用她残余的价值,以让她记住她犯下的错误。      “大王,晴儿姑娘好像咬舌自尽了!”太医把了把她的脉,探了探她的鼻息,惶恐地禀报着,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牧王的指令。      牧冰焰瞟了瞟凉七七,冷声问:“咬舌自尽?还有救吗?”她竟然以死来逃脱他的身边,他对她的恨意从此刻起,没完没了。      太医再一次把了把她的脉搏,允诺道,“有得救,有得救,就姑娘的气色看,刚自尽不久!请大王回避一下!”      庭院外,牧冰焰兜了一圈,这清晨的风竟莫名地冷,让他惊栗地寒战,她究竟忍受着怎样的痛楚要用死来解脱。      一宫人来报,“大王,姑娘醒了!”      牧冰焰不语,静默的几分钟像绝望一样漫长,天气也奇怪地冷,他只是紧紧的握了握冻得冰点一般的手指,半响,齿缝中逸出一句话:“你们都退下吧!全部退出琉璃宫,孤王想跟她单独处处!”      凉七七破碎的眼泪轻划过绝望的眼角,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地擦拭。      她那纤柔的玉手一把被捉住,温尔的声音溢出:“嫩滑的手指!”      她惊措地抽离手指,放大瞳孔望着牧冰焰,紧闭着双唇,执拗地别过脸颊。      “想离开孤王,没那么容易!”牧冰焰蚀骨的寒意凝固了空气中的水分,他轻轻拂过她的面颊,止不住的柔情。      “奴婢已经死过一次了,也不怕死第二次!”凉七七轻撇嘴角,嫣然一笑,如百花初放,虚弱之态似枯花的死寂,噬骨的疼意消散无影。      牧王轻撇凤榻上柔弱的女子,她口中自称着奴婢,言语间却没有一丝卑微,踟蹰中,他轻轻的擦拭着她额角的汗珠,温柔的拂摸着她微乱的发梢,柔情地呢喃:“晴儿……”      “牧冰焰。你干嘛?”她低声的唤着,竟有点沙哑,被制住的晶莹泪珠还是顺着眼角滑下,啪嗒一声滴打在紫檀香榻板上。      “你不怕死?是吗?墨晴儿,你不想报复孤王对你的伤害吗?”牧王轻微地捏了一下她右侧的脸蛋儿。      凉七七缓缓地偏过头,漠视他的话语,可是心底却生了一丝害怕。      “牧王,奴婢深知,报复您,只会是自讨苦吃!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一了百了!”凉七七顿时偏转过头,对上他的咧齿淡笑,恍然间她似乎从她的眼眸中瞥见无限柔情,正深深的凝视着她,一瞬间失了神。      牧冰焰淡雅地微笑,默许地点了点头,伸手去触摸凉七七紧皱的眉宇,温柔的呢喃道:“墨晴儿!”      凉七七没有回应,怔了一怔,她的手却渐渐的冰冷,她成功的试验了他的占有欲和恨意,心却乱了节拍…… ☆、陪葬   时间一点点地从指缝中流失了,凉七七不平的呼吸声,衬着大殿中出奇诡异的寂静,牧冰焰的耐心在渲染着悲戚的氛围中渐渐地被消磨,她却没有再开口。      “墨晴儿,想死?没那么容易!”牧冰焰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冲击了凉七七紧绷的神经。      凉七七的精神越绷越紧,由于过度僵持,膝盖和手臂也麻木了,暗暗调整呼吸,让急跳的心平复少许,半响,却也没有启齿应允。      “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死会让你身边的人带来的灾难吧?”浅浅的笑声在空气里染开了,如此温柔的话语,却让有种阴冷的寒意沁入心底。      凉七七不予理会,姿态懒散,温婉的笑意染上唇角,仿佛挺有兴趣,又仿佛若无其事。      “墨晴儿…孤王会让胭脂楼顷刻间会变为废墟!”牧冰焰反复呢喃着,语态出奇地温柔无限,犹如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字言字语里透露出冷意。      凉七七似乎惊呆了,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待把细微的感情深深隐藏了,半晌之后,感慨道:“牧王心狠手辣并不是浪得虚名,可是就算胭脂楼沦为废墟关奴婢什么事呢?”她放空眼前,希望抹去他占在眼角的一席之地。      “说得好!孤王告诉你,你来自胭脂楼!所以胭脂楼众人要跟着你陪葬!而你将成为人人唾骂的千古罪人!”他答得振振有词,胸有成竹,却也不失寒冷,状似妖魔的他不怒反笑。      “孤王的手段果然狠毒!不过牧王太抬举晴儿了!整个胭脂楼跟着陪葬也是很壮观哦!奴婢有点期待哦!”凉七七轻身感叹,仿佛无所顾忌似的,朗朗道来。      牧冰焰沉默,冷声问道:“墨晴儿,你以为孤王做不到?”      凉七七苦涩的笑声浮现,她没有再接上他的话茬,她也并非真的想死,她只是玩着她的猎爱游戏而已。半响过去,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帷帐。眼前一片茫茫然,她不自觉地提起麻木的手抚上胸口,抚平微快的心跳。      “你可以不说话,但是想用死来逃脱孤王身边,就别再做梦了!”这些话里没有君王的气魄和霸气,可是就光听着这声音,就让她有种莫测高深,阴沉难抑的感觉。      凉七七脸色煞白,唇薄如纸,偏转过头望向他离去的背影,恍然间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悲寂。      忽然间,她苦笑隐然,手紧握成拳,直到指甲刺痛了自己,痛楚传来,才渐渐摆脱恐惧和慌张之情,淡忘了他那张嗜血的脸,镇静下来,轻抿唇,默默地隐藏在黑暗中。      抑郁的琉璃宫。      凉七七支手撑起软绵的身子,依靠着凤榻的栏杆上,如同绸缎般的漆黑长发柔顺地披散着,更加衬出那苍白的失色的肌肤,那清秀无双的侧脸带着浅浅的笑。      半响,她走下凤榻,她一个人静静地依靠着窗前的护栏,完完全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暂停的记忆   雨丝飘在风铃上,轻轻飘打在那美丽的脸颊,似乎感到有些冷,淡墨的眉头微微皱着……      不知不觉已然沉思,思绪飞到了八年前的某一天。      那是一个冷风飕飕的夜晚……      花灯节,长亭的玉阶上的六岁小女孩,正对着清澈见底的水拂弄头发,突然间,眼前飘来一个闪烁的莲花灯,她伸手轻轻的护住摇曳的火苗,迎着风偏过头望去,对上一双清澈无暇的眼眸。      “谢谢你!”那个十岁大的男孩子温尔地说道,眸子却锁住她美丽的脸庞,怯怯地说道:“你很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她羞红着粉嫩的小脸蛋,温婉地说道:“凉七七。”      “我叫牧冰焰!”他不经意间又瞥见了她的绝美的脸颊,忍不住轻呼一声。      凉七七被他的举止微微怔住了,露出一个如花娇艳的笑容,轻轻地应着:“哦。”      “凉七七,我带你去看花灯吧!听说这里的花灯可漂亮了!”稚嫩的声音却带着鲜见的低沉威慑,微微刻画在她的耳膜上,她的情感却微微懵动,那一颗脆弱、纯真的内心。      她微怔,紧紧地咬着嘴唇,一直到咬出血来,和着那血,望向他似孩子般的表情,感染着他们交织在一起地纯真气息,淡笑如风:“谢谢!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不要走!”他惊呼出来,凝视着即将离去的倩影,情急之中,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透过柔滑的衣裳,灼热的气息触动了她的神经,她暮然回首,倾世容颜立时绽放。      她羞愧地低着头,那隔着衣裳的玉体轻轻颤动,微微点头,贝齿轻溢甜美言语:“那去看花灯吧!就一小会儿哦!”      那一夜的花灯,那一夜的她和他……      “你醒了?”脚步慢慢踱近,一边开口轻柔地问,微风拂面,亲切恬人。      恶魔的声音,阴魂不散,七七心怦然停止跳动,彷如掉入冰窟中彻身冰冷。      牧冰焰有意放慢脚步,凉七七脸色不变,波澜不惊,她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她决定要远离这个恶魔,否则不是万劫不复,就是后患无穷。      脚步戛然而止,凉七七心神一恍惚,一只冰冷的手已经轻抚住她的肩膀,拉扯中,挣脱了他的钳制,外衫也滑落肩头,露出了肤如白雪的玉背与香肩。      “墨晴儿,你要去哪里?”牧冰焰轻笑含于口,燃起一种错觉,又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凉七七随意一甩袖,自如优雅,却踉踉跄跄站立不稳,不去理会那微微滑落的衣衫,浅笑吟吟,冷视牧冰焰,礼道:“牧王,奴婢该去浣衣坊了。” ☆、以退为进   牧冰焰眼光流转在凉七七的身上,被她的异魅和随性吸引了。冷眉一挑,利芒掠眸而过:“你是想违背孤王的旨意吗?”      “牧王,奴婢不是有意违背你的旨意,可是奴婢是浣纱坊的下人,不应该出现在琉璃宫!这个时候,奴婢该去浣纱坊做事了!”凉七七唇瓣轻启,话音清扬动人,像是在陈述事实,却仍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墨晴儿,你还想待在浣纱坊?”牧冰焰冷睨着轻道,柔情奕奕,冰冷的眸光却锁住她片刻不放。      “奴婢不想待在王宫!”凉七七愣了愣,她竟然说出来了,此刻,他的神情……他的态度,失了神,转瞬定了心,缓缓露笑:“如果牧王仁慈,就放奴婢离开王宫吧。”      “放你离开?不可能!”牧冰焰春风如笑,却隐含着淡淡的杀人于无形中的杀意。      凉七七淡淡的问,“为什么?”她面带忧虑,紧咬下唇,一味偏过头,眼底水光闪烁着不舍和恐惧。耳中听得他冰冷的声音,沁人心凉,生平所经的冰雪天,似乎从未比此刻更深凉。      凉七七眼神悠淡,由于过度伤神而呼吸不均,冷着脸看着牧冰焰,轻吐几口气,缓过气来,抬起头对上他的冷瞳,心中暗恨,不言不语。      “孤王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你离开王宫,你想去浣纱坊做事就去,孤王也不会阻拦,容嬷嬷会好好招待你的!”牧冰焰凝眸冷吟,他不禁惊叹,她细小的拒绝竟让他乱了阵脚。      凉七七站在原地不动,没有任何举动,对上他的冷眸,暂停了片刻,依旧沉默,她貌似又一不小心激怒了他,他此刻的冰冷直透她心。      “墨晴儿,你是个聪明人,同样的话,孤王不想说第二次!”牧冰焰冷冷然说道。琉璃宫,气压很低。      房间的空气,压抑得凉七七喘不过气了,她轻咳了几声,微微退后,依旧抱病弱不禁风的她一个退步,险些跌倒在要跟冷冰冰的地板亲密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际,跌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温柔的臂弯。      她像一只惊慌失措的蝴蝶,不停的眨着她那媲美于蝴蝶翅膀的美丽眼眸,她是在做梦吗?他的一只大手环抱着她的腰间,蚀骨的冰冷透过衣衫冰冻了她的肌肤,她愣了愣,一时间竟失了声,只是怔怔地凝望着他深邃的眸子。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她在他的眼中瞥见了一丝宠爱,接下来,下一秒,就是无尽的冷漠和厌恶。      牧冰焰冷冷地凝视着她,轻哼一声,“你想勾引孤王?这是你以退为进的手段?”      “没有用的,你的容貌吸引不了孤王!”牧冰焰冷笑,像是嘲弄,也似讥讽。      凉七七不语,待到站定,坚决地,没有眷恋的离开了他的手臂。      “墨晴儿,孤王觉得你以进为退的策略也不太完善吧?”牧冰焰冷哼一声,接着说:“你应该继续亮出你的绝招,勾引孤王呀!”      凉七七依旧静寂,仿佛他的话语在她的心里掀不起一圈波澜。      牧冰焰震怒于她总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任何事情都引不起她一丁点的在意。      “墨晴儿,别做梦了,不可能的,孤王不会放你离开的理由,相信,你应该是懂的!”牧冰焰背过身,挥洒着衣袖,那一袭月白色背影,高贵清冷。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剩凉七七一个人,虽然有些寂静,但她却万般享受地独乐乐。      她轻咳一阵,掀开被褥将有点虚弱的身子缩进被褥中,身体软下来,思绪翱翔在天际。 ☆、重回浣纱坊   这时,门外有宫女轻轻敲门,没待七七回应,就不礼貌地推门进去了。      凉七七偏过头去,惊呼道:“容嬷嬷!你来了!?”      容嬷嬷瞪了一下躺在凤榻上的凉七七,厉声道:“墨晴儿,快点去浣纱坊干活,你真以为你是王妃,还赖在琉璃宫不走?”      凉七七轻拧眉,缓缓支手起身,不去管那因为刚刚激烈挣扎后散了架的骨头,沉声道:“圣旨传到了,你也该走了吧!”她轻抿干涩的唇,转头说道:“我梳洗一下便去干活。”      “墨晴儿,你最好快一点,干不完活,不准吃饭!”容嬷嬷支身退下之际,还不忘警告她。      凉七七掀开被褥,拖起有点虚弱的身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披肩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银丝带绑了起来,对着铜望了望,淡淡一笑,微微蹙眉,一脸落寂。      浣纱坊,温度很高。庭院里,宫人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在背后嚼舌根,聊天热情极速升温,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休。      凉七七微微垂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若无其事地绕过了她们。      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沐浴在阳光里的凉七七,觉得温暖贯彻全身,怎一个爽字了得。      她哼着小曲儿,搓着宫人送来的宫衣,相比于面对牧冰焰,她更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      容嬷嬷冷眼瞪了她,抱着一捧有点发臭的宫衣扔进凉七七的洗衣盆里,带着厌恶随手指了指,颐指气使的说道:“把这一堆也洗了,洗不完有你好受的!”      低看了看那熏人的衣衫,凉七七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机械地搓洗着。      “墨晴儿,瞧你那个样子,不要怪嬷嬷我没提醒你,大王吩咐,干不完就要受皮肉之苦哦!”不耐烦地看着她柔弱的样子,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细鞭,像是在显耀她手中的权益。      凉七七依旧不理会她,只是白了她一眼,然后平静无波地搓洗着衣衫。      容嬷嬷见她今日还算乖巧,没有顶撞自己,也不好有意找茬,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插着腰在旁监视着,心中暗想,只要她一松懈偷懒,她就将毫不留情地请她吃鞭子。      渐渐地,汗水湿透了衣衫,凉七七地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手上还是不停的重复着搓洗的动作。      容嬷嬷禁不住感叹道,“真是个少见的倔强的女子!”      “楚楚可怜之态,我见犹怜呀!”容嬷嬷凌厉的眼神狠瞪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心里恨恨地疙瘩了一下,她居然还能忍得住。      凉七七咬紧了唇瓣,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不要着了她人之道,遭受了不必要的苦楚。      一个时辰过去了,凉七七终于坚持不住,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噬骨的疼痛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晕倒在地上无意识的呻吟。      “墨晴儿,你少在这里装死,嬷嬷我告诉你,洗不完别想休息!快点给起来!”容嬷嬷扔下鞭子,伸了伸脚轻踢着她的身子,嘴上还恶狠狠的辱骂着。      地上的人儿没有一点动静,恐慌中,容嬷嬷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庭院外面传来一个清脆乖巧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      “嬷嬷,桂公公叫你出去一下!”一个好听的女声飘飘然传来。      容嬷嬷一听那声音当即吓的脸色煞白,支了支手,唤近小沫,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凉七七,凑在小沫的耳边交待了几句,就赶紧迎着笑脸跑了出去。 ☆、突来的宠爱   浣纱坊外。桂公公手中揣着一瓶不知名的膏药,不时地朝内院张望,像是在关切着什么。      “桂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容嬷嬷盈盈碎步走向桂公公,有意贴他很紧,那纤纤小手,轻轻勾搭着他的肩膀,搔首弄姿,卖弄风骚。      桂公公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热情姿态,直入正题:“这是玉肌膏,拿给墨晴儿姑娘,这是牧王的旨意!”      “没问题!”容嬷嬷一副打包票的样子,心里却是一团迷雾,莫非王上对她有……,她不敢往下想,她这样跟桂公公套近乎,桂公公照顾安排了好几次意外的邂逅,还没引来王上的一个正眼,就凭她……      桂公公想了想,接着说,“容嬷嬷,你马上拿给她,今晚子时,她的人必须出现在琉璃宫!”他擦了擦汗,总算在玉肌膏见效时辰之内完成任务了,再发生状况之外的事情王上也不能降罪于他了。      “哎呀,桂公公,我容嬷嬷办事,你还不放心呀!”她纤细的小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顺道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容嬷嬷愤愤地转过身,以摇风摆柳的姿态退场了。      破旧的柴房里,散发着古老潮湿的气息,一个苍白失色的女子躺在冰冷的木板上,她在无声的呻吟着…      “小沫,墨晴儿醒了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沫轻声应道:“还没醒,嬷嬷!”她轻轻地捏了捏被角,将榻上的人儿盖得严严实实的。      容嬷嬷一脚踹开房门,走近凉七七的床榻,微微俯身,伸出手指,狠狠地掐了掐她的小腿。      隔着宫衣,凉七七还是深刻的感受到了痛意,惊呼一声,呻吟了起来。      小沫怯怯地望着她,目瞪口呆,她不是没见过容嬷嬷的狠毒,只是这样的尖酸刻薄还是头一回。      容嬷嬷喘着粗气,白了榻上的人儿,厉声道:“这个玉肌膏给她涂上!”      “这…”小沫点了点头,愣愣地接过玉肌膏。      容嬷嬷瞪了小沫一眼,厉声逸出:“不是毒药,是大王赐给她的膏药!”      “哦…”小沫轻应了一下,把玩了一下玉肌膏的瓶儿,却还是经不住疑惑。      容嬷嬷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沉声道:“还有,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必须让她在子时之前醒来,然后把她弄到琉璃宫。知道吗?”      “嗯……”小沫乖巧地应着,再一次不放心地看了看手中琉璃瓶中玉肌膏,打开了瓶盖,轻嗅一下,这才褪去了那轻薄的衣裳,望着骇人的伤口血珈,触目惊心的痛感由心而生,泛着泪光温柔地擦着玉肌膏,一层又一层的。 ☆、危机感   寝宫。牧冰焰临窗而坐,静静品茶,茶气淡袅,英俊的面容温文谦和,目光清远而悠长,神态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昨夜他一夜未眠,可此时的他依旧是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他修长的美指静静抚摩着青瓷茶杯,忧愁的思绪笼罩着这金銮殿。      他竟然对她的…有了兴趣,只是一个短短的环抱,他就被这个女子魅惑了?六宫粉黛无颜色?可笑的想法,他不会赞同的!      她处心积虑设置的一个完美跌倒,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勾引他吗?      琉璃宫。      凉七七缓缓地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睡帘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她只手坐起身来,掀开锦被,缓步站立,四下探望,见里面没人,她挽起衣袖,轻轻支起窗架,探头张望。      此时的凉七七身着一袭粉红色的宫装,映照出她的冰肌胜雪,浑身透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      凉七七密集的长发轻轻用那一条银丝带挽着,她还是只钟情于那一条银丝带,她的表情没有羞涩,眉宇间只有那一抹凝重的恨意。      恰时,窗外袭来一阵夜风,她轻抿薄唇,将手伸出窗外,感受这指尖的清风,淡笑抬眸,娇媚可人。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尊贵厌倦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凉七七骤然回首,惊慌失措的收回手指,凝眸望去,胆怯不已。      “很享受嘛,墨晴儿!”牧冰焰冰冷的视线,在凉七七的身上狂野地扫视了一番,只见他弧形优美的薄唇动了动,冷漠挖苦的声音溢出。      凉七七微微一愣,睫毛微垂,淡笑,“牧王言重了,奴婢哪敢擅自享受!”      “哦?”牧冰焰反问一句,冷哼一声,冷漠的语气饱含讥讽,“墨晴儿,你耐不住寂寞了?”      凉七七抿唇,该死,刚刚那句话产生了歧义,她强压下心中生起的恼意,微微俯身道:“奴婢没有。”      牧冰焰嗤之以鼻,冷笑道:“墨晴儿,你是不敢?但是你很想要!”      凉七七不想跟他做无谓的争辩,那些在她的眼中都是多余的,她只想静静地度过在宫中的日子,做完该做的,随时准备丰满羽翼,伺机逃离王宫!      牧冰焰贴近凉七七,伸出冰冷的手执拗地扯下她轻挽发丝的银丝带,让它如瀑布般倾洒而下,垂落在双肩,动作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紧抿的薄唇,显示着他的孤傲和冷漠。      凉七七微微一惊,睫羽微颤,唇瓣轻启,淡漠不语,微微退后,欲逃脱他的气息的包围和禁锢。      牧冰焰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抬起冰冷的黑眸,冷声命令道:“过来!”      他修长的影子,俊美的脸庞此刻都如大理石般冰冷,黑色的双眸里清楚的跳动着那一抹孤寂。      凉七七怔了片刻,惊讶于噬骨冷意交织着狂野热情,垂下眼眸,凝视着冰冷的地板,淡淡的说道:“牧冰焰,你要干什么?”      牧冰焰轻佻剑眉,看着一动不动的凉七七,一字一句,冷冷道:“干什么?你会不知道?把衣裳脱掉,躺到床上去!”      清凉的琉璃宫散发着森森的冷气,刺骨的寒吞噬着凉七七脆弱的神经,她咬紧了嫣红的唇瓣,愣愣地跌坐在地。      牧冰焰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嘲讽和厌恶的神情,他凝视着垂眸的凉七七,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少在孤王面前装清纯,你可是在胭脂楼待过,想必勾引男人的本领很高超吧!”      凉七七依旧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牧冰焰的冷眸泛着更浓郁的冷光。 ☆、但求一死   凉七七眉头紧蹙,樱唇轻抿,不发一语,一种强烈的羞辱感向她袭来,牧冰焰那冷漠残忍眼神,寡情薄性,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疼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经不住回想初次见面对他的“一见倾心”。      “还不肯脱,想让孤王代劳?”牧冰焰轻哼一声,黑眸微眯,一抹不悦滑过脸颊,厉声恐吓:“胭脂楼…”他有意放慢语调,慢慢地坐至凤榻上,折磨她崩溃边缘的神经。      凉七七沉默不语,她挣扎着缓缓地走到凤榻前,慢慢地解开了腰间的衣带。      牧冰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慌不忙的动作,怒意横生,“手法很娴熟嘛!不是第一次吧!”      语音未落,走向前去,狠狠捉住她纤细的手腕,所用力道,足以将她的骨头捏碎。他重重地将她甩到凤榻上,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莫名地觉得有些燥热。      “不劳牧王费心,奴婢自己来!”凉七七说道,缓缓褪下粉色外衫,玲珑有致的身子仿佛镀上了一层玉色晶莹剔透的月光。      “很好,继续脱!”牧冰焰微微蹙眉,他难以想象她那样一张丑颜下竟然有着如此的身子。      手腕痛楚让凉七七减慢了动作,她轻轻地扭了扭手腕之时,拧眉抬眸,意外对上他的视线,深邃黑暗的眼眸,暗藏着刻骨的幽沉阴晦,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不觉得你最后的矜持有点多余吗?”牧冰焰嘲讽道,阴冷的寒意直透心底。      凉七七惊呆了,在他的眼中,她应该跟青楼青子没有差别,甚至还不如那些青楼女子。      “快点!”牧冰焰的声音有点焦躁,却又刻意隐藏着,该死的,他竟然是如此着迷于她的……      凉七七淡笑如花,语态却又温柔无限,犹如情人间的低语,“牧王,你很好奇奴婢这件衣衫下是什么吗?”      “贱人!”牧冰焰吐出谩骂,“这就是你勾引男人贯用的招术吗?”      他掐住她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一命呜呼。生死悬于一线的凉七七却灿然一笑,故作疯疯癫癫地呢喃:“对啊,像我这种下贱的女子,不配伺候牧王吧?”清雅的笑声从她的口中溢出。      她不是故意这样放荡不羁的,她只想要激怒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唯一的筹码就是他的喜怒无常。      “贱人!”牧冰焰盛怒,从齿缝里生硬的溢出两个字,掐在她颈间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惹得凉七七轻咳了一声,脸颊晕红,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凉七七没有挣扎,就像一个待命的囚犯,等待着审死官的审判。      牧冰焰怒发冲冠,怒潮高涨,她竟然这般淡定地面对生死,这样孤傲的姿态再一次涨高了他的怒火。随后是衣衫磨擦和重物坠地的声音,啪地一个巴掌打在凉七七的脸颊上。      “但求一死!”凉七七淡淡的微笑,却也不免冷汗淋漓,苦笑隐然无形。      “想死?没那么容易!”牧冰焰自问自答的语气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似的。      凉七七笑声阵阵,似乎崩溃的精神有了迸发。宫殿内再次沉默,凉七七的胸口被石压住的感觉,思绪却有异样清晰。      牧冰焰轻哼出口,一把抓起地板上的凉七七,抛到凤榻上,他一脚跨上床榻,毫不怜惜地撕裂她身上剩下的衣裳,死死地将她压在身下。      “张开!”他的声音冰冷无比,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彻夜凌辱   琉璃宫,黯淡的香味滋养着罪恶的暧昧,他残忍地在她的身上索取。      “啊!…”剧痛让凉七七忍不住惨叫一声,无助地抓紧了那一条银丝带,指甲掐进她的手心的肉中,两行屈辱的眼泪,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楚楚可怜。      凉七七本来虚弱的身子愈显苍白如纸,那一阵阵噬骨的痛楚,让凉七七的脑子变得混沌起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在眼睛快合上的瞬间,头顶上的人停下了动作。      转瞬,牧冰焰的神情恢复邪恶,单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吐出污言秽语:“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装,睁开眼睛,看着本王。”      “唔!你…走开!不要!”凉七七眼眶浸着泪水,低声的呜咽:“牧冰焰,你不能…不能…能这样对我…”      “墨晴儿,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从不服输吗?拿出你的倔强呀!觉得屈辱吗?”牧冰焰俯下身子,唇角逸出一抹冷笑,眼角的余光不禁意间瞥见了那破碎的泪珠,却并没有打消他最初的念头。      “不要,求你…求你了!”凉七七双手推拒着他灼热的胸膛,睁开眼之际,正对着他的目光,那种冰度让她犹如坠入冰窑,瞬间感觉全身冰凉,寒冷得直打颤。      牧冰焰冰冷无情的盯着她,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冷酷的声音回响在她耳际,“接下来,更精彩。这就是你欺骗孤王的代价!”带着冷意和怒火的笑容,说完,毫不怜惜地掠夺了她的清白。      “我……没有,从来就……不……不会!”她无力的反抗着,却只是更苍白无力的凭证。      凝视着不再反抗的凉七七,牧冰焰邪魅一笑,“怎么?这么快就有感觉了?果然是水粉大娘调教出来的姑娘!够贱!”牧冰焰的眼神只要单调的厌恶的神情。      他无视她痛苦的呻吟,冷语:“贱人,这都是你想要的,也是你逼我的!孤王只是满足你而已!你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依然是沉默无语,依然是静默无声,依然是泪滴点点。      牧冰焰更残暴地对待漠视着他的凉七七,眸子中没有一丝柔情。      一整夜,他不顾她才经人事,无情地夺走了她的清白,碾碎了她的一见倾心。      摇晃的凤榻,凌乱的被锦,绝望的泪水,沾湿的枕巾,衣衫的碎片,幽静的夜色仿佛都蒙上了朦胧地寒霜,一如她渐渐没入死寂的心。      一夜凌辱,当凉七七幽然醒转的时候,满身骇人的青紫痕迹,全身的刺骨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侧身支起身子,拉紧了锦被时,对上了对面那双带着冷光的阴鸷的眼神,脸颊瞬间煞白,心跳也漏了几个拍。 ☆、媚妃   牧冰焰勾唇魅惑一笑,眼底带着一丝冷清。而凉七七只要一触他的眼神,便充满了害怕,昨夜的失策,导致了失身,她早已后悔莫及。      “墨晴儿,想算计孤王,你以为孤王是吃素的吗?”牧冰焰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淡淡的开口。      凉七七紧咬着嘴唇,不自然的别过眼,他们过去那么亲密,却连陌生人都比不上。      “不要在孤王面前玩花招,你玩不起,也输不起!对了,今日起,就呆在琉璃宫,安心的做孤王的祭妃吧!”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凉七七垂眸不语,轻轻地挪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锦被拉得更紧,蜷伏在凤榻的角落。      “遮什么遮?你不需要假装拥有待嫁女子的羞涩,少女怀春般的!”牧冰焰的声音失去了沉稳,取代的是对她的无尽羞辱。      凉七七还来不及反驳,就听到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入骨酥麻入魂,“大王,你起了吗?”      “进来!”      门外的女子兴奋的推开门,刺目的阳光洒照在地板上,一身华丽的宫装的女子细歩走进来,容貌艳丽无双,一双媚眼勾魂摄魄。      媚妃一股妒意横滋生,闷闷的叫了声:“大王,你都好几天没去人家那里了!”随即眼神一转极不友善地瞥了瞥凤榻上的女子。      “媚儿,过来吧!”牧冰焰宠溺地看着媚妃脸上绽开了笑容,媚妃扭着细腰走到凤榻畔,柔软的身子靠近了他的怀里。      媚妃带着一丝哀怨地撒娇道:“大王,走啦,去媚儿的宫里啦!这里…”她丝毫不管凤榻的角落看着他们两人的凉七七。      牧冰焰淡淡的扫视了凉七七一眼,低头轻吻着媚妃的殷唇,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香肩。      凉七七静静地,仿佛像个看戏的人,不为所动地观望着他们的一切,觉得有点滑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外表平静的她,内心却不停的回放着过去的没有一个吻的温存夜晚。      渺渺香气弥漫在琉璃宫。凉七七咬了咬嘴唇,压抑住不发出一丝声音,垂下了眸子,努力使脑子保持高度清醒。      “墨晴儿,看够了没?”不知何时,牧冰焰停止了动作,勾起一抹狐疑的笑意。      “对了,大王,她是…?”媚儿不满柔情被打断,哀怨地问道。      凉七七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不介入他们的交谈。      媚妃在凝视她时,一不留神就沉沦于凉七七清澈的眸子里的那种特别的气质。 ☆、封为晴妃   牧冰焰耐心地凑到媚妃耳畔解释,如同世间最亲密的情人般呢喃:“哦,墨晴儿,刚刚孤王封了她为祭妃,你们可以姐妹相称!”他埋于香肩,飘眼看向凉七七。      “晴儿妹妹,有空去无缺宫坐坐,姐姐有事请教你!”媚妃随意敷衍,一双眸子却仍然锁视着凉七七。      凉七七的嘴角浮起一缕带有深意的轻笑,奉承道:“姐姐,有空妹妹一定会去拜访姐姐。有劳姐姐费心了!”她都觉得这样的应承有点僵硬,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模式。      “好了,好了!墨晴儿,你既然醒了,就别占着这凤榻了,下去吧。”牧冰焰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蹙紧了眉头,冷意蔓生。      凉七七垂眸不语,慢慢地移动着身躯,想掩盖那凤榻上触目的殷红,完美地逃离他们的视线。      媚妃扑进牧冰焰的怀中,扯了扯他的衣袖,笑得温婉,目光似有挑衅,眼瞳转瞬放大,即将要看清楚那一张面胜桃花的面容,紧张地,纠结中,突然间竟透过凌乱的发丝隐隐约约地瞥见了她左侧脸的胎记,一时间,失了声。      “大王,她的左侧脸…好…好可怕!”媚妃夸张的大叫,害怕地趴进牧冰焰的怀里。      “扫兴!”牧冰焰眉头紧蹙,厌恶地瞪了凉七七一眼,便拦着媚儿的腰间横抱起跨步走出了房间,一片欢声笑语,他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无踪,凉七七流着泪珠释放出那无言的隐忍中的屈辱和悲愤。她极力隐藏锦被上的一抹殷红,最后却惹来了更浓烈的厌恶。      凉七七淡淡地抿嘴微笑,丝丝凉意,这一刻,他彻底碾碎了她之前懵懂的一片芳心。      翌日,晌午时分,凉七七才悠悠的从梦中醒来。身体软棉棉的有点虚脱,使不上一点力气,小手缓缓滑行支撑,耗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没有起身。      “晴妃娘娘,你醒了?”一个宫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隔着幔帘,轻声问道,一只手轻轻地搀扶着凉七七坐起身,另一只手抓过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背脊。      “晴妃娘娘?你是…?”那粉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润,不解的反问,她突然想到,退后一步,深深俯身行礼。      “对呀,牧王都下旨了封你为晴妃娘娘!奴婢是大王赐给你的宫人!”那宫人立时答道,看着凌乱不堪的寝宫,宫人的脸颊也不自主地禁染上一抹红霞。      凉七七轻“哦”一声,想了想,轻问:“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晴妃娘娘唤奴婢妙玉就好了!”妙玉贴心一笑,接着答道:“还有,现在是响午时刻!”      “妙玉,已经这么晚了啊!对了,在琉璃宫不要拘束,不要一个奴婢,两个奴婢的称呼了!”凉七七叹了口气,拧着眉头,同噩梦般的画面再现脑海,粉嫩的娇靥瞬间失色。      “妙玉知道了!”妙玉见凉七七气色不好,忧心道:“晴妃娘娘……您……”      凉七七忍住酸涩,摇摇头道:“我没事!妙玉,我想沐浴。”她深吸一口气,不禁自嘲一笑。      妙玉思绪千回百转,贴心笑道:“妙玉知道了,妙玉先拿件衣裳给晴妃娘娘披上吧。” ☆、言语暗斗   浴室里,飘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屏风后,热气氤氲,微微晃漾的水面,漂浮着许多新鲜的百合花瓣。      妙玉伸手探探水温,柔声道:“水温刚刚好,等下妙玉会帮忙加热水的。”      “妙玉,不用了!”凉七七淡淡回绝,充满感激地交代道:“你下去休息吧!”      “好的!妙玉会守在浴室外,不会人打扰娘娘的。”妙玉微笑点头,她虽是刚刚进宫不久,但是一些该懂的事宜进宫前就学会了。      妙玉走后,凉七七褪下衣裳,露出绝美而凄楚的酮体,伸脚踏入木桶中,将身体完全浸泡在水中,惬意地感受着温热的水温,驱散全身的痛楚。她轻轻扯下银丝带,让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下来,白嫩的手指细细的揉搓。      沐浴完毕,她站起身来走出木桶,幽黑微卷的头发湿湿地散在两肩,身子滴答滴答垂着水珠,她反手抓起檀木架上换上了一件软罗长衫,缓缓地套在身上,恍若泛有晨露的花朵,薄雾色轻纱拖地,清雅之中,平添一份脱俗的气息,她仰起脸,深呼吸,隐藏忧伤,笑得象阳光一样灿烂。      妙玉解下她发丝上的银丝带,待发干之后,轻轻帮她梳了梳发丝,侧耳轻问:“娘娘,你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妙玉,我来吧!”凉七七拿过妙玉手中的梳子,轻柔地梳了梳发丝,用银丝带紧紧绑起,两颊旁分别垂着一缕青丝,自如随性,气质雅致秀丽。      妙玉愣愣地看了看镜中的人儿,她纵使有倾国倾城、清丽脱俗的绝世美貌,也被那一个暗红的胎记完完全全地隐藏了起来。她想了想,伸手绕至镜侧,支起白色轻纱,轻轻地拢上她的面颊。      凉七七错愕地望着铜镜中蒙上面纱的自己,思绪飘渺蔓延云际。突然,妙玉的声音响起:“娘娘,今日午膳想吃点什么?”      凉七七转头淡笑道:“随便吧。”      正当她准备起身之际,门外来了宫人传报,说媚妃娘娘请她去大厅午膳。      凉七七和妙玉默契地互看了一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的表面功夫做得还真快,或者,只是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凉七七淡雅的微笑,后宫女人的战鼓响起了,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妙玉吐下舌尖,立时跟了上去:“娘娘这是要去哪?现在离午膳的时辰有点早!”      “早点去吧,免得落人话柄。”凉七七信步闲游,宫廷小道弯弯曲曲,神谧傲倨,索性快走几步。      无缺宫外,花海汪洋,凉七七一时着迷,蹲在花前,用脸摩挲它的花瓣。      “今日的阳光真好!”凉七七慵懒地眯起眼睛,让那温暖罩着全身,流连忘返。      忽然温暖的来源被阴影挡住,凉七七徐徐睁眼,怔怔地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      媚妃低头,闭目轻嗅,淡香流溢,笑意盈盈,“妹妹好雅兴!”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凉七七,挑衅之意宣于面容。      妙玉情趣所至,在旁搭言:“阳光烂漫,鸟语花香。”      闻听此话,媚妃话中带刺:“妹妹,你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要姐姐替帮你吗?”      “妙玉该死,请晴妃娘娘责罚!”妙玉扑通一声跪在小道上,低着头,美眸中泛着泪光。      “不用姐姐代劳了,妹妹回宫会责罚的!”凉七七神色谦卑恭谨,避免于媚妃正面冲突,这才转身对妙玉低声责备道:“下次不许了哦!”      “其实,姐姐我这也是为妹妹着想,怕那些下作的宫人乱了规矩。请妹妹进无缺宫用膳吧!”媚妃忿忿地说,不满的情愫都暗涌在漂亮的脸颊上。      “有劳姐姐费心了!”凉七七望向媚妃,阳光映照着她金灿灿的,煞是漂亮,说真话,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泛起一丝微小的羡慕妒忌之情。 ☆、冷嘲热讽   午后的阳光,透过轿窗照进来,凉七七微感肌肤灼烫,暖风透过轻纱拂面,美人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一身镂空淡紫薄衫,绛红色长裙的美艳媚妃迈着优雅的步伐,端起一杯冰凉的茶绕到凉七七跟前,娇媚入骨的声音响起,“妹妹,请喝茶!”      “谢谢姐姐!怎好劳烦姐姐亲自端茶呢?”凉七七刚要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突然那艳丽女子尖叫出声,媚妃惊愕松手,凉茶倒在了凉七七的发丝上。      媚妃慌乱地拿着手心的丝巾擦拭着,几名嫔妃见势围过来,推开她身侧的小蝶,熙熙攘攘地擦拭着她的发丝,“唰啊”的一声,轻纱被撕扯下来。      “啊~~~”媚妃似嗔非嗔,发出一声娇声,轻佻地瞟了一眼曝露在光线中的丑陋面颊。      众嫔妃错愕地轻握着手心的碎纱布,语带讽刺道:“妹妹,你的容貌?”      媚妃眼角悄悄向凉七七投下一瞥,勾唇冷笑,暗暗庆幸计谋成功。      凉七七垂下眼眸,脸色平静,步履悠然的走到媚妃面前,俯身淡淡道:“妹妹身体不适,午膳就不用了,先行告退了!”      媚妃挡住凉七七的去路,媚声媚气道:“欸…妹妹,不急,不急,姐姐这也有一抹轻纱,足以匹配晴儿妹妹的绝世容颜,姐姐这就去给你取!”      凉七七推脱道:“姐姐,不用了吧!”      “晴儿妹妹,你见外了吧!扯坏了你的白纱,姐妹们也过意不去,再说妹妹不宜见风!妹妹就再等一会吧!”另一个嫔妃接过话茬,黑眸中清晰的泛着嘲弄的光芒。      凉七七无法对她们的言语置若罔闻,双拳紧攥,心中甚是紧张。      这时,一名模样柔美的女子娇嗔道:“妹妹,可以教姐妹们一招吗?你是怎么吸引大王的注意的?”只见她从胸口抽出丝娟妩媚一捂嘴,满堂顿时香飘四溢。      “对呀,对呀,姐妹们都想知道!”一楚楚动人的面容出现,一袭青烟色的长裙,略施粉黛,分外的娇美动人。      “妹妹的眼角的暗红色,是特意画上去的吗?”右侧末座有一名蓝衣女子,端坐在侧,肌肤白晳,身上穿着流云样式的淡蓝外衫,娇媚风情溢于容表。      凉七七有些诧异,深呼吸吐气,轻咳一声,微微抿唇,否决,“不是!”      蓝衣女子似笑非笑道:“妹妹肯定是有所保留,想独自保留伎俩吧?”      凉七七一愣,垂眸,淡淡道:“不是这样的!”她的心骤然一抽,只感觉到脑袋撕裂般疼痛。      “来了,来了,轻纱取来了!”媚妃挥舞着手中的轻纱,彷如轻舞飞扬的清俗仙子。 ☆、美人云集   媚妃将凉七七眼里的细微的落寞和莫名的感伤看得清清楚楚,假意催促:“妹妹进去吧,无缺宫中的诸位姐姐都在等着呢!”      凉七七转过头来,对着她灿烂一笑,阳光下,凝脂白皙的脸颊上惊现一抹妖艳,带着入骨的美态,只是无心之人看不到,也没有兴趣去发现她的异样。      无缺宫无比奢华,仿佛尽揽天下珍宝,凉七七诧然明白,无缺宫取名的深意,牧王的宠溺泛滥成灾。      内殿里笑声不断,美人们正在小声的讨论着什么。撩起珠帘,凉七七小心翼翼地细歩进去,一丝苦笑溢滑过唇畔,俯身礼道:“各位姐姐吉祥,妹妹晴儿给你们请安。”      坐在左侧末的一个俏丽女子见凉七七的出现,淡淡的瞥了一眼,丹唇轻启:“平身吧!”      嫔妃们打量的目光频频传来,又是一阵小声的议论,凉七七觉得头皮都发麻了,双腿也泛起了一丝酸痛。      “晴儿妹妹,就坐吧!”媚妃笑了笑,打圆鼓儿。      凉七七怔住,悄悄地坐在那个空位子上,灼热的目光还是止不住的传来,让她经不住想要找条地缝砖进去,避免卷入这些女人的争风吃醋之中。      “妹妹,你干嘛拢着个面纱呢?”那俏丽女子再一次代替了众人发问。      凉七七启齿欲合,顿住,脑袋一片空白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在场的嫔妃将目光凝聚在凉七七的身上,疑惑不解,都在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妙玉掐了掐手指,不安地躬身行礼,代替凉七七回答:“晴妃娘娘偶发红疹,见不得风的!”      凉七七不安地点了点头,淡笑礼然。      “媚儿妹妹,这是你的过失哦!”这时候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坐在右侧的一个女子站起了身,绕至凉七七身侧不友善地一望。      凉七七偏头一见,当即怔住了,这是何等清丽的女子,美得彷如仙女,疏离有礼的态度惹人喜欢,就连声音都那般绝美。      媚妃行了行礼,谦逊道:“沐儿姐姐,妹妹罪过,该罚该罚!”娇娆的姿态惹人怜爱,难怪牧王至今仍钟情于她。      “不过,初次见面,妹妹礼不当这样的!”那位绝色美女也轻轻责怪,像是串通好的扮演一出戏。      凉七七一直微微低着头,紧张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听闻妹妹是牧王从胭脂楼带回来的,肯定是绝顶美人,不知道何日能让姐姐们一睹芳容?”这时候一个带着盛气凌人的声音响起,一个艳丽女子玩味地说出了口。      凉七七支吾着,“这…” ☆、逢场作戏   凉七七正要往无缺宫外走,这时候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牧王驾到!”她微怔,极度狂恐让她移不动步子。      牧冰焰踏步踱入王府,阳光照耀下,俊美的容颜更显惑人。唇角的弧度,总是一抹似笑非笑,让人瞧不出端倪。      “大王吉祥!”各嫔妃躬身迎了上去,却没有人敢直接扑上去,只有媚妃笑靥如花地靠了过去,娇嗔道:“大王,你终于想起来看臣妾了?”      牧冰焰眼底闪烁过深邃暗涌,嘴角勾弯弧度邪孽,推开迎上来的媚妃,将手搭在凉七七的香肩上,将揽她入怀,语气轻悠:“爱妃,孤王去琉璃宫,没见到你人,有点失望!”      突兀的男声从身侧传来,凉七七吓了一跳,连忙扭头望去,看着一张张紫青的极美面孔,这才细声细气地说道,“牧王,臣妾给你请安。”      刚要挣扎,肩头却一阵尖锐疼痛。她的胳膊……要断了……凉七七知道这是他故意的,而他是要玩阴的,她顺势地装出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腼腆地保持微笑。      她笑得嘴角都要僵硬了,却依旧瑟瑟于那些杀人于无形的目光。      “爱妃,怎么了?”牧冰焰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轻拭掉一层汗水。      她随口说道,“牧王,臣妾有些热。”眼前这个作戏的男子,正一步一步残忍地把她推向风口浪尖上。      “热吗?待会儿衣裳反正也是要脱的!你懂孤王意思嘛!”牧冰焰低下头,薄唇轻轻滑过她的香颊,凑近她耳边低语:“演得真好!”单手扣住她的细腰,轻轻的蹂躏着。      “牧王,你太过分了!”媚妃跺了跺脚,颐指气使地指了指凉七七,别过羞红了的脸,却固执地不愿离开。      其他妃嫔正欲启唇撒娇埋怨,只听见牧冰焰冷哼一声,大殿里就顿时安静了。      “走吧!别热着爱妃了!赶紧去你宫中就寝吧!”牧冰焰笑,眸波泛霜,轻掐着凉七七的手腕,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手上传来的刺痛,让凉七七微微抽气,“牧王,你还是去陪陪姐姐们吧!臣妾月事来了!怕是不能好好伺候大王!”      “爱妃,没事的,那孤王送你回宫吧!”牧冰焰唇角擒起一抹冷笑,眼神冰冷的锁住凉七七。      “这……!”凉七七不禁气结,脸色一阵青白,咬牙切齿般恨意漫起。      嫔妃们咬唇,眼中的憎恶加俱,却碍于牧王的威慑,不敢言,也不敢语。只有媚妃实在佯装不了视若无睹了,高傲地掉头就走了,留下妃嫔们一脸错愕。 ☆、甘愿受罚   凉七七小手攥紧,咬牙抿唇,娇小的身子依偎在牧冰焰的怀中,泛起迷雾的眼中含恨,附耳冷笑:“大王,媚姐姐吃味了!”      牧冰焰长眉微挑,斜着眼眸,冷冷地瞟向其他嫔妃,暗中注意她们的神态,眼见着众美人也相继躬身退下了无缺宫。      “你胆子很大!”牧冰焰炯眸不禁一眯,神色骤变,炯眸中闪动着恼怒,临近的凉七七,有意在她耳边轻身呢喃着:“当着那么多妃嫔给孤王难堪。”      一股寒流夹杂着暖流袭来,似灼热如火,似冷峻如冰,凉七七忍不住打了个颤动,柔声道:“妾身只是在述说实情!”      牧冰焰突然沉下脸,英眉微蹙,薄唇紧抿,冷不防地推开轻搂的凉七七,附于她耳冷声轻喝:“给孤王回琉璃宫!”      闻言,凉七七微微抬眸,不理会牧冰焰,安静地离开了厅堂。      牧冰焰大步跟上去,紧擒住她的手腕,毫不怜惜地拽着她大步走去琉璃宫。      无缺宫内殿,媚妃轻趴在锦被安静地抽噎着,娇媚之态惹人怜爱,楚楚之容动人心怀。      琉璃宫。凉七七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等待着牧冰焰的审判,她昂起绝美的下巴,就像一个不服输的女王。      牧冰焰冷漠的眼神未做停留,剑眉轻佻,一声令下:“来人呀!看住晴妃娘娘!娘娘今晚会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相比于妙玉的惶恐,凉七七倒显得毫不在意,两位侍卫愣在原地,有所顾忌,不明深意,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凉七七垂着头,一语不发,牧冰焰见她如此反应,单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口中逸出一声冷笑,极尽嘲弄道:“孤王最看不惯你这种姿态!你只配做孤王的玩物!”      凉七七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剧痛难忍,她嘴含轻笑,淡淡讥讽:“大王,臣妾一点都不在意你怎么看臣妾!”      妙玉吓坏了,一心护主,诚惶诚恐的叫道:“大王,请原谅娘娘!”      牧冰焰狭长的眼眸里乌云密布,冷声怒斥:“下贱的奴婢,你是想要一起受罚?”      妙玉泛起泪花,呜咽道:“大王,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奴婢愿意代替晴妃娘娘受罚!”      “孤王决定要责罚谁,要你一个下人来建议吗?拉出去,狠狠打!”牧冰焰松开紧扣的手指,再次下令,冷气逼人。      妙玉分别被两个侍卫左右钳住臂膀,本就弱小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被拖到了庭院之中。      “大王,不要啊…”凉七七有点心慌,转瞬淡定,冷冷讥讽:“大王,你贵为君王,跟一个下人计较有失你的威严吧!” ☆、罚跪抄经   牧冰焰冷眉染上寒霜,不怒反笑,“晴妃,孤王依你!但是公然顶撞孤王,责打可免,皮肉之苦可消,责罚难免!”      “谢牧王恩典!其实,牧王可以算在臣妾身上!”凉七七抬眸,微含感激地直视他的眼睛,又是一副毫不在意地姿态。      牧冰焰蓦然逼近凉七七,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掐住她纤细的颈项,稍加施力,见她的脸色渐渐惨白,冷喝:“很好,孤王不会心软的!”      凉七七黛眉轻蹙,薄唇轻勾,冷冷然:“臣妾更不在意!”      牧冰焰加大手中的力道,凶狠的目光掠过,“随你便!你就跪着去把佛经抄一千遍吧!”      凉七七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层薄雾,她感觉呼吸十分不畅,轻咳了一声,这样冰冷的男子真是让人害怕,她轻轻咬唇,眼中闪过一丝隐忍。      “墨晴儿,孤王会亲自守着你!”牧冰焰勾唇冷笑,侧身坐到身后的贵妃椅,慵懒地挑眉望着凉七七。      妙玉担忧地呼唤她,“娘娘…”      “妙玉,你下去休息吧!不要担心我!”凉七七垂眸,长跪在檀木桌前,提笔挥墨,豪气盖云。仰躺在贵妃椅上的牧冰焰隔着书桌遥遥挑眉望着她,冷唇轻抿,这个女子满腹经纶不简单。      一个时辰过去,凉七七只觉得头痛欲裂,身躯震颤,手上传来的钝痛,膝盖已经痛到麻木,因持笔用力而关节泛白。      牧冰焰粹然站起,诡烈的笑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终无声凝对,咽进肚腩里。      “你…”走到凉七七面前,动作缓慢,声音平稳,却有点不辨情绪,“墨晴儿,这就撑不住了?”      “承蒙大王关心,妾身很好!”凉七七抬眸笑得淡然,迎上他的深邃,倔强着她的倔强。      牧冰焰伸手抚摸她的面庞,顺手滑下颈项,轻轻用力,动作有些僵硬,表情阴冷,目光如霜:“墨晴儿,不要挑战孤王的极限!”      凉七七激起一丝笑意:“臣妾哪敢挑战大王的极限?”相比于鞭打、凌虐之类,这样的惩罚不算什么,她一样也不会在意的。      “呵呵呵,最好不敢,不然孤王会让你明白挑战极限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松开嵌住他的手指,仰天大笑退回贵妃椅上。      晨风微拂,霜露泛重。      牧冰焰躺在贵妃椅上已经沉沉地熟睡了,他紧紧地蜷伏着身子,袭人的寒意让他不自主地轻声的呻吟。      闻声,凉七七揉了揉肩颈,舒缓一下酸痛,犹疑着不知是否要给他添一件毛毯,诧然,怔怔地站起身,揉捏着膝盖。      缓缓地去取了凤榻上的一席毛毯,静悄悄地铺盖在牧冰焰的身上,俯身凝眸注视着他,神思已远,他安静的样子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不知不觉中掺杂了些许情感,有些难言的心酸。      俊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浓黑的剑眉,还有… ☆、害怕的妙玉   “娘娘,夜深了,妙玉见大王睡下了,才敢进来的。”妙玉在七七的身后站了很久,看她仍在出神,轻轻说。      “妙玉,你来干什么?”凉七七顿回神智,掩饰的笑。      妙玉眨了眨眼,俏皮道:“帮你铺宣纸,研磨,掌灯!”      凉七七长叹一声,新研磨的墨汁顺笔尖滴落纸上,晕染开来,仿佛凉七七的心思,模糊不堪。      停顿良久,凉七七横手执笔一动不动,眼前有些湿润,想起了小时候跟父王学书写的情境,抬头吩咐妙玉出去准备糕点,不愿她看见她内心的软弱和难过。      忽然间,桌上的纸已经四处飞扬,凉七七闭眼,下笔如神,木然思绪暂缓,默然滑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娘娘,冰糖燕窝粥来了!”妙玉欢喜地把燕窝粥放在檀木桌上,睁大眼睛瞅着凉七七。      凉七七淡笑,颤颤地端起放在面前的燕窝粥,勺了一口冰糖燕窝粥,放入嘴里含着,甜甜的,黏黏的,还真是人间美味,一时间都顾不上姿态,狼吞虎咽般。      “娘娘,抄了多少份了?要妙玉帮你吗?”妙玉轻轻捏了捏她的玉肩,解除她的酸楚之意,低声问道。      她含着燕窝粥轻答:“妙玉,快抄完了!”      贵妃椅上的牧冰焰翻了翻身,吓得妙玉跌坐在地板上,不停的哆嗦。      凉七七怔怔地放下手中的瓷碗,伸手搀扶起吓坏了的妙玉,轻轻含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一个翻身就吓成这样了!你还是先下去歇着,天都快亮了,牧王随时都可能醒来!”      妙玉颤抖着起身,想了想,摸了摸脑袋,点点头,凉七七淡笑,绕过幔帘,目送她出门,没多久,就回头继续抄写佛经。      花园的池塘里,沾有露珠的荷花分外鲜艳欲滴,在晨光的照耀下,绽放出流光溢彩,恬静袭人。      接近辰时,劳累的凉七七静默地托着香腮打着盹,不一会儿就打着轻微的呼噜声。      这时候,牧冰焰翻了个身,搭在身上的毛毯滑落,蚀骨的冷眼让他半睡半醒,刹那间,想起了什么,他顿时睁开眼,冷声轻唤:“墨晴儿!”      熏炉的淡香飘在空中,淡淡的,浅浅的沁入鼻尖,飘渺虚无。      贵妃椅上的男子突然慢步走向桌前的凉七七,他的衣服是天下最好的锦缎,最巧的针绣,象征着他的权利和地位。      “墨晴儿…”语带责备。      淡淡扫过眼前人,牧冰焰迅速地抽离她手肘压在的宣纸,“砰”的一声,凉七七的额头沉沉地撞向了冰冷硬实的檀木桌。 ☆、无理取闹   剧烈的痛意让凉七七瞬间清醒,不用猜想,牧冰焰沉默不语,肃然站在她面前。      “这是你自找的!”牧冰焰厉喝猛然出口,脸间重现之前的冰冷。      凉七七轻摇头,柔美的声音有些颤动,“无所谓。”她轻轻地揉了揉额头,脸上飞快闪过不安和愁郁,不知道这个恶魔还会怎么折磨她。      “住手。”牧冰焰盯着她肿红的额头,微微动了点情,冷笑:“孤王有说你可以揉额角吗?”      听到他的回答,凉七七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表情看着他,不言不语。      “佛经抄完了吗?”被她那冷漠地触动情怀,牧冰焰冷冷的问,沉稳的脚步挪到凉七七身后。      凉七七深吸口气,淡淡地说,“抄完了!”      忽然牧冰焰神色复杂,他的眼角凝视在某个地方,莫名的收不回来,莫非那滑落的毛毯是她……      他蹲下来,修长的手指不停指令地停在了她的额角,竟温柔地揉了揉那额头的肿红处,目光中仍折射出冷意。      凉七七慌乱地支开他的手,情急中打翻了桌上的瓷碗,她笑了笑,幽幽道:“不要用你脏手来碰我!”      叹口气,牧冰焰雅俊的脸上浮出薄笑,双手嵌住她的后背,冷意再起:“贱人,昨晚很享受嘛。”      “享受?怎么敢?”凉七七轻哼出声,“面壁思过了,佛经抄完了,臣妾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吧?牧王没必要再守在琉璃宫了!”她的反问语气中包含了对他的嘲弄,也透露出她的毫不在意。      这句话,她说得云淡风情,说得理所当然,说得无所畏惧,说得轻巧自然,说得随意洒脱……      辰时,琉璃宫外的龙撵已经等候多时了,桂公公不时的朝殿内张望着,一无所获。      琉璃宫内,凉七七随意自如地静跪着,状似已经习惯了罚跪。牧冰焰唇角擒起一抹冷笑,似讥似讽的说道:“爱妃,孤王去早朝了,待会再来看你。”      “不用劳烦大王了!”凉七七漫不经心地答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牧冰焰一眼。      牧冰焰仿佛带着一缕微笑:“不劳烦,爱妃,起来,起来吧。”正欲伸手去搀扶她起身,又怔怔地收回了。      “我们王家陵园见!孤王不喜欢等人哦!”牧冰焰见凉七七慢慢地站起,凑到她耳侧轻语。      这么一句话,凉七七连忙后退一步,手臂被牧冰焰擒住,邪魅的低语:“爱妃,小心点!”      凉七七回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淡笑,“牧王,别误了早朝!”      牧冰焰点了点头,径自地离开了。      妙玉这才从门后巍巍颤颤地探出小脑袋,来到了凉七七的跟前,关切地问:“娘娘,怎么了?”      “没事!”凉七七摇了摇头,心微微一悸,撩起珠帘,侧身坐在凤榻上,思绪杂乱。 ☆、惊心的一幕   王家园陵。凉七七换了一身墨黑色的百褶裙,迎着晨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爱妃,你来了!”牧冰焰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凉七七骤然回头,看着一袭月白色衣裳的俊逸男子,他背上背了一个黄绫箭壶,左肩背了一个金色御弓,他的脸颊掠过邪魅的笑容,这一幕让她的心不禁漏跳了几个拍子。      牧冰焰一声令下:“把人带上来吧!”      凉七七好奇地转过身,望见两个魁梧的侍卫架着一个蒙上眼睛的憔悴女子,女子的发丝非常凌乱,只见那两个侍卫把那个女子绑在大约十米处的树上。      凉七七惊恐地收回视线,望向牧冰焰,“牧冰焰,你要干嘛?”      随手从黄绫箭壶里拈了枝白翎箭,凉七七猝然一惊,仓促抬起脸来,直愣愣的看着牧冰焰,头皮上骤然发麻,颤抖的说:“牧冰焰,不要!”      “安静点!爱妃!”牧冰焰轻吻了她的右侧脸颊,神态镇定安详。      凉七七觉得轰然如晴天霹雳,吓得一个哆嗦,刷一下脸色煞白,呢喃道:“她犯了什么错?”      电光火石般,只听“嗖”一声,疾箭去势如风,那枝白翎箭准确无误地射进了那女子的心脏,殷红的血潺潺的流出来,染了一地。      “孤王不喜欢背叛,背叛孤王者下场和她一样!”牧冰焰丢下了御弓和箭壶,紧搂着战抖着流泪满面的凉七七,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为之一动,凑到她耳畔接着说:“爱妃,下面换你了!”      凉七七恍然一惊,轰然如晴天霹雳,但转瞬屏息静气,扬起嘴角,仿佛带着一缕微笑:“牧王,希望妾身怎么做?”      牧冰焰愣愣地看着凉七七,他很想知道她是否当真不怕,冷冷的微笑道:“爱妃,那就请站到她旁边的梧桐树前吧!”      凉七七点了点头,盈盈细歩走到那棵梧桐树前,淡定地转过身来,面对着牧冰焰,从容不迫之态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牧冰焰鬼魅的笑容浮上嘴角,他缓缓将弓开满,漫不经心的微眯起双眼,又是一声“嗖”一声,一支灰翎箭轻划过她的一根发丝定在了梧桐树上。      惊讶于她的胆魄,牧冰焰以凌波微步的速度揽着凉七七的腰间,掬起空中盘旋地那一刻发丝,放到她净白的手心,低语道:“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孤王不会那样对你的!”      那一刻,在凉七七的心中,点点滴滴泪珠蘸满惊人的骇痛,生命竟是这般脆弱得不堪一击。别过头不愿望见牧冰焰,任由眼泪划花了她的红妆。这一刻,她疑惑,牧宫的女人到底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美人夜访   翡翠宫。月影疏浅,柳枝轻垂。一抹紫色倩影站立于池边,缕缕青丝盘散,淡然凝眸,思绪悠悠。      柳嬷嬷抱着一套淡雅的女子宫装刚要走过,却被一声娇媚声音唤住:“嬷嬷,这是要去哪儿?”      “回娘娘的话,”柳嬷嬷肃立地站着,恭敬的答道,“奴婢这是要去琉璃宫送衣服去!”      “琉璃宫?住着何人啊?”女子疑惑,猛地回过头。      柳嬷嬷低语,“新封的祭妃,墨晴儿!…”      绝艳女子的嘴角渐渐地掠上笑意。华灯初上,摇曳的灯笼,灯影错落,明暗相叠,把漆黑月夜照得地非常邪异……      鲜花的芬芳飘在空中,沉沉郁郁,引人入胜,琉璃宫因为宫女侍卫的稀少而越发空旷,静谧,沉暗。      美人大步走向琉璃宫的内殿,眉心暗锁,迂回的回廊,别致的长亭,异样的格局……      她的脸颊上如常挂着琢磨不透地淡笑,一个宫装丽人慢步走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她,只见那宫人睁大眼睛,慌慌张张地喊道:“奴婢见过娘娘,娘娘万安。”      “免礼!”她玉手一挥,淡淡扫视眼前的宫人,语带冷意:“晴妃在哪里?”      “晴妃娘娘?”宫装丽人吞吞吐吐,本是甜美的声音带有些颤动。      美人厉声呵斥:“耳朵聋了吗?还不快带本宫去?”脸上的不快展现得淋漓尽致,却依旧是丽质无双,倾国倾城。      “是是是…”那宫人连声应诺,她恭了恭手,就转身带路。      宫女轻轻推开门,躬身行礼道:“娘娘,就是这里了!”      “下去吧!”女子压低声音说道,      熏炉的淡香萦绕着内宫,熟悉的气味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经,是她喜欢的香味,房间里充满了她的气息。      长长的珠帘突然被人撩起,凉七七微微蹙眉,语带埋怨,状似无意:“这么晚还不睡觉?”      娇媚的声音,绝美的剪影,她仿佛有一种错觉……      凉七七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凌乱的拨弄青丝遮挡住半边容颜,微微偏过头,倩兮一笑僵硬在嘴角,娇声道:“你是……?”她的衣衫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容貌雍容端庄。      “不重要!”美人压低声音,一声轻喝,幽柔的声音,连她自己也给惊了一下,她仔细地盯着凉七七花容月貌的侧脸,她松动了点表情,堪称人见人怜,花见花开的面容。      凉七七被她那幽柔的声音触动情怀,又被她的突然出现刺痛神经,低声道:“那请问你找晴儿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拜访一下大名鼎鼎的祭妃——晴妃娘娘!”美人语调平静,面对着绝美的面颊,她极力伪装有些崩溃的情绪,抑制住昔日独守空房备受折磨的心情种种。      “大名鼎鼎臣妾不敢当!”凉七七的眉紧锁,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走上前,看着意图不明的凉依依说道:“你请上座,我去叫妙玉沏茶!”      “不用了!”美人一口回绝,优雅地坐在雕花木凳上,望着披散着秀发的凉七七,脸上浮出薄笑。      熏炉的香气浓郁了,有点刺鼻,有点熏人。      香味愈来愈浓郁了。凉七七焦虑地看着眼前心情复杂的冰山美人,她只是静默地盯着某一处许久许久。      冰美人望着她完美的侧脸,仿佛失了神,她无声地哀叹一声:“你听过宫里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没?”她状似无意,恰有故意。      凉七七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出声,支手托起下巴,静然地看着这位美人,眉宇深锁,内心感慨起伏。      时间滴滴点点地流逝,凉七七渐渐的产生了慌乱的情绪,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淡定心态,怀着复杂的心情,她静默等候着她的故事。      冰美人看着凉七七越现苍白虚弱的脸,优美的唇更是勾起好看的弧度,脸上灿烂动人,她的左侧……左侧脸颊,她笑着嫣然回头,眩花了整个房间,脸上的笑容魅人,别有风流韵态,银齿轻咬,低沉的说道:“你果然就是墨晴儿!”      凉七七完全惊呆了,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冰艳的女子,深吸口气,请问:“对,我就是墨晴儿!”      “流言终究只是流言,不一定是真的嘛!牧王不会对你有兴趣的!”她的脸上的窃喜代替了之前那张有些愁容,有些恐慌,有些伤神的神情,她伸手轻抚一下头发,克制住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怨恨的媚妃   清雅的花香散漫在微润的空气中,媚妃坐在铜镜前褪去妆容,一脸愁容,但净白的面容粉嫩红润和披散的黑丝萦绕着骁妖的气息。      她轻轻地叹了叹气,触景生情无限愁思尽收眼底,低喃着:“紫竹,牧王有多少时日没来这无缺宫了?”      “回娘娘话,有几日了!”宫女紫竹恭敬地回答着,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竖着媚妃的发丝。      媚妃瞅着铜镜发呆,叹息声一阵没过一阵,连身后的紫竹都跟着感染了几丝愁意。      “媚儿,孤王这不是来了吗?”牧冰焰从身后搂住她柔软的香肩,语态暧昧,似劝似责,暗含冷意。      “大王吉祥!”紫竹欠身请安,然后俯身退下了。      彷徨中,媚妃狂慌地理了理衣裳,转过头靠着久违的肩膀,嫣然回笑,姿胜杨贵妃。      温热的气息中,泪水无可抑制地熏落出来,划落孤寂地脸颊,又是苍白的笑了笑,竟比哭更伤怀。      牧冰焰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破碎的泪珠,俊雅的脸上浮出丝丝关心:“怎么哭了?”      泪水挂在脸上,她回过神来,幽幽道:“臣妾…臣妾太感动了。”      叹口起,牧冰焰脸颊浮出淡笑:“哦,那就寝吧。”      见媚妃一时没有反应,“媚儿,”低柔的呼唤一声,凉王牵起她的冰冷的手,倏然转身,向贵妃榻走去,没有牵绊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媚妃望着茵茵情意的他,脑中一片空白,喃喃声道:“牧王……”失了魂,她对他的温情从来就是没有一点抵抗力……      媚妃收起了凄婉的低哭,零碎的脚步声跟随着,牧冰焰斜躺在床边凝视着她,薄唇抿起,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失态的女子。      媚妃迟疑了许久,是久久收不回神,还是暗暗地某些感情起了变数,达到了极致。      她轻轻地收紧了小拳头,又微微地松开了,牧冰焰眸色一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紧张和不安出人意料。她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体却一动不动。      下一秒,娇媚姿态尽显,她魅惑地把腰带松开,渐渐地把外衫褪去,露出勾魂的蝴蝶锁骨,纤细的玉腿……慢慢地,晶莹的玉体,直到一丝不挂,完全裸露在他的面前。      牧冰焰怔怔地看着她美丽的胴体,奇怪地是,心底染起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她已燃不起他的欲望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是……她,他努力甩开这种荒谬的想法……异魅的笑意染上嘴角……      媚妃慢慢地走近他,慢慢地吻向他,她的身体微微惊颤了一下,猛地闭上了眼睛,撕开他的衣裳……      她狂热地吻着他,紧紧地箍在他如铁的双臂中,感受着他狂乱的气息,“砰”的一声,她重重地仰倒在身上,他翻过身将她压在下面,浓郁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身上,断断续续的碎音呼唤着:“晴儿……”      惊愕在媚妃的脑海里炸开,他口口声声念叨地还是那朝思暮想的墨晴儿。      帷幔里温暖如春,有缠绵的香气,有如醉的低喃,花香在夜色中静静芳香。      她侧着身宁静地看着疲惫的牧冰焰,瀑布般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洁白的手臂撑着下巴,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身体剧烈的酸痛让她产生了更深刻的恨意——对她。      她穿上散落在地的衣物,她下床走到窗边,她深呼吸,微笑了起来,内心一片从未有过的平静。 ☆、苏姬召见   清晨,万物苏醒,绿意盎然,凉七七颇感浑身筋骨舒展,荷花亭畔,设宴赏花。      纤纤玉手端起一樽梅花酒,轻嗅一下,清香淡远,动人心怀,万般陶醉之态。      轻抿一口,酒味淡而不清,芳香充溢唇齿,淡而香醇,亦萦绕鼻间,颇有鬼斧神工的韵味。      妙玉满怀欣喜,看着心情盛佳的凉七七,典雅端庄,贵气逼人,像极一朵冰雪天含苞独放的坚强梅花,可惜,牧王的眼中就只要那些倾城繁花……      妙玉眼底的落寂一闪而过,唇畔勾起舒颜一笑,心底有点暗暗庆幸,只要牧王渐渐淡忘了这一朵独放的梅花,她就不会再受虐待了……      正当气氛情趣到达极致之时,一宫人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跑了过来,神色显有几分慌张,待躬身请安之后,有些气喘地说道:“苏姬娘娘召见!”      妙玉正沉沦于凉七七的顾盼之间,流露出淡淡的妩媚,不由地,心跳快了几个拍子。      话音未落,凉七七的笑容就完全淡褪,心突然一悸,嘴里回道:“妙玉,准备凤撵吧!”      妙玉担忧地看了凉七七一眼,然后匆匆地退下了……      翡翠宫。貌美的苏姬靠在垫有羊毛的贵妃椅上,半睁着凤目,浑身散发出一团团骁妖的雾气,让凉七七的心不禁地一颤。      “苏姬娘娘吉祥!”凉七七俯身徐徐上前,走到贵妃椅前,语气顾带轻松的问候。      贵妃椅上的美人渐渐起身,轻轻捻起凉七七的右手,露出一丝笑容:“晴儿妹妹,免礼免礼!”略微谦诚的声音让凉七七愈发不安。      凉七七怔然,轻轻反捏王后的手,轻轻松开,频频退后,柔声道:“谢苏姬娘娘!”      凉七七眼神渐渐坚定,隐隐感到不对劲,不对啊…这声音应该在哪听到过,她微微抬首,美眸微微睁大,她就是……。      “妹妹好像很吃惊啊……,”苏姬扬起笑,透射着绝望的秀美,像一朵绝艳的牡丹花。      凉七七怔怔地地望着眼前的清雅女子,低语:“不知苏姬娘娘召见臣妾所谓何事?”      苏姬指尖拨弄手中的香绢,眉颦轻蹙,抬眸凝视,笑问:“晴儿妹妹,姐姐只是想找你共用膳食!”娇软的嗓音酥媚入骨,令凉七七混身不自在。      凉七七面色冷凝,微微拧眉,樱唇轻启,低语:“臣妾这张尊容怕是会影响苏姬娘娘的食欲!”她索性直截了当道,免得再受横生的屈辱。      闻言,美人逸出一声轻笑,她微微垂眸,黑眸泛着琉璃的光泽,细语道:“本宫跟晴儿妹妹所谓是一见如故,理应闲话家常,岂会因为其他琐事影响了雅兴呢?”      苏姬伸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柔情四溢,凉七七眸光流转,淡笑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翡翠宫外,凉七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感到如释重负,诡异的苏姬弄得她晕头转向的,用膳、品茗,听折子戏,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高度警觉,这不折腾地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待到曲终人散,凉七七的思念情味浓郁了,轻轻地摇了摇头,驱散掉那些想念,让神智保持高度清醒。      凉七七定了定神,起身向殿外走去,望着早早等待着的凤撵和侍卫,轻轻挥了挥手指,轻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本宫想走走!”      “娘娘,”妙玉轻轻叫唤,搀扶着有点醉意的凉七七,劝说道:“你已有醉意,还是坐凤撵回去歇息吧!”      微微偏过头,凉七七浅笑作答:“妙玉,你也先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微醺的醉意在她的脸颊上点缀上两抹红晕,异常惊艳。      “这……”妙玉颇感为难,紧抿嘴角,又不敢违命,只能指挥着那一干人等大步离去。      凉七七的眼角滑下两道泪痕,她轻轻拭襟擦去,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的软弱,绝对不要,今夜的思亲之情倍感浓郁,抵挡不住的狂涌情潮让她泪湿衣襟…… ☆、蒙面人   月明星稀,夜风袭袭。凉七七停滞了哭泣,还没走几步,抬首之际,忽然看到眼前黑影闪过,还以为是眼花,乍一看,蒙面的黑影却停下了,一个硬声硬调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此等良辰美景,姑娘为何一脸泪痕?”      凉七七飘然偏过脸低着头,偷偷地擦净了残留在眼角的泪痕,霍然转身,一张清秀俊朗的脸映入眼,借着月光渐渐看清那人的蒙面装束。      “我没有哭!”凉七七嘶哑地说道,美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她依稀能透过那面纱感觉到蒙面的脸部轮廓线条非常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睛有种摄人的魔力,他的身型尚比一般牧国男子要高壮了些,说话带有一种少见的异族口音。      那个生硬声音忽而变得柔情,轻掬一丝黑丝,微微轻嗅一下,沾染满鼻雅香:“如此清幽的香味,脱俗的气息!”      “男女授受不亲!”凉七七有点心慌了,迅速抽回被掬的发丝,呼吸有点乱,让人窒息的沉闷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异域男子哈哈大笑,静静地伫立瞅视眼前丽人:“我可从未听过这一说法!我刚刚只是情不自禁,多有冒犯,请姑娘见谅!”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眼前的女子发丝幽香清纯,似没占染过尘世的仙子,犹如幽谷兰花。      “现已深夜,公子为何还留滞在王宫?”凉七七颇感不妥当,没有牧冰焰身上的阴沉与霸气,让她感到了一丝舒适的气息。      蒙面男子看着染红双颊的女子,一袭淡紫的百褶裙美丽妖娆,没有初遇男子之女子的娇羞和矜持,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天下这一奇美占为己有。      月光下,蒙面男子露在外面的一半脸明俊朗无双,蒙在黑纱中的一半脸邪魅绝伦,俊美脸颊在皓洁的月光下隐隐呈现四个小分块,纯真气息中混合着无邪元素,静望着这张面庞,有那么一秒,凉七七恍然失神,呢喃:“公子为何沉默不语?”      “姑娘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却要我回答姑娘的问题,看似不公平吧!”蒙面男子低哑的声音,期期艾艾的眼神,他静静地凝望着月光下的美人,美人的脸一半在亮光里,另一半在阴影里,照在光线中的半边脸明秀美无双,影在黑暗中的脸清艳无比,隐隐带着一丝娇媚的气质。      “无可奉告,那算了吧!我要走了!”凉七七挥手作罢,凝神再看向少年,欲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她微微止步,回首淡笑:“公子还有何事?”      蒙面男子绕至她身前,攫取她身上的暗香,微微昂首,对月低吟:“其实难过的时候,除了哭泣可以发泄以外,还可以有其他的方法!”话音刚落,嘴角浮现一抹俏皮的笑意。      蒙面男子微扣她的柳腰,纵身一跃,凉七七立时坐在繁花萦绕的树枝上,恍若花中仙子,盘旋的空气中残留着了她的袭袭幽香,惹醉了身旁的痴情人。      “你…你无礼!”凉七七诧然转身,轻推了身旁的人儿,蒙面人一个不小心仰身从树上狠狠地跌倒在地板上。他故意翻了翻白眼,然后闭上了眸子。      “喂……你不要死啊……”凉七七紧紧抓着桂树的树枝,探头轻呼道:“喂……你怎么样?”      桂花暗自飘零,香味袭人,凉七七有点着急了,大声呼喊道:“喂……你死了我怎么下去啊?”      “我不叫喂!”躺在地上的人儿突然出声,吓得树上人儿骤然退后,微闪的腰间被一双微热的大手轻扶住,一张调皮的鬼脸映入眼帘。      凉七七瞪了他一眼,拨开腰间他的大手,低声斥道:“快点!让我下去吧!”      蒙面人凝神轻瞄美人,脸色不变,从容自若,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折断她丰满的羽翼,抹去她那淡静的笑容,彻底毁了她那不露于外的高傲和自信,永远禁锢在他的身边。 ☆、绝尘   树杈的缝隙灯光斑驳,宫女和太监的身影凌乱纷繁。      “晴妃娘娘…晴妃娘娘…”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叫唤传来,焦急的声音瞬间刺痛了凉七七的耳膜。      “晴妃娘娘,你是…牧冰焰的女人?”蒙面人白齿紧咬,灼热的目光扫向身边人,转瞬柔情四溢。      凉七七情急之下,玉手轻捂他的薄唇,狠狠白了他一眼,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零碎的脚步声消失无踪,凉七七怯怯地收回玉手,突然,脸颊红透得像美滋滋的水蜜桃,怯声道:“对不起,我刚刚一时情急,失礼了!”      “晴儿……”蒙面人轻声呢喃,清澈如水的眸子含情脉脉,“我叫绝尘!”他没有告诉她真名,或许这个名字对谁都好。      凉七七似乎被一道雷击中一般,偏转过头,启齿反问:“绝尘?好奇怪的名字哦!”她不由地暗想,他一定有绝世武功。      风逸轩一本正经地瞅着微怔的倩人,依旧沉寂在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说出了身份的惊讶中,定了定神,凑到倩人耳侧低喃:“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牧宫!”      凉七七轻轻地摇了摇头,决绝道:“我从来没有想要离开牧宫!你还是早些出宫,不要再回来了。牧宫险恶!”      “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开心!”风逸轩恳切地说道,眼光流转在她的身上,他喜欢她那随性而至的自如,观之心神荡漾。      低低的声音响起,扰乱了那一颗芳心。      俊秀的少年悄悄地贴近她,他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至树枝上,轻灵如梦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凉七七微微一惊,待压了压惊后,有点不耐烦,道:“秘密?是你的秘密比较多吧!”说完,轻轻撇嘴,别过他殷切的脸庞。      风逸轩笑了笑,低语:“晴儿你是聪明人,相信我的秘密对你来说,不算是秘密吧?”他有意凑近她,无限挑衅情潮。      “不要叫我晴儿,我叫墨晴儿!”凉七七丝毫不客气止住他亲昵的称呼,语态倒有一股泼辣劲儿。      风逸轩浅浅地微笑,轻呼出一口气,惹得她一阵痒痒,“好吧,墨晴儿,不要再为他伤心了!”他柔声一片,眼底放光,眸光瞥向她,若有所思。      凉七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释放出心底的压力,不以为意地淡笑。      “我没有!我要走了!”凉七七别过他殷勤的温柔,淡淡苦笑了一下,眼帘轻合,怡人之色流露,她可不愿再跟他纠缠,免得惹祸上身,万劫不复。      凉七七身子骤然一轻,腰部一紧,整个人已经被风逸轩环抱着,惊诧间,翩翩然在桂花瓣中盘旋着单脚踮地站定桂花瓣中,她的头一阵晕眩,柔弱的身子暗涌倔强的意志,他疑惑,手一箍,把她更加紧紧的搂在胸前。      风逸轩松开揽在腰间的玉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低哑的声音溢出:“没事了!”目光依旧不偏不倚地琐事着飘然离去的倩影。      低沉的言语微微镇定了凉七七的心智,悠然转身之际绽放清滟笑颜:“谢谢,后会无期!”      “晴儿,我们一定会再来的!我会等到带你离开的那一天!”风逸轩轻轻挥舞着衣袖,纯真无邪的笑容悄然陇上嘴角,轻身一跃,飞往城墙,飘然消逝在夜空中……      这一刻起,一见钟情,那一抹倩影深深映在脑海,难以消失;这一刻起,情意绵绵,那一丝幽香浓浓萦绕在鼻尖,难以散去;这一刻起,情根深种,那一张美颜牢牢刻在心间,难以忘怀…… ☆、蚀骨痛楚   琉璃宫,一道挺拔玉立的身影站在窗前,随手翻动镂空雕花桌上的墨画,阴沉不定的脸上惊现如沐三月春风般的微笑。      顿然,一宫人俯身跪下,朗声道:“牧王,晴妃娘娘尚未回宫,一干宫人以出去需找了。”      牧冰焰神色骤然冰冷无比:“晴妃深夜还未回宫?一群没有的东西!还不出去找?”声音威慑人心。      那宫人头也不敢抬起,恭敬无比地答道:“是,咱家这就派人去找。”      “不用找了,臣妾已经回来了!”凉七七迈着细碎莲步从容不迫地走向牧冰焰,脸颊上没有一丝怯色。      牧冰焰略一停顿,刚毅的脸庞寒霜不减,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都退下吧!”支手遣退身后的宫人,然后一双利眸锁住凉七七片刻不放。      “墨晴儿,你去哪里了?”牧冰焰脸一正,声音明明是雅然的,却让人有几分后怕。      闻言,凉七七低低笑了两声,沉吟一下,启唇反讥道:“尊贵的牧王,或许你应该去问问你的苏姬。”      眉轻轻蹙起,牧冰焰喃道:“苏姬温柔娴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孤王说清楚!”      依然含着笑意,凉七七微抬头,声音里不含着紧张,心微微一痛,开口道:“臣妾没有其他意思,牧王不要误会。臣妾想说,臣妾之所以此刻才回来,是因为跟苏姬娘娘一同用膳、品茗、看折子戏。”      “苏姬身怀有孕,竟会有这般精力?墨晴儿,就算是这样,你琉璃宫宫人又岂会不知?”牧冰焰句句逼人,他隐约地感觉到她心中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凉七七静默不语,嘴角浅浅含笑,似乎不予理会。牧冰焰随意一甩袖,狠狠地盯着她,冷然道:“孤王会查清楚的,你说的话只要有半点差池,就休怪孤王心狠手辣!”他讨厌她那一脸从容,讨厌她一脸漠视的神色,讨厌她一如既往的随性……      凉七七颔首静立,沉吟不语,发髻微微散落,一条银丝带乍然惊现,伴随着发间散发出淡淡的芳香,此时的她像个顽皮的小精灵,随性的装扮清雅到了极致的风韵。      牧冰焰俊美的侧脸冷凝,他轻轻贴近凉七七,双手扣在她的腰间,优雅地拨开她的外衫,冰冷的手指挑开内衫的细带,手指轻轻抚摸在她的柔滑白净的肌肤上,无限留恋。      “牧冰焰,你要干嘛?”凉七七惊呼出来,退后想要逃离暧昧的滋长,却被他嵌得更紧,腰间硬生生地多了几丝痛楚。      “孤王要干嘛?你会不清楚吗?”没有任何前奏地,牧冰焰俯在凉七七的身上,她光洁曼妙的身躯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下,他微微迟疑,看着惊慌失措的凉七七,柔语轻吐:“晴儿…”      “牧冰焰,不要…啊!”凉七七无助的轻吟着,竟变成了娇媚声调,犹如一股无形的媚药飘入牧冰焰的鼻尖,刺激着他每一颗欲爆发的细胞。      亦是没有铺垫地,牧冰焰猛烈的动作,凉七七银牙紧咬,白晳婀娜的身躯,剧烈的晃动着,柔美的小脸一片潮红更显那暗红的胎记之丑态,凄楚的眼角滑下了屈辱的泪水,一双美目呆呆地注视着颤动的幔纱底。      深深沉醉于淡雅的幽香中的牧冰焰微微觉察到异样,稍稍停顿了一下,凝视着立于状况之外的凉七七,冷面横生,掀起更大的一股狂潮。 ☆、一卷画   漆黑的天际泛起点点晨光,黯淡的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眸。      琉璃宫殿梁上,风逸轩懒散地躺着,他的脸颊弥漫着浓郁的忧伤,他的眉头仿佛压有千斤重的东西,他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画卷,眉头的阴霾舒展不开。      昨夜他特意一直没有离开牧宫,只为跟她道一声离别,恰巧看着浓情蜜意的他们俩。      他心如刀割,此时的心仍然在慢慢地渗血,他冷冽的眼神几乎要将牧冰焰刺杀了,可是看着芙蓉晓妆顾乱“他”心的她,风逸轩心里不禁一沉。      晨风轻轻地掀起垂帐,他依稀隐隐约约地看着他们缠绕着怀抱在一起,他的脸色微微煞白,眉心拢地更深。      风逸轩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夺走牧冰焰身边的那个女人,他收敛起飞扬的怒气,轻轻摊平手中的画卷,卷上的风信子清艳绝美,似乎还散发出胭脂的淡淡香味。      这卷画不同于其他的墨画,这上面描绘的花朵娇妖的艳红,是风逸轩手指的鲜血,是他故意染上去的,只想让刺目的血渍深刻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时候,凉七七探手摸索着地板上凌乱的衣裳,然慢慢地披上,裙裾如软云垂曳触地,她细密的睫毛轻轻一颤,脸颊上还隐隐泛着欢愉过后尚未退尽的潮红,迟疑着,她在牧冰焰的冰冷的额头上深深的印下一吻。      这无疑让风逸轩的心头再一次沉下深渊,他顿时失魂落魄地凝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卷起那一卷画,悄悄然地扔在窗前,转身没有回头地消失在晨空中。      凉七七温柔地将锦被捻了捻,盖住牧冰焰圆润的肩头,垂着头,深深的凝视着她,表情错综复杂,莫名的怪异。      凤榻上的牧冰焰微微移动着身体,凉七七停止了凝视,顿时羞红了脸,她在干什么?是在回味昨夜的温存?还是…?      晨风灌进寝宫中,清寒让她猛然清醒,凉意才是对的,她不禁卷紧了衣裳,缩了缩身子,转身跑了出去。      就在此时,仓皇逃离窒息的寝宫时,她的脚忽然绊到什么东西,她缓缓地蹲下来,玉手拾起那一卷奇怪的东西,抽离开画卷上面的紧扣的玉镯,强抑制住心底的害怕和好奇,慢慢地摊开了它。      “肯定不是牧冰焰?那有会是谁呢?”她自言自语着,画上的风信子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那触目的殷红,有夹杂着莫名的离奇,是一个人在悲叹?还是在渲染生命的色彩?      他到底是谁…能将风信子画得极致清新悦目…      不对,是恨意…      凉七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慌忙地把画卷收至衣袖中,不管不顾那裙裾染上的湿气,静默走近眼前的一片花海中。      清晨的墨菊花辨如丝,花色如墨,色泽浓而不重,凝重不失灵动,华丽不失娇媚。      灿烂的晨光下,深紫色的墨菊将庭院渲染得不染尘烟,就如独爱墨菊的凉七七,朴质无华,端庄稳重,她欣赏墨菊的神韵,惬意舒缓,洒脱娴静。      一片寂静,她静静地伫立在墨菊丛中,仿佛人花合一,凝聚了一分自然天成,飘逸出一分清绝幽香。 ☆、闲愁   热气腾腾的浴池中,干枯的花瓣洒在水面。      清淡的花香,袅袅的热气,透过微敞的窗户洒照的光线温和柔亮。      美人褪去外衫,一只纤细的脚伸进来,试探着温润的水温,轻轻溅起几朵细碎的水花。      舒适的温度,淡雅的芬芳,拉紧身上的淡黄的薄纱宫衣,浸进弥漫着香气的水中。      热水舒展她每一个毛孔,花香沁进她每一寸肌肤。      热气熏染中,面容白里透红,泛着湿润的光泽,也映衬着暗红的胎记,仿佛美滋滋的雪梨硬生生地烂了一块,影响了原滋原味。      “好美。”妙玉淫亵地注视着她,缓缓地走了过去,口水都溢到了嘴边,笑容痴痴地诡异。      凉七七立时把光滑的后背缩进水中,伸手迅速用浴巾围上,顿时回头,转过头,吐了吐舌头,笑容透明可爱:“妙玉。”      这些日子,经过相处,她觉得妙玉很细心,就算是细微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们早就打成一片了。      妙玉的笑容稍稍僵住,转瞬即逝,凉七七偏转过头,猛地拨了拨发丝遮面,歉意地说道:“对不起,突然吓到你了,你出去好不好?”      “娘娘,是妙玉不好,没有啊,我只是觉得那个胎记…”妙玉乖巧地摇了摇头,目光持续锁定微微浮出头的美人剪影。      凉七七几乎是嘶吼出来,“胎记怎么了?”有频频注意到失态,才淡淡含笑点头示意,执意着不愿转过头。      妙玉顿挫,支支吾吾:“没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所隐瞒。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对不起,娘娘,妙玉失礼了!我只是进来帮你添热水的!”      望见妙玉的离开,凉七七仰头靠在浴池边,晶莹的手指拨弄湿润的发丝,伸手抓过一条银丝带凌乱地绑在发间。      那夜的月桂树上,他满脸愁容,一袭黑色的衣裳,写满了神秘,他真的叫绝尘吗?      她不相信。      翡翠手镯,风国至宝。      温润光泽和宝石的坚韧瑰丽,陌生的熟悉感,是娘亲喜欢的镯子,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犹生出让她抵达不住的诱惑。      典雅的笑意掠上美颜,她喜欢那个镯子。可那墨画呢?      风国三王子,喜爱风信子,人人皆知,这不是秘密!那一卷诡异的墨画,那个他,他应该是风国的人吧?牧冰焰会发现吗?      昨夜的雨,停了又下,一阵接一阵。今日的月桂树枝上会有遗留一丝水珠吗?      想必那泥水中还散发出花瓣的芬芳,空气里也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天地间依旧是一片宁静。      她到底怎么了?凉七七轻轻地敲了敲胡思乱想的脑袋,挥去那可笑的猜测! ☆、苏姬流产   翡翠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苏姬躺在凤椅上,脸色苍白虚弱,她轻轻地抚摸着肚腩,眼底绽放着母性的光坏,灿烂动人,优美的丹唇勾起惊美的弧度。      “银屏,牧王好久没来看本宫了。”苏姬纯真动人的脸颊上陇上一层愁云,静默了一下,她泫然转过头来,哀怨地问:“本宫现在是不是很丑?”      银屏瞅了瞅苏姬,老实回答:“不丑很美,奴婢还没见过比娘娘更美的人呢。”此时丰腴饱满的苏姬别有一番韵态,姿态更胜芙蓉。      苏姬转瞬自信了些,伸手轻抚头发,姿态美丽动人。突然间时,她轻护腹间,感觉小腹隐隐作痛,痛楚越来越严重了,她无声地呻吟着:“痛…痛…”她捂着肚皮,在凤椅上翻滚着,由于疼痛,美丽的脸庞稍稍有点扭曲。      深夜,月光淡淡如雾。星光闪烁。寂静的天空划过一道流星,夜来香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空气中夹杂着一个女子的痛苦的呻吟声。      “太医?怎么了?本宫没事吧?”苏姬支手撑起虚弱的身子,苍白如纸的脸颊带着母性的光环望向满脸愁容的太医们。      太医们躬身恭敬地答道:“请娘娘责罚,臣等无能,娘娘流产了!”太医们狂恐地跪倒在地,绝望地等待着一道死宣判刑的圣旨。      “啊…”苏姬惊呼了一声,昏厥过去了。      闻声,牧冰焰破门而入,用力的摇晃着太医的肩膀,厉声道:“苏姬怎么样了?孤王刚刚好像听到苏姬的声音了!”      “请牧王降罪,臣等无能,苏姬娘娘流产了,小王子没保住!”太医们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地站立着,低声的回答。      牧冰焰脸色骤变,语气冰冷,双眸都迸发这无数的冷光。      粉色的纱帐垂地,散乱的凤榻上,苏姬随意披散着那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绝美的娇颜有点憔悴,纤纤玉手无力地拨弄着挣扎后有些凌乱的秀发。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有点惊喜,她微微偏过头,她那纤柔的玉手一把被捉住,温尔的声音溢出:“苏姬,你受苦了!”      “牧王,对不起,臣妾没有好好保护小王子!”她嫣然一笑,如百合花开,虚弱之态似枯花的死寂,噬骨的疼意消散无影。      牧冰焰轻轻的擦拭着她额角的汗珠,温柔的拂摸着她微乱的发梢,柔情地呢喃:“苏姬……”      “牧王……”她温婉的唤着,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啪嗒一声滴打在紫檀香榻板上。她淡雅地微笑,默许地点了点头,伸手去触摸牧冰焰紧皱的眉宇,娇声说道:“你又皱眉了,你答应我,这辈子再也不皱眉头!”      他再一次抓住她的小手,贴到刚硬的脸颊,低声道:“嗯,孤王记住了,不会有下一次了!”      牧冰焰的唇齿微微启动,温暖的大手还是紧紧的抓住那只冰冷的小手,迟迟不愿松开,仿佛只要一放开手,他的苏姬就会随风而逝……      低沉的气息弥漫在室内的空气,混合着浅浅的阳刚之气,他凑到苏姬的耳边低语:“苏儿,这些日子你好好歇着!”梅花酒的香味萦绕鼻尖,说着,他痛苦地把头埋在她的腹间,无声的叹息中……      静静凝视凤榻上的苏姬,依旧美得让人屏息,芳凛的香气逼人。他拧紧了眉头,有些动容,苦笑道:“太医说,你不宜劳累,凤印暂时交给孤王保管吧!”雄浑的声响传到美人的耳畔,她微怔,缓缓地点了点头,内心起伏不定,气息时高时低,仍有意隐藏那不予外泄的情潮。      空气冰冷如昔,芬芳淡雅恬静。      “孤王会查出元凶的!”牧王冷然说道,他的声音厚重幽远,沉稳得不见一丝情感。扬着眉,目光坚毅,眸中冷光闪过,似乎没有其他隐情。他瞅着她,眼瞳中有几分怜惜,几分愁思。      今夜是个有点冷清的夜晚。翡翠宫里的空气很清新,淡淡的凉意伴着缕缕的花香,弥散着清新百合花香的味道和气息。      恍然间,苏姬犹生一道冷意,冷,冰冷,蚀骨的冰冷。又是熟悉的冷,又是熟悉的情。是谁的情又温暖了他的心,是谁的泪又为他滑落。      她强压制住心底浮升的情感,寂静无声的宫殿,仿佛要吞噬她于寂寞里。她有些倦意了。 ☆、软禁   月色朦朦胧胧,似天空中拢有淡淡雾纱。      女子一袭白衣飘飘,气质出尘,雪白诱人的肌肤若隐若现,睫羽微颤,立在窗前,姿态清雅淡然。愁云满布,她的眼皮跳个不停,似有不祥的预兆。      这时候,牧冰焰轻轻推开宫门,轻缓地走向飘渺美人,他轻轻地将大手环在美人的腰间,女子脸颊瞬时浅浅的薄晕。他面色冷峻,黑眸中微含冰霜。      凉七七一动也不动地伫立站在窗前,微微眯眼,翦睫微眨,樱唇轻启,小手拨开他的环扣,诧然转身,盈盈欠身道:“牧王吉祥!”      牧冰焰勃怒,对上她永远淡定的瞳眸,冷声道:“墨晴儿,关于苏姬流产之事,你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凉七七星眸微眯,嘴角浮出冷笑,淡漠道:“牧王,你相信是臣妾所为吗?”      “孤王不知道!”牧冰焰锐利的眼神,接触到她脸上的冷笑,眉头不由蹙紧,他眯起眼,“但是孤王可以保你周全!”      “臣妾没有做过亏心事,不劳牧王费心保臣妾周全!”凉七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牧冰焰黑眸微眯,深不可靠的笑意划过脸颊,不悦的声音溢出:“如果孤王查出来是你,怎么办?”      “臣妾说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凉七七冷冷道,狠狠地瞪了瞪牧冰焰,无视他蓦地沉下的脸。      牧冰焰冷峻的眼光横扫了一望无垠的琉璃宫,刺鼻的百合花香让他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最好是没有,要是孤王查出是谁在后宫兴风作浪,定不轻饶!”      “牧王,你没事吧!”凉七七担忧地瞅着牧冰焰,紧握的七彩霓虹丝巾欲扬又止,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淡淡的忧伤。      牧冰焰眼睛一亮,怔怔地凝视着那翡翠手镯,暗然勃怒横生,嗜血的眼神染上炯眸。      “你衣裳上浓郁的百花花香你做何解释?”他寒声道,冷洌的眼眸怒瞪着凉七七,脸色顿时变得阴寒无比。      凉七七抬眸,眼中没有一丝慌张,十分平静道:“百合花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牧王对百合花粉过敏?”      牧冰焰酷寒的视线,落在凉七七的脸上,怒道:“你不知道身怀有孕的女子不宜闻这种味道吗?”      凉七七清澈的黑眸闪过一丝鄙夷,她倔强地摇了摇头,“回牧王,臣妾不知!”不愿理会他的蛮横无理。      “你以为你一句不知,就能抹杀掉你害死的那一个小生命吗?”牧冰焰一把钳住她柔软嫩滑的下巴,指尖因为力道过猛,让雪白的肌肤出现一丝血痕,深邃冰冷的双眸,危险的小火苗闪烁着,摇曳不定。      “就算百合花香对胎儿不利,也不能证明是臣妾害苏姬流产的啊!”凉七七讽刺冷笑,话已至此,她也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她早就见识到他的残暴了。      “墨晴儿,如何使孤王相信你?”牧冰焰的声音里透出如冰的冷漠,瞳孔抽紧,冷冷一瞥,眸光无限寒冷。      语气里的冰冷和不信任,凉七七早已习以为常了,依旧是昔日那个淡漠的女子,平静地说,“臣妾不需要你的相信。”嘴角却微微发白,心底也泛起淡淡苦涩。         “很好。”牧冰焰冷声呵斥,蹙眉带着几分阴冷,他的目光片刻都没离开她脸上的胎记,那是她罪恶的象征,转瞬,冰冷的叫道:“来人啊,看住晴妃,此刻起不准踏出琉璃宫一步。”      凉七七凤眼轻瞟,樱唇轻抿,淡笑浮上,直直地看着牧冰焰,他此刻的眸光转而深沉,她知道他对她的厌恶转深了,她注定难以逃脱。 ☆、媚妃当道   天刚朦朦亮,无缺宫中,媚妃娘娘翘着小拇指轻轻捻起一小朵葡萄,又不安地放回玻璃盘中,她美丽的脸颊上写满了焦虑。      “苏姬到底怎么了?”媚妃娘娘急躁地问道,语气中混合着几分媚态。      “回娘娘,不知!”秦嬷嬷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声回答。      “太医连夜赶来王宫,难道是流产了?”媚妃娘娘轻轻抿了口香茶,她实在口渴极了,一夜未眠,只是不断的谩骂和诅咒。      “报……”      “起来回话!”媚妃娘娘紧抓着衣袖,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回娘娘,苏姬流产了!”宫人迟疑了一下,徐徐答道。      “哈哈哈哈哈!!!!!”媚妃娘娘骤然发出极度媚态的笑意,幽深的眸子渐渐放光。      忽然间,她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失态,理了理微皱的衣袖,故作庄重之势,沉声道:“等一下,知道是何人所为?”      宫人言之凿凿:“不知,但是听闻晴妃已被软禁起来了!”      “再去探!”媚妃轻轻的扶了一下她欲折的柳腰,由于极度激动以至仪态全失,还微微闪了一下腰。      闲暇间,侧躺在贵妃椅上的媚妃娘娘,一袭粉色轻纱软裙,温柔万分的说:“秦嬷嬷,没有了小王子的庇佑,凤印是不是该叫出来了?”      “回娘娘,照牧宫规矩,应该是的。”柳嬷嬷犹豫了一下,挑眼望向傲慢的蓝妃,启齿欲合,不敢妄自揣摩上意,只能随声应允。      “现在本宫只要牢牢抓住牧王的心就好了!”媚妃柔婉的微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妩媚气息,突然迟疑了一下,喃喃道:“墨晴儿是个劲敌啊!”      “奴婢不这么想,牧王只是一时情迷,晴妃娘娘的容貌吸引不了牧王的!”秦嬷嬷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完了,微微吐气舒缓紧张的情绪。      “妙语,本宫喜欢,有赏,下去领赏吧!”媚妃哈哈大笑,颇感赞赏地瞅着暗然退下的秦嬷嬷,她们的想法完全吻合。      此时,房内一片寂静,媚妃颇感乏味,拖着笨重的身躯走到窗前,阳光明媚,百花浪漫,凝视着窗外的风景,思绪连绵不绝,视觉疲惫了晕晕欲睡。      淡蓝色的纱帐中,漫着诱人的芬芳。蓝妃的脸颊漾着如花初开似的笑容,凑到牧冰焰耳畔低声暧昧地耳语道:“大王,听说苏姬把凤印交出来了!”      “对啊,你想要吗?”牧冰焰神色诡异,又状似不耐烦地敷衍着,眼神瞥向轻纱外的远处。      媚妃脸色绯红,酥软地瘫在他的怀里,一双细嫩的手在他的胸前摩挲着,娇声说道:“臣妾想要……”      “好啊,那就交由你保管啊!”牧冰焰果断地打断她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嘲意。      媚妃连忙抬起头道谢,随即又扑向他的怀中:“谢谢大王!”芊芊玉手还不时的在他结实地胸膛处游走。      牧王一把抓住她的温热的玉手,“孤王累了!”侧过身,甩开了她搭在他身上的纤长玉腿。      媚妃贴近牧冰焰的刚毅的背脊,嘟囔着小嘴,一脸不满的神情,低语:“大王,查出苏姬流产的原因了吗?”      牧冰焰的神经似乎被针刺了一般,勃然暗怒,又顿时恢复了平静,低声呵斥道:“不关你的事,这件事情孤王会处理的!”      他们的谈话停止了,取代的是牧冰焰深深浅浅的鼾声!      媚妃的嘴角溢出一丝难言的苦笑,收起了狐媚之态,悄悄地坐起身来,低头倚靠在榻边,她的心被寂寞席卷了。      她忧伤地看向窗外,清冷的月色,恰如她的心情,就算她得到了无尽的权力又怎样?他的心里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苏姬的救济   天空透彻蔚蓝,白云朵朵镶在天际,盛夏的草绿的透亮,迷人的芳香扑鼻袭来。      凉七七昏昏沉沉地躺在凤榻上,干枯的唇瓣洋溢出带着略显苍白的病态美,娇小的脸庞愈显消瘦。      “妙玉…”凉七七低吟着,眼帘微微颤动,昔日里美眸半眯着,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睁开一般,她却依旧有股远离恶魔的庆幸。      妙玉闻声走近,撇撇嘴,有种为她报不平道之势:“娘娘,那些宫人真是狗仗人势!”      凉七七微微垂下眼睑,轻声安慰道:“算了,妙玉,扶我出去走走。”      妙玉偷偷擦去眼眶中漾起担忧的泪珠,搀手费劲地扶起虚弱的美人,对她咧齿一笑道:“娘娘,要不让妙玉冒死去求牧王吧!”      凉七七微微一愣,樱唇抿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淡雅一笑,“求他?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可是……”妙玉微微迟疑,想了想,轻轻说道:“媚妃娘娘下令,娘娘被软禁期间,不准任何人送膳食来,也不让琉璃宫的宫人出去!”      “媚妃当道?”凉七七淡笑,黑眸清澈,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柔声道,“妙玉,是我连累了你!”她微微蹙眉,心底泛起一股失落的情愫。      “不是的……”妙玉急忙摇了摇头,呜咽声漫起,“是…是…妙玉……。”      珠帘轻撩,一袭淡紫色的倩影,绝艳秀美的女子走了进来,香喷喷的饭香萦绕着冷清的琉璃宫,清风似的声音里似乎有点忧虑,“你怎么样了?”      “苏姬娘娘万福!”妙玉道,纯真的眼眸中露出了丝丝担忧。      “苏姬娘娘吉祥!”凉七七连忙欠身请安,看着眼前来意不明的女子,有点惶惶然。      “平身吧!”苏姬声音婉约,蓦然一转身,她的纤纤小手开始忙着端小碟,瞬间,一桌美味的膳食惊现镂空檀木桌上。      一阵热腾腾的饭香飘在鼻间,凉七七咽了咽泡沫,悠悠道:“苏姬娘娘这是……?”      “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苏姬走至檀木桌前,轻身坐下,温柔地拿着小银碗帮她盛饭,转眸,正好对上凉七七疑惑的眸,清澈又幽深,她递过银碗,轻声道:“来吧,趁热吃。”      凉七七恍然,开口问道:“苏姬娘娘,这是为何?”心里说不出的郁结,她不觉得苏姬的转变是善意的,也没觉察到她的恶意,除了无尽的疑惑,依旧只是疑惑。      “没有毒的!”苏姬支起金筷子,优雅地挑了一小口饭,轻含于殷桃小嘴中。然后,挑眼望向凉七七,温情四溢。      凉七七舒展了眉心,轻点头:“谢谢,只怕……牧王会怪罪于你。”她端起银碗,又沉沉地放下,担忧地望着苏姬。      苏姬看着凉七七惨白的脸颊,莫名的心疼,忍不住薄斥:“本宫的事不要你管,连命都去了半条了,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幽幽的声音带着神伤的哀叹,该死的,她竟然会这般在意她的生死。      凉七七浅浅一笑,转身对妙玉道:“妙玉,你退下吧。”眼见妙玉远去了,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苏姬娘娘,此刻没人了,你是想拜托臣妾顶罪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苏姬怔怔地绝顶聪明的凉七七,哑然,沉吟半响,有种欲说不能难以启齿的感觉,沉然道:“那晴儿妹妹,你是帮还是不帮呢?”      本以为一语道破后盛怒的苏姬不会再言语了,岂料苏姬竟悠悠开口,凉七七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的眼光里,轻喃道:“帮,苏姬娘娘盛情难却,臣妾不帮也说不过去嘛!”      她深知她已经骑虎难下了,反正牧冰焰也认定是她了,就算是再猛烈的风暴她也能承受,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如了她人的意。 ☆、硝烟·美人   “大王驾到…大王驾到…”一阵洪亮的叫声传来,凉七七停了停,勾起一抹苦笑,瞥眼望去,厌恶的身影出现了,依旧带着昔日冰冷的面庞。      牧冰焰的目光在凝望凉七七是带有温和笑容,颦眉转向苏姬时夹杂着诸多复杂情潮。      待近到跟前,牧冰焰抢先夺过凉七七手中的银碗,凛锐之色凝于眸中,语气有点严肃,转眸望向苏姬,开口道:“苏儿,大病未愈,怎么到处走动呢?”      对上牧冰焰的深眸,苏姬仿佛被吸进无尽的黑洞中,瞠目结舌:“牧王,臣妾……没有……只是……出于善意。”      半晌之后,没有听到回音,凉七七薄唇中想要逸出一些语句,却又在瞳转之际,断了后音。      “这里没你的事了,苏儿,你还是回宫歇息吧!”牧冰焰冷语道,潇洒地挥了挥衣袖,望向凉七七,莫名的柔情涌现。      “牧王……臣妾……”苏姬满脸无辜的表情,脸上还带着温尔的笑容,万般惹人心怜,她的头微微侧着,披散的那一拨黑丝轻垂,不染纤尘,亦是美得让人心动魅力。      牧冰焰犀利的眼神冷扫苏姬,带着责备的语气道:“同样的话,孤王不想说第二遍!”      “牧王,那臣妾先行告退了!”苏姬柔声说道,魅惑的丹凤眼白了他一下,高高翘起的小嘴,仿佛宣泄着内心的极度不满。      凉七七转过脸,定定地看着牧冰焰,极度不友善,莞尔一笑,淡然道:“唯一的观众都走了,你也不必再演戏了吧!顺便告诉你一句,牧王,米饭没毒!”洒脱自如的眼眸的坚定毋庸置疑。      见惯了尔虞我诈,看厌了勾心斗角。凉七七很清楚,后宫的斗争就是这样,把一个女人推向巅峰,只有一个目的,他想要保护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牧冰焰凝眸,不解眼前的女子,这让他有点心烦,片刻间,说不出话,只是静静的瞅着她,许久,肃然道:“孤王说不让你吃,就不准吃。”一种横生的霸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又是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凉七七浅笑不语,一种凄然的感觉浮上来,顿时又沉了下去,隐匿无踪。      牧冰焰亦沉默不语,脸色阴沉,深不可测,屋里的空气沉闷让人快要窒息了。凉七七轻叹口气,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肚皮,带着旖旎和轻柔:“对不住了……”      “啊……?”牧冰焰轻咦一声,微怔,心一悸,轻呵道:“墨晴儿,别忘了你还是待罪之身!”      凉七七淡淡地低吟:“君要妾死,妾不得不死!”悲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却是扣人心扉的甜美。      牧冰焰感到她无色无味的诱惑,浓浓的,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让他的心跟着呼吸的节拍快慢不均……      他怔然看向迷人凉七七,令他失魂的,是绝望的美眸中似有的隐含泪光,美不胜收的悲凉;还是粉色的樱唇畔若无的淡然笑容,无与伦比的无奈?      凉七七悠悠的注视着牧冰焰,云里探雾一般,仿佛他置身于雾中,如梦如幻,待看清楚他的表情时,她禁不住意识到危险的气息,强颜勾起笑容:“牧王,还有什么事吗?”      虚伪的笑意,让牧冰焰袭来一阵不安,满含冷意的凝视她,眼光闪烁不定,薄唇微启,开口道:“孤王可以看一下你发上的银丝带吗?”带着探索和期许的神色,似乎在期待一个诚意的答案。      浅浅地,淡淡地笑开了,心中千回百转,沉吟:“牧王果然爱好广泛,何时对臣妾的银丝带来了兴致?”      凝视凉七七,牧冰焰的瞳色转深,神情凝重,眸光锁着那银丝带,不言不语,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清俊的笑容。 ☆、银丝带   深深地凝视她,牧冰焰的眼光灼灼,手骤然一伸,眨眼之间,美人的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娇小的凉七七暗惊,手腕顺势一挣,非但纹丝不动,还被钳得更紧。      凉七七恼意上来,厉声道:“牧王,臣妾的银丝带冒犯你了吗?”强大的不安感袭上心头。      牧冰焰缓缓踱步,凑到凉七七面前,一个用力,把她带入怀中,大手狠狠嵌住腰间,微笑出声,笑容中隐含无尽的冰意,开口道:“银丝带,风国盛行之物,晴儿,你从何得来?”      凉七七恼意更浓,却不敢宣泄,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下来,浅笑扬起:“风国盛行之物?臣妾不知啊!”      “不知?”感到怀中人的淡然,牧冰焰盛怒,暗暗冷讽一声,“墨晴儿,你每一次都假装无辜,要孤王如何相信你?”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并非只是单纯的胭脂楼花魁,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风国的细作或者是凉国的……      凉七七微微仰首,对上是牧冰焰冷意全露的眼眸,心急跳了一拍,僵硬着身躯,半启口欲解释,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银丝带孤王没收了!”牧冰焰冷然地说,声音冰彻不含感情,不容反抗地,毫不温柔地夺下凉七七发丝上的银丝带。      凉七七心一颤,柳眉轻扬,轻轻笑出声,定然说道:“牧王喜欢,臣妾赠你就好,不必强取嘛!”她努力挣脱他的禁锢,她不习惯他的阴险气息,她厌倦他的冷意。      “墨晴儿!”牧冰焰恼意上扬,他讨厌她的淡定,让他掌控不了,寒声在她耳边语道:“不要转移话题。”      极度饥饿引来一阵头晕,凉七七的身体一下子完全软下来,沉入牧冰焰的怀中,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心慌起来,浅笑不离唇,嘴角依然倔强地说道:“臣妾只是胭脂楼花魁,一条银丝带不足为奇吧!”话音刚落,就沉沉地昏过去了……      看着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牧冰焰心底漫起一丝怜惜,抑制住泛起的怒意,横抱起怀中的女子走向凤榻,手指情不自禁地抚过她失色的脸颊,眼里掠过半点柔情。      牧冰焰背过身,龙袍华光流彩,身影清俊逸美,气质尊贵无双,他微微转身,沉声问道:“太医,她怎么样了?”      “回牧王,晴妃娘娘数日未进食,只要能够进食,就能恢复了!”太医巍巍颤颤地说道,“晴妃身体虚弱,倘若不能进食,就会有生命危险!”      “知道了!退下吧!”牧冰焰烦躁地支了支手,一脸的不耐和愁云,心下茫然一片,有种害怕感笼罩心头。      牧冰焰转眸望上雪白的脸颊,或许他真的真的误会她了,他怎么会忘记她是青楼女子,一条银丝带算得了什么?      转眸间,天空蒙上一层黑幕,稀疏的星辰镶在夜空,为夜色平添了一抹滟丽,夜风习习,吹拂在脸间,他竟第一次感受到噬骨的冷冽,心底漫起一阵少有的失落感。 ☆、故技重施   清晨时分,秋分四起,树叶摇曳,牧冰焰眼瞳如夜,耳边的碎发轻轻被风扬起,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光芒,唇角勾出一抹淡然嘲弄的笑意。      他缓缓地转身,临窗伫立,沐浴在立秋的阳光里,呆呆地站着,影子被淡淡地拉长,他轻轻地拿起窗前的那副墨画,画中的风信子淡紫高贵,疏影清雅,花色美秀,仿佛有一股宜人的幽香飘入鼻尖。      他眸角的余光瞥见沉沉昏迷的女子,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画卷,转身僵硬地走近,那张雪白的面容渐渐浮现在眼前。      紧闭的眼睛,漆黑的睫毛,失色的嘴唇,她静静地躺着,安静得像随时会消散一般。      “晴儿……”牧冰焰声音呆滞而沙哑,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他收起冰冷淡漠的外表,柔情四溢。      看着站在昏迷不醒的凉七七,他突然有点恐慌,呆呆地盯着她,哑声道:“墨晴儿…不准死…你听到没有?”      牧冰焰沉声唤道:“妙玉,米粥熬好了没?”声音由近及远传到门外。      “回大王,奴婢这就给端过来!”妙玉颤抖着说,身体开始无法克制地发抖,她缓缓地走近他,吓得面容苍白。      牧冰焰端过妙玉手中的小玉碗,眼睛黯淡如夜,支了支手遣退了妙玉,小勺一口米粥,微微吹凉了热粥,轻抿一口,怔怔地送到美人的唇瓣。      他错愕,轻轻地放下小玉碗,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轻轻用力,美人启唇,却银牙紧咬,滴水渗不进。      “墨晴儿,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反抗你就会胜利吗?”他轻轻地伸出手,想要碰一下他的唇畔,手指却僵在那里,“墨晴儿……”      “醒来啊……”      “不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死了,孤王折磨谁,孤王会孤寂的……”      “墨晴儿,你死了,孤王会毁了胭脂楼……你听到了没?胭脂楼的人会跟着陪葬的……”牧冰焰故技重施。      “想以死来逃离孤王身边,你不觉得很傻吗?”牧冰焰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古怪地望着她,忽然,失神而紧张地开口问道:“你会死吗?”      “不要用死来逃脱孤王身边,孤王不要你死……不准你死……”这时候,凉七七感觉耳膜隐隐作响,幽黑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缓缓地,慢慢地。      凉七七眼球微微转动,幽幽地睁开美眸,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突然,轻飘飘的目光定住,一张桀骜的面容映入脸颊,转瞬,她微微地侧过脸颊,视而不见一般。      “墨晴儿……”牧冰焰轻声地呢喃着,伸手拢过她散落的头发,硬生生地拽过她的手腕,凉七七害怕地颤抖着深深地呼吸,他……他有点怪异。      凉七七脸色疲倦,闭上眼帘,佯装依旧昏睡,牧冰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担忧地呆呆地瞅着她,微微摇晃着,“墨晴儿,醒过来好不好?”美人微微一颤,头轻轻一偏,他的手指落空,牧冰焰有些错愕的收回手。      凉七七的脑袋痛得快要裂开了,头顶传来一阵阵眩晕,有种莫名的难受感涌现,泪水迷蒙,顺着凄楚的脸颊滑了下来。      牧冰焰的神色温润,含威不外露,心中一叹,说不出的心不在焉,隐隐带着忧愁,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的眉,异彩纷呈。 ☆、苏姬再访   牧冰焰凝眸瞥向天际,辰时已到,该早朝了,他凑到她的额角,理了理额角的发髻,轻轻地印下一个吻,不舍地回望了一眼依然闭着眼的女子,然后,转身离去了。      “晴妹妹!”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      凉七七心一怔,只听这个声音,她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苏姬,妙玉一惊,张大眼,朝她使了个眼色,惊诧地对上她的眼。      凉七七微微颔首,雅彦一笑:“苏姬娘娘吉祥,请容臣妾不能起身。”她淡淡地挑眼望向迎面走来的苏姬。      “苏姬娘娘吉祥!”妙玉欠身请安,话音里带着薄薄的害怕。      “没事,妹妹,你好好休息就好了!”苏姬淡笑,轻挪身子坐在凤榻侧,轻轻握起凉七七的手,一种浓浓的亲切感强制灌入她的心底。      凉七七抽出自己的手,声音依然很温柔:“苏姬娘娘挂念了,臣妾只是暂时不便起身而已!”她总感觉她的善意和恶意交织着,像一股寒流和一股冷流在交战,不分上下,让她无法分辨苏姬真正的目的。      苏姬不以为意地笑着,轻轻拨过凉七七的头发,眉心一皱,沉默半饷,忽而说道:“妹妹好像总是把姐姐的好意拒为千里之外哦?”      凉七七面色温和,莞尔一笑,笑意不减:“苏姬娘娘多心了!”她定定地看着苏姬,仿佛隐约能觉察到她的是有若无的善意。      苏姬回望着凉七七,她的内心居然能这般淡定、坚强,让人无法猜透她心底真正的想法,又想起后宫凄然的流言蜚语,心里一酸,她应该不得不把自己隐藏得严严实实。      “粥都凉了,我叫妙玉重新盛一碗吧!”苏姬温婉地说道,声音扬高,“妙玉,再盛一碗米粥来吧!”      “苏姬娘娘…臣妾…”凉七七无奈地一笑,脸色微微舒缓,支吾道:“你不会想要臣妾帮你吧?”她不语,冷然等着苏姬的解释。      不等苏姬回答,她禁不住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又缓缓说道:“苏姬娘娘,尽管吩咐!”凉七七静静地瞅着一样淡然的苏姬,她一直是那么淡然,偶尔露出婉然的柔情,她突然间明白,她们是相似的,单单凭这一点,她有点不忍心忤逆她的任何请求。      “妹妹,真的没事!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关心你而已!”苏姬心一宽,轻轻地捻了捻她滑落的锦被,露出盈盈笑容,晓妆更胜芙蓉,风姿卓越更甚杨柳。      苏姬定眼望着俯身离去的妙玉的身影,这才搀扶起躺在凤榻上的凉七七,垫了垫玉枕,轻轻地端起小玉碗,小勺一口吹凉,递到她的嘴边,等待着她的启齿进食。      “臣妾自己来就好了!”凉七七微笑着点了点头,优雅地拿过她手中的小玉碗,端在手心里,小口小口地抿着米粥,过度饥饿让她险些被噎住,抚住胸口呛咳起来。滚烫的米粥顿时使她的面颊恢复了血色,还蒙上了一层绯红的晕色。      苏姬欣慰一笑,赶忙走到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帮她捶着后背,清脆地笑道:“小心点。”继续不缓不慢地捶着她的后背。      空气中,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浅,一股温馨的气息贯彻着两个人的内心,她们各怀心思地潜聊了许多,那一刻,她们似乎收起了所有的戒备。 ☆、赏画   晨光漫染半天,云絮中透着薄薄金光,错落有致的琉璃宫映着点点晨光,异彩缤纷。      书桌前端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低首正凝神执笔而书,却惊诧地发现桌旁的画卷,轻轻摊开,一簇紫色的小花映入眼帘。      搁下笔,凉七七轻赞:“好美的风信子!”启齿吐出赞语,她是由心底欣赏这一副墨画。      妙玉在旁露齿一笑,讨好似地凑上前:“娘娘,神笔啊!”      凉七七静看不语,半晌才道:“你这小丫头,这画不是我画的啦。”她轻轻地触摸了一下紫色的花骨朵,又怔怔地收回纤细的手指。      “不是娘娘画的?”妙玉睁大眼,想了想,疑惑道:“那是谁的画呢?啊……该不会是大王吧?”      “牧王?不是…”凉七七反问道,随手将画轴卷起,搁在一旁。秋风轻抚而至,窗外的绿叶摇曳,那一盆刚冒花苞的秋菊随风轻摆,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她皱起眉,肃然看着窗外。      不知过来多久,一个身影骤然合起窗扉,将那花紫叶绿搁浅在窗外。妙玉收起八面玲珑的姿态,怯怯地侯在一侧。      凉七七顿时回首,淡淡扫了他一眼,颦眉深皱,眸光冷淡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欲支开窗户,小手却被他紧紧擒住,凑到鼻尖轻嗅,攫取那一丝淡雅的幽香。      风似乎变大了,轻轻地拍打着窗,她能够想象窗外花影乱舞,斑斓一片。盯着凝视着窗外的凉七七,暗怒冷声道:“墨晴儿……”语音略顿,又瞥了窗外一眼,“你准备一直这样漠视孤王吗?”      “牧王言重了,臣妾哪敢漠视牧王呢!”凉七七眸现清冷,撇了撇嘴,俨然不愿再言语。      “晴儿,用膳了没?”冷冷的音调,却包含着薄薄地暖意,她挣脱他的大手,欲再一次打开窗扉,也再一次的失败了。      他深深呼吸一口,霸道的语调漫起:“晴儿,不要开窗,冷气窜入,容易着凉!”他抓住她的手腕,像捧在手心中的稀世珍宝。      凉七七闻言微怔,心念一动间,回头望去,微微笑语:“牧王挂心了!臣妾身子骨经得起折腾呢!”      “经得起折腾?”牧冰焰唇角成弧,淡淡一笑,戏道:“晴儿,动不动就昏厥?这叫经得起折腾吗?”      牧冰焰回眼看院中,眸色黯然,窗外的万物没入暮色,凉七七静默了,懵懵然低头,眸色分明,肤如白玉,微带病态的面容浮现一抹红晕,依偎在他的怀中,她想要相信她可以一直靠着他的胸膛,可是内心那些无法抹杀的伤害已经造成……      新月如眉,繁星点点。牧宫的后花园中,山水亭阁显得出奇得宁静,没有喧嚣的气息。      月光下。牧冰焰对着前方的白色清影,傲慢地沉声道:“冰魅,你速去胭脂楼查一下银丝带的事宜?”      那白衣女子站定绕了几圈,清澈的声音响起:“是,哥哥!”      牧冰焰的目光疏离,冷声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踌躇间,又想起些许,喃喃道:“对了,上次关于苏姬流产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头绪?”      白衣女子犹豫了一下,启齿低语道:“证据不明显,但目前仍然是晴妃嫌疑最大!”      “冰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会处理的!”牧冰焰沉声道,每一次,他试着相信她到差点完全相信的时候,就会明白原来她还是像当初那样不可信。      月光莫名地柔和下来,洒照着白衣飘飘的女子,姿态慵懒,神色清俗,像个出尘的仙女。 ☆、墨画   晨光漫染半天,云絮中透着薄薄金光,错落有致的琉璃宫映着点点晨光,异彩缤纷。      书桌前端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低首正凝神执笔而书,却惊诧地发现桌旁的画卷,轻轻摊开,一簇紫色的小花映入眼帘。      搁下笔,凉七七轻赞:“好美的风信子!”启齿吐出赞语,她是由心底欣赏这一副墨画。      妙玉在旁露齿一笑,讨好似地凑上前:“娘娘,神笔啊!”      凉七七静看不语,半晌才道:“你这小丫头,这画不是我画的啦。”她轻轻地触摸了一下紫色的花骨朵,又怔怔地收回纤细的手指。      “不是娘娘画的?”妙玉睁大眼,想了想,疑惑道:“那是谁的画呢?啊……该不会是大王吧?”      “牧王?”凉七七反问道,随手将画轴卷起,搁在一旁。秋风轻抚而至,窗外的绿叶摇曳,那一盆刚冒花苞的秋菊随风轻摆,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她皱起眉,肃然看着窗外。      不知过来多久,一个身影骤然合起窗扉,将那花紫叶绿搁浅在窗外。妙玉收起八面玲珑的姿态,怯怯地侯在一侧。      凉七七顿时回首,淡淡扫了他一眼,颦眉深皱,眸光冷淡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欲支开窗户,小手却被他紧紧擒住,凑到鼻尖轻嗅,攫取那一丝淡雅的幽香。      风似乎变大了,轻轻地拍打着窗,她能够想象窗外花影乱舞,斑斓一片。盯着凝视着窗外的凉七七,暗怒冷声道:“墨晴儿……”语音略顿,又瞥了窗外一眼,“你准备一直这样漠视孤王吗?”      “牧王言重了,臣妾哪敢漠视牧王呢!”凉七七眸现清冷,撇了撇嘴,俨然不愿再言语。      “晴儿,用膳了没?”冷冷的音调,却包含着薄薄地暖意,她挣脱他的大手,欲再一次打开窗扉,也再一次的失败了。      他深深呼吸一口,霸道的语调漫起:“晴儿,不要开窗,冷气窜入,容易着凉!”他抓住她的手腕,像捧在手心中的稀世珍宝。      凉七七闻言微怔,心念一动间,回头望去,微微笑语:“牧王挂心了!臣妾身子骨经得起折腾呢!”      “经得起折腾?”牧冰焰唇角成弧,淡淡一笑,戏道:“晴儿,动不动就昏厥?这叫经得起折腾吗?”      牧冰焰回眼看院中,眸色黯然,窗外的万物没入暮色,凉七七静默了,懵懵然低头,眸色分明,肤如白玉,微带病态的面容浮现一抹红晕,依偎在他的怀中,她想要相信她可以一直靠着他的胸膛,可是内心那些无法抹杀的伤害已经造成……      新月如眉,繁星点点。      牧宫的后花园中,山水亭阁显得出奇得宁静,没有喧嚣的气息。      月光下。      牧冰焰对着前方的白色清影,傲慢地沉声道:“风信子的画卷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那白衣女子站定绕了几圈,恭敬的声音响起:“是,大王!”      牧冰焰的目光疏离,冷声道:“孤王给你三天的时间!”      月光莫名地柔和下来,洒照着白衣飘飘地女子,姿态慵懒,神色清俗,像个出尘的仙女。 ☆、御花园索吻   养心殿内,一抹舒然的青色身影伫立着,他眉宇微皱,一双漆黑炯眸愈发深邃,眨眼间,他微微收起那深邃的光芒,那张面容依然丰神俊美,如美玉雕琢一般。      这时候,殿外闪过一袭深紫色的身影,牧冰焰抑扬顿挫的男声响起,雄浑非凡,隐忍的霸气,慑服人心,“澈,出来吧!”      话音顿,一抹紫色幽影立在牧冰焰的面前,牧冰澈泛了泛乌黑的眼珠,低头说道:“大哥,侍卫来报,宣政殿、宣世殿、无缺宫、藏书阁等数处在一夜之间惊现一副相同的墨画!”      “澈,记得去查一下墨晴儿!”牧冰焰狐疑出声,不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卷墨画,炯眸微微眯起,鬼魅的笑意浮现,“澈,你还有什么看法?”      “风国三王子爱好风信子,所以……”牧冰澈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所顾忌或畏惧。      牧冰焰微扬起唇角,眼睛里流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沉声道:“这里没有外人,说下去吧!”      “风国三王子已经监视天牧国许久了!”牧冰澈遐想了一番,接着说,“敌在暗,我们在明!”      “不要担心!天气不错,来,陪我去御花园喝两杯!”牧冰焰拉着他的衣袖,一副难以琢磨的神色一闪而过消失无影。      “大哥,听说……”牧冰澈正欲问心中疑惑许久的事情,突然间…恍了神…      御花园,空气里飘来淡淡的花香味。凉七七换了身淡绿色的薄烟纱,悠悠然如雾中芍药。顺滑的长发简单地用那根银丝带扎起,阳光下,映衬着肌肤如凝脂一般,清纯中透露出无骨娇柔,宛如这秋日里一缕阳光,舒然无比。      花丛一隅,牧冰澈的目光中微带欣赏,有种像水晶一样的晶莹剔透;牧冰焰的目光灼热而狂野,是夏日里的骄阳足以在她那凝脂的肌肤上留下烙印。      凉七七正沉醉在柔和阳光的沐浴中,突然间,她的下颚被紧紧地捏住,用力地向上抬起,白皙的面颊上瞬间出现了两个手指印。      凉七七感觉到陌生又熟悉的噬骨的痛楚,惊颤地喊出,“牧冰焰…你…干什么?”      牧冰焰美眸迸发出一丝冷凝,笑得云淡风清,却又分外的邪魅异常,让愣在一旁的牧冰澈一团雾水,喃喃道:“大哥,你要干什么呢?”      凉七七不管这善意的稚嫩声音的主人,一心想着转身逃跑,却还是被一向以快、狠、准的牧冰焰反手抓住。      凉七七一个天旋地转,尖叫了一声,心想,这个牧冰焰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他人的面就想要……想着想着,凉七七涨红了俏脸,厉声道:“放开我!牧冰焰,你想要干嘛?”      牧冰焰的大掌毫无禁忌地探向了她的衣襟,霸道地扯下她的薄纱衣。她拼命地反抗,推拒着他,拉扯之际,美人的薄纱衣被无情地撕裂了,露出凝脂的玉肌。      “不要!停住…”凉七七撕心裂喊,却被他瞬间封住了丹唇,牧冰焰的吻狂热得让她窒息,完完全全侵占了她的呼吸,天昏地暗般的痛苦。      牧冰澈羞红着脸庞看着眼前两个模糊的身影,尚且年小的他却移不开眼眸,懵懂的情愫的心底生根萌发,清澈的眼瞳中第一次有了心惊的幽暗。      “黑影…黑影…”牧冰澈惊呼道,带着颤然和歉然追了过去。      牧冰焰离开了美人唇畔,对上她愤然的双眸,他的眸中含笑,轻轻抚摸了一下她丹唇上的深深齿印,她耳畔吐着灼气,“墨晴儿,剩下的,孤王晚上再继续!”话音刚落,身影无踪。      凉七七紧抿着沾着微微血渍的唇畔,启齿轻声溢出:“谢谢你,绝尘!”      御花园,阳光依旧,明媚温暖柔和,美人伤怀,凄凄惨惨戚戚。 ☆、偶遇牧冰澈   夜沉如水,冷月悬空。      “娘娘,你这是要出去吗?”妙玉迎上轻轻走向殿门的的凉七七,关切地问道,“不会有危险吧?未时出去就割破了衣裳!”轻微的责备声淡起!      凉七七诧然回头冲妙玉淡然一笑,轻嘘一声,语态柔和,“有点事情,不要张扬哦!”她总觉得琉璃宫有千万双冷眸在监视着她,以至于她必须凡事小心翼翼。      妙玉不再做声,缓缓将墨黑的外裳搭在凉七七的肩上,然后凝眸望着远去的美人倩影。      沐浴之后,凉七七换上一袭暗黑色鸾衣躲开琉璃宫人匆匆地离开了,依旧是无比熟悉的氛围,夜间的桂花,幽幽天香更浓,将帘影秋光冲淡。她面上带着慵懒散漫的笑意,姑且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翘首企盼,眼神高雅又温柔。      一个时辰过去了,风逸轩依旧没有出现,凉七七心中一沉,面上微带凄色,顿时与这月夜色一样的凉了,妩媚的眼眸中目光淡定依然,蕴含着与生俱来的不可摧毁之韧性。      凉七七微微依靠着月桂树,她的心底染起一丝慌然,却有瞬间拂去,羽瞳微眯之际,一阵轻轻然的脚步声渐近,她继续佯装没有觉察,以报等待数时之苦楚。      黑暗中,俊逸男子慢慢袭近凉七七,雪白的长袍曳地,白衣翩翩,器宇轩昂,步子和熙如风,混合着陌生的气息。他的嘴角牵着柔和散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清澈淡漠。      嗅觉敏锐的凉七七,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不染纤尘的眸子,了然微笑道:“你是…是四王爷!”话语中带着微微的甜味,搭配着淡淡的苦涩。      “晴妃娘娘,你记得我。”牧冰澈微微笑着,眼神幻离,沉默片刻,想了想,漫不经心的道:“晴妃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凉七七微微含笑,神情有些僵硬,黑色的鸾衣丝毫不减昔日的风华,倒增添了几分神秘魅惑,盯着与牧冰焰相差天壤之别的纯真男子,心中不由得柔软了几分:“月下的桂花树有种神韵,我在此处赏花。”      牧冰澈的薄唇微微颤动,双眸垂敛,隐藏着即将绽放出新奇的明亮光芒,微微一笑:“我是奉旨巡查后宫,晴妃娘娘赏完花酒回去吧!”他收敛微微萌动的情愫,伪装出一面漠然。      凉七七垂下眼眸淡淡道:“四王爷如果巡查完了,可以一同赏花啊!”她的心底的某一处开始翻起一股担心风逸轩的气流,她难以解读的情潮。      牧冰澈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依靠在另一棵月桂树下,凝视着不远处的凉七七,借着月光,他模模糊糊地瞥见她眼角的红色印记,他一点也不觉得那印记丝毫能够影响到她本来的美感,不知不觉地,他的魂都被勾走了。      秋夜月色很美,有点凄凉的美,带着些微的冷意。凉七七神思飘摇不定,她慢悠悠的踱步,她喜欢这样的夜晚,因为它是她心情的映照。      牧冰澈的身姿仿佛有些落寞,他跟她的距离明明只差一丈,可她跟他的心的距离相差千里。俊美的脸容上,忧思的眉宇,迷惘的神情,无奈的嘴角……一半映着浅浅的光,另一半埋在阴影之中。      他们之间,没有其他的言语,空气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 ☆、月下赏花   弹指间,这夜已经很深了,冷空气渐渐蔓延,沁凉的冷意透过单薄的轻衫窜入凉七七的玉体,她微微颤抖后,遗留下更浓郁的蚀骨寒意,她的神情依旧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悠闲。      牧冰澈缓缓解下外衫,正欲将它系在美人的肩上,却被她习惯地推开,美人语调随意安然:“不用了,我该回宫了。”      牧冰澈眸光微闪,强制把外衫披在她的香肩上,道:“夜路漫漫,我送你回宫吧!”他垂眸之际,隐约瞥见了漂亮的玉颈……      凉七七害羞地披上那外衫,微微抬起头,精致的下巴勾画出一条优美的曲线,他刚刚的举止让她联想到那个恶魔,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淡然轻松地冲着牧冰澈笑了一下,然后瞬间别过头去,静默地往回走。      牧冰澈羞涩地偷看着身侧的女子,晶莹的月光映在她白玉般的清丽脸容上,让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好像半透明一般。温柔清澈的她仿佛能够照亮他心底的一角心惊的幽暗,胸口顿时豁然开朗似的。      “未时在御花园,根本没有黑影,对吧?”凉七七凝视着浑身透露着俊气的少年,他的脸颊洋溢着柔润动人的光泽,是纯真的气息。      牧冰澈略一迟疑,稍稍减缓了速度,仿佛在清幽林间小道上散步,许久,他没有回答,也许是保持中立的。      “谢谢你!”凉七七舔舔嘴唇,神情略显娇媚,她的眼神有一种明了的淡然。此时,夹杂着月桂花甜腻柔润的芬芳,她的身上隐约带着温温的暖意。      牧冰澈面色僵硬,额头鼻尖上渗出一层微微的薄汗,是美人玉体散发的馨香反应还是黑影事件滋生出来的害怕?他分不清楚,或许两者兼顾。      “我们是朋友吧!”凉七七语态肯定,凤眸中波光宛转,浑身散发出的香气柔媚动人,启齿又语:“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不要告诉牧王,我喜欢月下赏桂花。”这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幽愁。      牧冰澈点了点头,他的思绪却开始像浮萍一样漂浮不定了,原来,他已经让她住进了他的心……      “四弟…”牧冰焰罗衣半解,酒香弥漫,他半眯着利眸,锁住凉七七肩上的衣衫,柔语溢出:“夜晚寒气太重,以后还是待在宫中吧!”他悄然地绕到她的身侧,大手出其不意地勾住她的柳腰,带入他宽阔的胸膛。      凉七七惊慌失措,双颊染晕,嫣红得似梅花娇艳绝美,“牧王,有人在啦…!”美人骤然发声,声音竟有点迷人的沙哑,异常诱人。却没有拼命挣脱,她明白激怒他的后果。      牧冰焰陶醉地轻埋在她的发丝间,桂花香幽幽清香阵阵,他挑起了美人的熏颜,在那红艳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牧冰澈瞅着凉七七醉意迷人的脸颊,她安静地斜倚在他的怀里,他的嘴里还喃喃地诉说着迷醉的甜言蜜语,心底说不出的伤感,然静静地离去了。      漫长的夜晚,凄凉的感觉。凉七七黛眉紧颦,眼角的余光瞥向牧冰澈离开的方向,此时的他似乎被忧伤包围着,像一团走不出去的迷雾。      牧冰焰狠狠瞪了凉七七一眼,松开嵌在她腰间的大手,在她那红艳的薄唇上烙下深深一吻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大手擦拭着那唇瓣,顺势滑下玉颈,紧紧捏着她的下巴,状似无情地在白玉无暇的脸颊上印上晕红,纤长的手指游走在美人冷傲的容颜上。      “墨晴儿,不用看了,他已经走远了!”他沙哑地说道,细腻滑润的肌肤让他不由的衍生欲望,轻盈的月光滋养着妖艳暧昧气氛,牧冰焰控制着勃发的欲望和莫名的醋意。      凉七七怔怔地收回视线,转眸望向湛黑的瞳眸,那眸子里萦绕着暗涌散不开的怒火,她的唇角扯出一个笑意,转身走向琉璃宫。 ☆、危险的念头   牧冰焰快步追了上去,用手紧紧地拽着凉七七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不由间加重了几分,洁白的肌肤上烙上一圈暗红,他硬生生地将她拖进了琉璃宫。      凉七七也不反抗,任由他极不温柔地拽着,她明白反抗是微不足道地,或许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凤榻前,牧冰焰突然间松开手,一个踉跄凉七七重重地栽在地板上,她微微含笑,支手撑起身子坐起,轻轻地揉了揉手肘,一脸慵懒和不屑,他装得可真像,人前人后截然不同,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时常为些微的小事情动怒,真是俗不可耐!      “贱人,你居然敢当着孤王的面勾引澈!”阴沉的声音骤然传来,把凉七七吓了一跳,但这并没有影响她固有的淡漠,她的眼睛中视线黯淡光线。      见她不语,阴冷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墨晴儿,你勾引孤王呀,这样不是能更快一点离开牧宫吗?”冰冷的大手紧紧捏着她凝脂如玉的下巴,迫使她只能面对他。      凉七七煽动密集的睫毛,倔强清灵的眸子定定地瞪着他,他俊朗的脸庞线条刚硬分明,飞扬的浓眉下一双眸子锐利阴沉,浑身蕴藏着一股冷裂而自信的霸气。      “臣妾从来就不认为勾引牧王就能够出宫?”凉七七不冷不热地轻轻吐出一句,她微微闭上眼眸,不愿再凝视着他,她曾经最爱的男子……      牧冰焰斜睨着凉七七,邪魅的笑意在唇边绽开:“墨晴儿,你真的出自胭脂楼的吗?孤王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世!”      凉七七微怔,却没有过度惊慌,她知道他开始怀疑了,但她丝毫不能露出马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依旧紧闭着双眸,淡淡然道:“牧王想知道臣妾的身世可以去查,何必过来质问臣妾呢?”      感受着那拒他于千里的冷漠,莫名地,他居然有点欣赏她的那一股傲气了,那是牧宫其他女子不会有的气质……      “孤王自会去查,但是你不想解释吗?不想证明吗?”牧冰焰冷冷地说道,注视着那紧闭着的微微颤动地眼眸,他情不自禁地触碰着那眼眸。      凉七七在感受男子的气息袭进时,顿然离开,让牧冰焰扑了个空,她的眼眸中闪现惊惧的眼色,她明白,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牧冰焰冷漠地邪倪着她惊惧的眼睛,那是一双倔强的眸子,他微微捕捉了她眼底的惊讶,他的心底突然漫起了一抹不祥的感觉……      凉七七冷冷地对望着牧冰焰,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她读取不了的表情,危险的念头席上心头,难道牧宫的生活走到尽头?她该何去何从?她要怎么办?      凉七七微微站起身来,还未站定,就被牧冰焰一把搂在怀中,他轻轻抽离她的金钗,使那飘逸的长发优美地垂在了腰间。他的鼻息轻呼在她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泛上微微的红晕。      牧冰焰的眼底有隐隐燃烧的火焰,他伸出手,手指僵硬地轻触她飘逸的长发,然后又移到她洁白的脸颊上。      “孤王想要你!”沙哑的男声弥漫在天蓝的纱幔中,牧冰焰的唇角一抹轻笑转瞬闪过。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他要完完全全地收服她。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眸色一紧,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呼吸滚烫了起来,身体开始渐渐僵硬,他是在请求她的同意吗?这不像他!      慢慢地,牧冰焰吻向了凉七七,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惊颤了一下,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眸,他狂热地吻着她,她的手臂僵硬地颤抖着,然怀抱着他。      “晴儿…”在那欲窒息般的亲吻中,他低声地呢喃着,他柔情地褪下她肩上的衣裳,伴随着一身的淡淡幽香,绝美风姿的她,在窒息的眩晕中仰倒在凤榻上,他继续狂吻着她,越来越强烈! ☆、牧宫盛宴   金銮殿的灯光黯淡,冷风夹着雨气丝丝地窜进殿内,牧冰焰黑发张扬的在冷风中上,一身浓重的冷意散发着,幽黑的眸晶莹明亮,彷如一汪深潭,让人不敢逼视。      她的面前立着一个樱桃薄唇,红妆冷艳,天姿国色,倾城绝色的女子,牧冰魅。      牧冰焰淡然一笑,带着傲气和高贵,神态仿佛目空一切的不可一世,“冰魅,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冷空气盘旋,气流依旧运转。牧冰魅的美眸黯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地答道:“哥哥,胭脂楼没有可疑的风国人出现!”      牧冰焰扬了扬眉,才扬起笑意,脸色忽而一变,沉默了一下,利眸半眯,冷然道:“退下去吧!”他的心底千回百转,某些情愫暗然生变。      秋风渐起,御池里早就没了莲花的影子,路过月桂树时,牧冰澈缓缓停下步子,他的心情渐渐变差,思愁日渐浓郁。      宫廷宴会虚伪而华丽,带着奢靡的气息。牧冰澈不喜欢阿谀奉承,但是牧王盛情难却,他又不得不进宫赴宴。      牧冰澈站在殿门外,注目着那热闹的金銮殿上,官员们自娱自乐,议论纷纷,安静的他也被这股热潮感染了。      “听说牧王今日会在宴会上赐予澈王爷一个宝贝!尚书,你猜会是什么呢?”大殿的角落里,一个身穿战袍,身材高壮的男子小心地议论道,身旁围着六七个人。      他的左边站着的一个舞文弄墨的秦尚书答道:“大王一向疼爱澈王爷,相信一定是至宝!”秦尚书一身白色儒服,没有孤傲冷漠,只有随和,像一个睿智的老者。      牧冰澈绕过他们身旁,他不需要他们的寒暄问候,那只会让他觉得虚伪和恶心,就在将要彻底远离喧嚣时,仿佛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说不定会赐婚,毕竟澈王爷尚未娶亲。”陪在秦尚书身边的中年文士突然出声,一脸深不可测、高瞻远瞩的神情。      秦尚书轻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微微一叹,开口道:“也不无可能!”这一句换引来了几个官员的注目,其中也包括了隐约听到些眉目的牧冰澈。      牧冰澈微微一怔,神态有些怪异,他错愕地凑过去,低声问道:“你们从哪里得知的?”他的面颊没有过多的表情,疑惑和好奇都埋藏在心底深处。      那中年文士不看来人,继续讲:“只是可能吧!猜测!也许是真的,因为……”他嘻嘻地笑了两声,觉得猜测不是空雪来风而是无懈可击,正想说出他的猜测原由。      “不要再说了,”秦尚书打断他的话,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中年文士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不以为许,侧头朝秦尚书一笑之际,微微皱眉,张开了口却忘记了要说什么……      就在中年文士烦躁着解释时,一道深蓝色身影来到殿前,高声喊道:“大王驾到——苏姬娘娘——晴妃娘娘驾到——媚妃娘娘驾到——”      骤时,金銮殿鸦雀无声,官员们都低着头躬身行礼,接着就是一声冷然的“免礼——”      苏姬身着一身淡紫的裙衫,凤眉丹目,气质娴雅,全然没有容华贵之感,好一个清秀佳人。她纤纤玉手矫情地挽着淡漠的牧冰焰,领着身后的晴妃和媚妃穿过朝拜的官员走向金銮殿上的宴桌。 ☆、美人。美酒。   宴会。美人。美酒。      牧冰焰俯视着殿下群臣,举起金樽,众人皆举起案桌上的白玉杯,虚伪的奉承频频传入凉七七的耳畔,她讨厌这样的场面,尔虞我诈,但是……她始终带着浅笑,保持仪态得体地坐着……      她轻拢着面纱,搭配着一袭素雅的白裳,如绸的青丝被她钟爱的那一条银丝带轻挽着,清俗的气息沁人心怀,淡雅的清香飘入鼻尖。      随着一声响指,舞姬们纱裙薄如蝉翼,飘飘然入殿,翩翩然起舞,眼波中柔媚四溢,丹唇勾人心魄。      牧冰焰斜倚在龙椅上,半眯着凤眸,欣赏着大殿上绝美的舞姿,妖娆的舞蹈,轻盈的舞姿,动人的姿态,纤细的柳腰,丝竹声阵阵,他一个人独自慢慢地饮酒。      凉七七轻瞟着柔情无限的牧冰焰,唇边带着淡然宁静的微笑,眸光悄然一转,瞥向殿上的牧冰焰,微微停住,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心事,她正欲探个所以然,余光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怒意的面颊,她轻轻闭着眼眸,佯装着置若罔闻、视若无睹。      牧冰澈似有淡淡的光华,一股温柔高贵的气质,他只是静静地独酌着美酒,他的目光似乎从来不曾望过金銮殿的任何一处,他是在等待着流传的牧王的赏赐。      席间的苏姬的美眸偷偷地注视着凉七七,她根本无心欣赏舞曲,她的心底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媚妃秋水为瞳,但是她的眼里却带着嫉妒,嫉妒牧王的眸光从未从那些舞姬身上移开,容颜美丽,却是一脸怒颜,她有点不甘,牧王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一曲霓裳毕,牧冰焰似乎颇为欣赏,眼波如丝,淡笑着赞扬:“美人们果然舞姿无双!”      舞姬们悄然退下了,媚妃见势将一只削好的香梨送到牧冰焰的唇边,媚声道:“牧王,臣妾削了一个梨,尝尝甜不?”妖媚之气袅袅,牧冰焰恍然失神,别过眼,脸上带着鬼魅的笑,接过香梨,将媚妃拥簇在怀中,轻咬一口美滋的梨肉,吻向媚妃,然将梨肉送入她的口中。      “很甜!”媚妃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畔,脸色绯红,娇媚的声音依旧:“牧王,臣妾愿献舞一曲!”      凉七七恍如未见,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一声娇媚入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微微瞥眸望去,淡粉的唇瓣溢出一丝苦笑,心底除了疼,是更疼,原来,她依然在意他。      她怔怔地看着媚妃脱落华衣,露出轻薄的纱裙,琴声渐起,她翩然起舞,轻纱扬起,她不停地旋转,仿佛一个快活的精灵,在花间游戏。      大殿里停止了所有的趋炎附势,灼热的目光都聚焦在殿中央的媚妃的身上,她优雅地扬起嘴角,呈现一个绝美的弧度,她很美,舞姿跟人一样的美,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愣愣地瞅着牧冰焰柔情的眸光投射在媚妃的身上,凉七七的心底说不出的苦水泛起,她竟这般在意他眸中凝视的人儿不是她。 ☆、倾国绝舞   牧冰焰似乎透过媚妃的舞姿看着另外一个跳跃的影子,轻盈的舞姿,灵动的神态,半面红妆…?      他微微迟疑,然如鬼魅似的轻绕至凉七七身后,突如其来的关切让美人欲罢不能,冰冷而妖冶的声音得逞一般地响起,“晴妃一舞倾城,可否为众人献上一曲?”      “牧王,臣妾舞姿不及媚姐姐,所以……”凉七七低声推脱,呵气如兰,呼吸中带着令人迷醉的香气,诧然间让牧冰焰神魂颠倒。      牧冰焰嗔笑:“爱妃不愿意为孤王舞最后一曲?”语气带着疏离,他的手指狂野地伸入内裳,轻轻地摩挲……      话语彷如晴天霹雳,“最后一曲?牧王的意思?”凉七七不解地问道,手指渐渐僵硬,慢慢冰冷……      苏姬悄无声息地向前紧握着凉七七的手腕,温婉道:“晴妹妹,姐姐可以为你伴奏一曲!”她尽力温暖那冰冷的小手,是真切的浓郁的感情。      跳动的媚妃顿然止住,眸光渐渐黯淡,盈盈一拜,娇媚的声音婉转:“臣妾献丑了!”她以为等待她的是他的赞美,然此刻他的眸中只有墨晴儿,紧拽着的小手暗然的握起,指甲触碰手心的痛意,让她愈来愈清醒。      苏姬接过乐姬手中的玉琴,纤指掠过,美丽的乐音响起,撩拨琴弦,天籁之音传来,她静静的拨着琴弦,缓缓地引人入胜。      这时候,悲叹的凉七七轻轻一拉腰带,素白的外衣滑落,丝滑的长裙裳露出,一袭薄薄的半透明的轻纱如梦如幻,柳腰一折,飘然起舞,灯光辉映下,她面若桃花,眼波流动。她不断的旋转,就像一阵风,卷来一阵阵令人迷醉的沉香。      琴声节奏越来越快,沉醉的凉七七忘情地舞动着,挽绕在墨丝上的银丝带不断在旋转中飞扬,天地间万物一切都置身事外,恍若这世间只剩下了那琴声,那舞,那人。      转眼间,琴声已停,凉七七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幽怨,舞姿依旧,破碎的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没人能懂的泪珠,她倔强地跳着,美的如梦如幻,天地也跟着旋转着,她忘却了一切烦恼……      牧冰澈眼瞳放大,担忧地注视着舞姿美艳的凉七七,倾国之舞,倾世容颜,他的心伴着她的舞跳跃,上下沉浮的,停不下来。      “晴儿,停下来!”牧冰焰怒吼,脸上的神情是错愕?是惶恐?是害怕!他接着呼唤:“晴儿……”      苏姬叫喊:“晴妹妹!晴妹妹!”她愣在玉琴前,不知所措。      凉七七似乎忘记了该怎么停下来,牧冰焰的呼唤、苏姬的叫喊她恍若未闻,她的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的舞。      牧冰焰大惊,这不是那个他熟悉的墨晴儿。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着的凉七七轰然倒下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凄楚的笑容,顿然,急促的零碎的脚步声充溢在金銮殿上,宫人们的身影凌乱纷繁,一个慌张身影走近凉七七的身边,柔情的唤着:“晴儿……墨晴儿……”      牧冰焰愣在当场,眉轻挑,薄寒拢上脸面,转头看着牧冰澈抱起地上的人儿,薄唇抿起,无限冷意折射在他们的身上,扭头离开了大殿…… ☆、睡·美人   月光下的澈王府,朦朦胧胧,像是空中透明的萦绕着淡淡雾纱的仙阁。      绿雅阁中,面色苍白的凉七七安静地躺在墨色的锦被中,她的呼吸很弱,妙玉秀眉紧拧,额际隐隐冒着涔涔冷汗。      牧冰焰眉头紧皱,他第一次静距离注视着美人儿,他清清楚楚地定眼看着她脸颊的红色胎记,这一点都没影响他对她的好感。      他依旧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亦柔情似碧绿的湖水,但担忧的神色倒丝毫没有隐藏,薄唇微抿,手指握拳,垂下眼眸,深深地凝视着熟睡的人儿。      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他蓦然起身,沉声对清俊的来人说道:“太医,快…快,请!”      那太医微微瞅了一下榻上的人儿,皱眉,冷凝的眼中,泛起一抹不祥之色,拱手道:“臣定当尽力而为。”      太医微蹙浓眉,低着头,掐着美人纤细的手腕,脉搏平静微弱,怕是病情转坏的迹象。      牧冰澈捕捉到太医清冷的眸子中闪过的一道无奈,终于按耐不住,忧心忡忡的问道:“太医,晴妃何时会醒过来?”      太医嘴角一动,隐隐有些顾忌之颜,半响,才喃喃道:“晴妃情况不太乐观,恐怕……”他停顿了,他思前顾后。      “恐怕什么?”牧冰澈狂恐不已,清澈的眸子淡扫太医一眼,刚散开的眉头又皱起,道:“说吧!本王可以接受的!”      太医轻呼了一口气,跪下来,快速地回答道:“晴妃娘娘能不能醒来要看天意了!”抬眸对上牧冰澈不敢相信的眼神,他接着说道:“晴妃娘娘本来体质较弱,难以驾驭近乎痴狂的折腰舞,加上此时心魔缠身,娘娘很有可能会永远的沉睡下去……”      妙玉吓得软坐在地板上,连脊背都沁出一层冷汗,她不停地对着窗外磕头,看似在祈求上天保佑,樱桃小嘴不断地讷讷念叨。      牧冰澈手指没有规律地敲打着平滑的桌面,眸色一凛,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寒气,面容严峻,语气十分不悦地叫道:“一派胡言,本王不相信,你只不过是一介庸医!”      “请澈王爷降罪,臣实在无能为力!”跪在地上的太医哆嗦着低首一拜,似乎在请求着牧冰澈的原谅。      牧冰澈面色渐渐缓和,随意散漫地冷哼一声:“你先退下吧!”他不相信,他不要相信,永远不会相信。      “澈王爷,恕微臣直言,晴妃娘娘的病无药可医!心病尚需心药医。”太医躬身退下了,这样的病情他闻所未闻,但跟医书上的某一病症是很相似,姑且可以贸然一试,一切或许还有回天的余地。      牧冰澈怔怔地坐在病榻前,一副失魂落魄的面容,静静地,他凝视着瞳羽紧闭的一动不动的美人儿,他颤抖着握住她冰冷的手,十指紧扣传入生命的力量,两行滚烫的泪水在脸颊肆意地蔓延…… ☆、苏姬探病   辰时,和熙的晨风透过窗缝袭入绿雅阁,牧冰澈颤抖了一下,不由地惊醒,睁开惺惺的睡眼,迫不及待地探视榻上的人儿,他温柔地理了理微散的锦被,抬眸之际,她灵动的美眸依旧紧闭着,祥和地躺在丝滑的锦被中,甚至没有一个细微的动作。      “墨晴儿,醒醒,好不好?”牧冰澈凑到凉七七的耳畔,声音颤颤的,生怕会有一天她停止了呼吸。他是这样浓郁地爱着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只因为那一夜的月下赏花。      清晨的牧冰澈清秀的脸庞竟然生硬了几分落寞,说不清的抑郁,清澈的眼神异常深沉,没有昔日淡定的笑容,俱来的坚毅的气质倒分毫未少。      这时,门外侍卫的通传声响起:“苏姬娘娘驾到——”      牧冰澈收回停驻在美人身上的视线,微惊起身,深施一礼,淡淡道:“苏姬娘娘万福!”      苏姬扬袖淡坐,柔声轻笑:“晴妃娘娘醒了没?”一夜未眠的她姿色不减,满怀心事的她,毫无隐晦地,直入主题地切入她最关心的问题。      “没醒!”牧冰澈深坐,抿嘴一笑,果然如此,牧宫女人的战役时刻存在,即使逃离了牧宫,也逃脱不了,她就是冲着墨晴儿来的。      一时间,苏姬没有言语,牧冰澈亦不愿多语,阁内幽灵的寂静,没有声响。      苏姬终于忍耐不住,思索一番,抬起双眸,直直地说:“本宫想要单独跟晴妹妹待一会儿。”她的脸上带着诚然。      牧冰澈面无表情,冷笑着看她:“苏姬娘娘还真是快人快语,你觉得本王会答应吗?”      苏姬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红唇紧抿,心神不稳,关心则乱,果然不假,半响,她轻声喏喏道:“求澈王爷批准!”      牧冰澈摆摆手,走至门口,又回首一望,浅笑着叮嘱道:“苏姬娘娘,要见人可以,但是本王警告你,晴儿病情要是加重了,你只有死路一条。”如沐春风的笑意中不失威怒,清俊温和的面颜却暗含傲然。      苏姬淡雅的金色鸾衣垂着银色的丝络,拖着长长的裙摆,她缓缓地走近凉七七,步履维艰。撩起金纱,有深意的撇了她一眼,转眸间,她伸出纤纤手指,她温情地拂过她泛白的面孔,她淡笑,盈盈出声:“晴儿,你不能死。”那抖动的声音变成低声的尖利。      苏姬有点失态地凝眸望着静默的人儿,叹了口气:“……”有些惊恐,又有些担忧,紧张僵硬了言语,凌乱了举止和节拍。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苏姬的自言自语停止了,她淡笑坦然地拍了拍那冰点一般的手,面带凝重,连眼底也浮升出了奇妙的情感,她又在人儿的耳畔咬牙般地呢喃了几句,转身安然地离开了。      沉睡的美人儿瞳羽微微颤动转而又趋于静止,她依旧安静着,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柔情   绿雅阁,病态的美人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无法享受那秋日的阳光谱写的温暖,而谁又知道她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谁也不会因为谁的停留而停滞不前,接踵而来地,苏姬刚走,牧冰澈就领着太医风尘仆仆地走进内阁,他忧心地站在一侧,茫茫然地等待着太医的号脉。      清风似的声音里显有忧虑,牧冰澈急切地询问身旁的太医:“情况怎么样?”      “请澈王爷放心,”太医再一次出现在澈王府,他更多的是惶惶然,他从未见过澈王爷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语气谦恭地说道,“晴妃娘娘的伤势没有恶化!”      牧冰澈舒展了眉心,轻轻点头:“下去吧。”他蓦然走近凉七七,定神看向躺在新换上的羊脂毛毯下的一抹纤细身影,苍白的病态美也胜过人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悠悠坐下,温柔地拉过洁白的羊脂毛毯,拉到美人的玉颈,他转眸,正好对上人儿眼帘微微颤动,徐徐挣扎着想要睁开,他幽幽地唤道:“晴儿……”他喜欢这样亲切的昵称,亦享受这样的称呼,像情侣间的轻喃。      显然地,挣扎着睁开双眸的她又失败了,微微颤动的眼帘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休眠状态,牧冰澈失落、恍然,半响,又开口请求道:“晴儿,你醒醒,好不好?我还没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      她当然不会回答,此时早已疲惫不堪的他倾身依靠在榻栏上,心里说不出的郁结,他的世界轰塌了似的。      垂眸望着静止不动的凉七七,强烈的心疼,忍不住薄斥:“晴儿,你好自私,你知道吗?你的眼中从来就看不到我,而我的眼中就只有你!这不公平!”悠悠的声音带着神伤的哀叹,他不是真的怪她,他只是希望她能够睁开眼来回应他的话语。      没有预兆地,无人觉察地,美人的眼帘再次轻轻地颤动,一颗透明的泪珠溢出了左侧眼眸,风一般地速度无声地陨落在温热的羊脂毛毯里。      他宠溺地抚摸着她冰冰的脸颊,又拢过她的头发,真的不忍心再责备她了,这个他愿意付出生命去百般保护和宠爱的女子。      莞然,他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沉吟:“晴儿,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要求你什么,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快乐!”      空气中沉闷快要窒息了,似乎要把他压垮一般,牧冰澈感到周身疲累,他伤神,他伤情,他伤怀,亦伤心……      他诧然起身,透过半透明的窗纸,渴望着那窗外的阳光……      窗外阳光依旧,喜气洋洋,他怔怔地起身,打开尘封许久的窗户,让那一米阳光也普照在凉七七的身上,让她感受着生命的气息,让她留念着人世间。      房间里熏绕着清淡的菊花香,混合着浓郁的墨兰香,牧冰澈的眸子中没有焦点,他紧紧地握着那微凉的玉手,静静地,他陪着她。      他不断的跟她说话,想要唤醒她的求生意志,他相信她,没有理由。 ☆、长跪不起   无缺宫外,百花争艳的美丽淡去了,一派姹紫嫣红的菊花,萦散着淡淡的光华。      一袭淡红色鸾衣的女子跪在宫门外,轻透的衣裳,纤细的身子,一动不动地。琉璃般的黑眸中却有说不出的倔强,她木讷地盯着宫门口,眼神中夹杂着隐约的丝丝恨意!      一宫人徐徐走近,左右为难,深深一拜道:“苏姬娘娘,你还是走吧!大王不会见你的!”      “请转告牧王,他不见我,我就长跪不起!”苏姬黑眸一沉,敛敛心神,目光坚韧地瞅着远方。      那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恭敬道:“苏姬娘娘,奴婢告退了!”蓦然一转身,那人消失在阳光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映入眼帘的万物也渐渐变得模糊,头一阵阵的眩晕,她努力地支撑着那虚弱的身躯,软软地倾斜,摇摇欲坠……      就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微微闭上迷离的水眸之际,心底升起一个嘲讽的声音,“你不能倒下,否则就功败垂成了!”悠悠然的飘进她的耳朵,让昏迷的神智,瞬间清醒。      “启禀苏姬娘娘,大王召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的宫人,谦恭的说道:“娘娘,这边请!”那人姗姗地引路。      苏姬灿然一笑,淡淡道:“谢谢公公!”她暗自欣慰,她差点就撑不住了,上次的流产对她的影响太大了,还好她没有看错人,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她怔然地挥去心底的那几抹不清的意识,支手撑起身子,颤颤地,低垂着头,跟在那宫人身后。      宫殿内,散漫着罂粟花香,是醉人的气息。牧冰焰搂着媚妃斜躺在贵妃椅上,罗衣半敞,冷淡开口道:“苏儿,有什么事吗?”      “臣妾有事相求!”苏姬冷目以对,手指紧攥成拳,利眼深深地凝视着衣裳不整的媚妃,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牧冰焰嘴角僵住,她的倔强,她的高傲,她的气势,似曾相识。他推开缠绕在身上的美人,慢慢地走近她,捏住她扬起的下巴,审视她淡漠冷凝的表情,“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牧王想要怎样的态度?”苏姬娇媚地说道,声音折射出无限柔情,眼中却隐隐掠过一抹憎恶的情绪,她讨厌他的怀中拥着别的女人。      牧冰焰看着她的转变,有些木然,面色依旧阴沉,眸中闪过一道不悦之色,轻哼一声道:“说吧,什么事?”手指厌恶地离开了她的下巴。      “晴妹妹至今未醒,请牧王移驾澈王府!”苏姬言之凿凿,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她对他的期待。      “大王,你答应要陪臣妾的!”媚妃不满地说道,手指还不间歇地抚摸着他圆润的肩头,滋养着暧昧的情潮。      牧冰焰无情地甩开她的手,他的忍耐到极限了,薄唇紧抿,冷斥道:“够了,退下去!”他面容转而冷凝,嘴里逸出一阵冷笑,他不能原谅她,不可以…… ☆、两个人的寂寞   殿内的空气沉寂了很久,两个人的寂寞延续着。没有香味,没有言语,没有旁人,只有她和他,只有呼吸声,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牧冰焰紧抿着唇瓣,他的心在纠结。      那一刻,他感到他动摇了。他甚至不知道他在没有理由地坚持着什么,她的说谎或许是有苦衷的,她的心依然是属于他的,他不该怀疑她。      这一刻,他忽然怀疑起来。她从一开始,胭脂楼到牧宫,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那个女人就是一个谜,不值得他相信的,她的生死亦与他无关。      苏姬秀媚紧颦,她怔怔地注视着牧冰焰,眼珠中流转着淡淡的忧伤,她在等待着他的回复,而他依然在默默出神。      突然间,一双嗜血的眸子对上她,冷冷道:“孤王不会去的!”暗想,高傲如她,倔强如她,刚硬如她,她不需要他施舍他的怜悯,而她,她对他的恨意发自肺腑。      听到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苏姬始料不及,本来想要硬下心来呵斥一声,但她不忍心轻叹了口气,冷不丁地说道:“牧王,你依仗的不过是她喜欢你!”      她不忍心那般对待她深爱着的这个男子,她不忍心把他变成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她不忍心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她不忍心……      或许,她一开始就错了。      牧冰焰莞然沉吟半饷,在苏姬几乎认为她不会回答时,悠然启口:“她喜欢孤王?”皱起眉,他的心里惊诧不已。      苏姬哑然,语气柔和道:“至少臣妾是这么认为的!”话音是酸的,却隐藏不住那由心而发的爱意,她的眼光有些诧异,那她呢?她的选择,他在乎吗?      “苏儿,你为什么这么做?”他冷语问道,利眸深深锁住她,他差一点忘了她的动机,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怪异的苦涩感弥漫开来,让她的心不能喘息地沉落,他在怀疑她,驱散了内心的绝望,有些失神地对着牧冰焰,她喃喃道:“你喜欢她,而我,快乐着你的快乐,悲伤着你的悲伤!”      他倏地搂过她,轻轻撩起几缕发丝,轻嗅,半依着,怔然地看着她星辰般的幽深眸子,隐含泪光,他低呢:“苏儿…”      苏姬心空荡荡的,桃红色的唇瓣抒写着无限悲凉,她没有留念地离开了他的怀抱,他没有否认,他是真的爱了,只是他的恨……      曾几何时,她天真的以为,就算没有他的爱,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她的爱就完整了!      感到怀中人即将离去,他紧扣住她的腰,心有些微乱,喃喃出声道:“苏儿,孤王…”她用手指封住他的唇,她不想要听到他为其他的女人解释……      她是纠结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殿内就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影子,一道柔和白光倾泻下来,散落了一地的忧伤。      他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渐渐复苏…… ☆、美人苏醒   清晨薄雾霏霏,云烟缭绕绵绵。      绿雅阁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道光线,一道黑影在暗处隐藏了多时后,悄无声息地,落地无声地,现身在美人塌旁。      晨光之下,他剑眉微皱,不带情感地瞥了一眼守在榻前的睡熟的男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夜未眠,冷冷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疲乏之态,黑色的夜行衣也不染纤尘。      他俯身侧坐在美人榻前,神态冷冷淡淡,清俊不可逼视。他怔怔地握起美人的小手,如雪般寒澈的手指不由地让了他怔住,只是失神地瞅着那如画的眉目。      “晴儿…”水漾瞳眸深情凝视着那美人,他轻轻一叹,冷峻的脸颊上掠过落寂的忧伤。      错愕地松开她的手,他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额角,想要减轻她挣扎的痛苦。      凝视着她,他声音嘶哑:“你醒来啊,为什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伸手抚上她的白皙的颊,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话语却无声地湮没在喉咙里。      她安静地躺着,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宛如一个沉寂千年的睡美人。      恍然间,浓浓的白雾仿佛溢进了内阁,利眸中那苍白的美人仿佛变得若隐若现,仿佛带着苍白的笑容眼瞳如夜,肌如白瓷,唇色淡紫,渐渐地浮现在他的面前,她从雾里来……      诧然间,他的唇角竟然勾出一抹淡然嘲弄的笑意,他淡淡地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可是她苍白的面容,紧闭的眼睛,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静静地离去……      “你…醒过来啊…”眼神朦胧,他骤然惊醒,颤抖着说道,炯眸只能呆呆地盯着她,半响,又接着哑声说道:“你究竟……究竟有多恨……”      “你不会死,对不对?”他的眼睛黯淡如夜,轻轻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如绸的黑丝,然而,手指开始僵硬着……      他的心很乱,过了许久,他缓缓低着头之时,那个殷红的胎记映入眼帘,颤颤着探向她,想要亲吻她的眼角,停留在空气里片刻,犹豫着,他在那冰冷的眼角印下灼热的吻。      莞尔,他哑然失声,淡然地注视着她,她的面容苍白失血,她深深地沉睡着,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忘记了他对她说了多久,他清楚地是她依旧深深地昏迷……      静谧的清晨,薄薄的雾消散了,花瓣上泛着的清露逝去了,俏皮的晨阳微微露了个脸。这时候,那人影早已一跃而起,眨眼之间,消失在澈王府。      那身影顿隐时,万籁寂静中,美人额际汗涔涔,眼瞳微微颤动,身躯慢慢挪动……      窗外的那一片天,不是一沉不变,和熙的秋阳徐徐绕上树梢,凉意的雾色早已褪去…… ☆、猜疑   绿雅阁,美人悠悠地睁开双眸,不去理会倒影在眼底陌生的万物,她缓缓地支身坐起,脑袋针刺般的疼痛。      一抹淡紫的纤影半依着睡榻的枕头,偏过头,她凝望着打盹的牧冰澈,她感叹似地轻吟:“澈王爷……”      她仿佛许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沉浸在满足中的她微微感慨:“难道时间真的过去很久了吗?”她记得……记得那天她在金銮殿献舞……      呼吸着空气中的丝丝凉意并没有使她想起那残缺的记忆,倒是透心的凉意席上了心头,她微缩身子,缩进了温暖的毛毯。      仓皇间,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她依稀记得……那一日,那舞蹈中,她似乎折断了翅膀,她像一只断翅的蝴蝶在花丛中挣扎,而牧冰焰,就是罪魁祸首……      想到他,头痛一阵阵地传来,好像噩梦重现……      “滚开……”她轻吼一声,双手紧捂着头,想要驱走那嗜血的恶魔。      声音划破了房间的寂静,牧冰澈瞬间惊醒,不顾睡眼蒙蒙,大步流星地跑到榻侧,目光呆滞地看着倚在睡榻上的人儿,清澈的眸子中似乎泛着激动的泪光,他喃喃道:“晴儿,你醒了!?”      “澈王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凉七七顺口说出心中的疑惑,微蹙柳眉,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昏迷了,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暂时待在澈王府比较稳妥!”他回之淡笑,那样的笑容,是她熟悉的笑容。      他说了谎,他不想她伤心。其实,牧宫盛宴结束后,不知道原由地,牧冰焰就决定让她永远待在澈王府,而不是牧宫。      凉七七的心瞬间沉没,她在害怕……      她轻吐出口热气,唇畔边却勾起笑意,讥讽道:“澈王爷,你是在说谎?对不对?”她熟悉这种淡笑,他们是兄弟,牧冰澈的这种淡笑也表示他有所隐瞒。      “妙玉,准备膳食!晴妃醒了!”牧冰澈沉声道,脸颊仍旧温润如春风沐人,垂眸之际,对上凉七七探问的眸子,低声道:“晴儿,我没有必要对你撒谎!”      凉七七浅笑吟尔,不再言语,寒意卷来,她深深地缩回那个有点冰凉的毛毯中,微微探出头道:“牧王,来过吗?”她越来越看不透牧冰焰了,似乎她从来就不曾看清楚他。      牧冰澈身上瞬间多了一种朝气,他不适合撒谎,只要远离那个窒息的谎言,他就能够喘息,他笑意昂然答道:“没有。”      听到这样的答案,凉七七的心头却有些不适意,此时他的这种清澈的感觉不像在说谎,所以,原来,他从未担心过昏迷中的她。      可是,他让她离开牧宫的原因是什么?绝对没有牧冰澈描述得那么简单,莫非他觉察到了什么……      牧冰澈拢起眉,疑惑地望着失神的美人,清丽的声音响起:“晴儿,饿坏了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还有…此刻,你在想什么?”脸颊带着天真的笑容。      凉七七笑着摇头,疑问一闪而过,清如水的眸光追随着牧冰澈,轻轻一撇嘴,脸上笑意不改,但表情有些不自然。      阁内清茗淡香,美人优雅用膳;窗外阳光如昔,少年深情注目。两个人的谈笑风生,也其乐融融。 ☆、澈王府的生活   绿雅阁,凉七七坐在窗前,正对着一面铜镜自然优雅地拨弄发丝,恍然间,她轻轻地触碰着眼角的红色胎记,桃红的唇瓣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此时,那淡然高贵中,还有一种自如。      思绪飘逸在脑海,闲愁漫上心头。她停不了对他的想念,她抛不开她的忧伤,她逃不掉束缚她的情网……      不知道什么时候,铜镜里突然映出一个清秀的脸颊,直到少年温柔得唤她:“晴儿…”甜美的轻唤,蕴含着无限深情。      暮然回头,凉七七露出一个如花娇艳的笑容:“澈王爷。”半个月来,她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心底有些情感也在慢慢变质,或许已开始把他当成她的朋友。      “晴儿,你闷坏了吧,我带你出去逛逛?”牧冰澈的语音里带着宠溺,她跟在宫里的那个柔弱女子不一样,她是一个很聪颖的女子,也许她也并不像外表那样纯真,也许她的内心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空间,她还是一定会喜欢宫外的生活。      凉七七心里雀跃不已,喜悦之情不溢于言表,故作淡淡地说道:“好啊…”若隐若现地几丝愁容掠上脸颊,她转眸望向铜镜中残缺的绝美。      牧冰澈骤然惭愧不已,低声道歉:“对不起!”心中暗想,莫非…他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她心中柔软处,那是旁人也不能瞥见的角落。      凉七七支起身来,手指轻轻抚平衣裳上的褶皱,信步就往外走,犹然回过身,淡笑如风道:“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呀,是我应该谢谢你,澈王爷。”低着头,恭敬地行一礼。      对于这样的大礼,牧冰澈错愕不已,波澜不惊,笑的温和,亦翩翩风度,言语有些抑不住的激动:“晴儿…你…不客气。”      闻言,她狡黠地一笑:“澈王爷,我带你去胭脂楼吧。”她知道他的善良,或许是利用他的善良,更准确地说……      “嗯…”牧冰澈连声答道,他不清楚去胭脂楼与其他地方的差异。但是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温尔深笑,喃喃又说道:“那你去换个衣裳,我到阁外等你!”      凉七七淡淡一笑,悠然转身。女为悦己者容,果然不错。看着那笑,他安心了,转身去阁外等候。      不到片刻,她出来了,一身清丽的女装,红妆浓抹面颊,遮掩了那瑕疵,顾盼流转之间,艳美绝伦的容貌,流露出摄人的魅惑。      “好美…晴儿…”薄唇轻逸出赞美的言语,他失魂地凝视着她,他的脸上抹上一层青涩的晕红。      凉七七不理会他的或褒或贬的词语,脸带喜色,她迫不及待了,王府外的热闹非凡、新奇无比早代替了那些甜蜜的言语。      云淡风轻,秋意盎然。一路上,凉七七的额头不觉地冒出点点汗珠,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牧冰澈的手指轻轻滑过凉七七淡红的脸颊,几度销魂……      一切都跟凉七七料想的一样,异常热闹的街市,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绝于耳的吆喝声……      小面人,糖葫芦,风筝,风车,小首饰,胭脂水粉应有尽有,让人不觉忘记了一切烦恼,一心只想投身于其中,去感受那份世俗的热闹,不禁然间一抹笑意浮上了她那绝美的娇容。 ☆、刺客   月亮陇上枝头,月色淡极柔和。      恍然间,离繁华的街景远了,听不到任何的喧哗声了。凉七七打了个哈欠,一脸倦容的她低声道:“澈,我们还是回去吧!”      转过身,拉着牧冰澈的衣袖,决定往回走之际,忽然看到一闪而过如鬼魅的身影,还以为是眼花了。      “小心点,有人跟踪!”牧冰澈凑到她耳边的同时,右手握剑,左手不自觉地牵起了她的手,他凝视她,眼底有淡淡的担忧。      他丝毫不敢松懈,那俊美的脸上存在着淡淡的忧伤,他依稀感觉到胜算难料。      顿时,不出所料地,几个身影从树上一跃,一群黑衣人把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势在必得,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他们耳际呢喃:“留下墨晴儿,我不想为难你。”      牧冰澈紧紧握着凉七七的手,但这并没有减缓美人此刻的心慌,黑衣人身上散发的窒息的沉闷实在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觉得她这一刻插翅难飞。      “澈,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凉七七侧头凝望他淡如月华的剪影,淡定的声音幽然飘进牧冰澈的耳畔,她在心底盘算了一番,优美柔软的声音仿佛是最动听的催眠符。      话音刚落,黑衣人如幽灵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人,你快走吧,不然就地陪葬!”他似乎有所忌惮,又似乎不想惹事……      “谁陪葬还不知道!”牧冰澈一手握住剑柄,转眸凝视她,那样纯净无邪的笑,危险感意识全然不露,倒让他很不安心,剑眉拢向更深处了。      牧冰澈也不愿废话,右侧佩剑一抽,银光一闪而过,手腕转动,银光一片,白光刺眼,黑影微微退后之时,腰间抽出软剑,剑气直逼他们。      牧冰澈左手将凉七七紧紧护在胸前,右手不间歇地打斗着,不相上下,黑衣人视死如归,招招凶险,让人不寒而栗。      那刀光剑影搅得凉七七一阵阵的眩晕,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忽然感觉不对,左边的肩膀湿湿凉凉的,怪不舒服的,侧脸望去,牧冰澈的左臂上有一道伤口极细的口子,胜雪的白衣上一团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不断地溢出。      凉七七不由暗惊,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但是打斗摇晃得厉害,她无法对准包扎,只能伸手捂住伤口。      她在心里骂道,这个牧冰澈受伤了都丝毫没有察觉到,真笨。可是看着他右手还是不停地接招,她又心生敬佩不愧是真英雄。      她呜咽着低吼:“牧冰澈,你受伤了,你知不知道?不要再管我!你听到了没?”      牧冰澈有点吃紧的吐出:“不可能,我牧冰澈绝不会让我身边的女人受伤害。”      凉七七开始慌乱,此时,牧冰澈因为一时分,快落下风了,仿佛生死已系于一线了,她屏住呼吸,此时脑袋已无法思考。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呼唤着她,他们只是冲着她来的,她不想连累他,她不要连累她。      黑衣人渐渐逼近,眼间就要接近凉七七了,凉七七抽离他的手指,慌乱之中,牧冰澈跃身一跳欲护凉七七。不料,左肩又挨了两剑,血流不止,顿时左边有点不胜负荷。      他显然视若无睹,继续拼死突围,不让敌人接近一步之内,却因伤势颇重,在黑衣人联手的左右围攻、左右包抄之时,败下阵来,左手依然死死地将凉七七护在身旁。      牧冰澈依旧拼死突围,此时真气明显不足,体力不支,浑身散发出牧国王族的霸气和不服输。      突然间,暗处冲来一列御林军,在黑衣人的外面围成一圈,牧冰澈终于放下心底的石头,宝剑以跌落在地,左手紧抓着右肩,伤势挺重,步子都站不稳了,他轻抚着紧握的柔滑玉手,迷离魅惑地望着凉七七,然后沉沉地倒在地上。      “牧冰澈!”凉七七心急如焚,额头冷汗涔涔,失神于那抽离的手,无限怔惊,安静躺在冰冷地板的他苍白的脸颊多了种优柔的美,少了刚刚那份刚毅之俊。      黑衣人霜锋雪刃,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跟御林军打斗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已经激斗了将近三个时辰了,虽略占上风,还是迟迟不能突围。      “牧冰澈,你不要吓我!”凉七七的眼泪滴落着,他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着,近在咫尺,又恍如幻觉,她的耳畔隐隐生疼,无暇思考,笑声狂野:“牧冰澈?你不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      她摇晃着他的身体,手指上沾染了鲜血,眼前仿佛一片血流成河的殷红,怯怯地,她吓得昏过去了…… ☆、鬼面女   绿雅阁,冷冷清清。      窗外阳光明媚,杨柳青青。窗内美人忙碌的梳妆,美人一袭淡红色细软绸裳,风姿绰约,如朝雾中的清丽仙子。      窗前的镂空檀木桌上,紫金炉前,美人清雅地扇着小火,煎着伤药。      美人一脸困意,清澈的美瞳中布满了血丝,一夜难眠,只因为夜间无数次地被惊醒……      澈王府内防备森严,只有此处似疏于防备,其实是美人不想被打扰,派来侍卫的人都偷偷藏于暗处。      窄小的暗室中,压抑的阴沉,有潮湿的味道。昏暗的灯光,映衬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死亡气息。 “这一次,不要让本宫失望哦!”一个妖媚的声音响起,代表着交易的开始。      摇曳的灯光下,鬼面美人递给冷面杀手紧一张字条,眨眼间,没有脚步的声音,暗室中就只剩下一脸深沉的美人,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杀手。      她的面颊赞许地点了点头,鬼魅般地微笑让昔日绝美的脸蛋显得有点狰狞扭曲。      深夜,一阵莫名的麝香传来之后,有备而来的冷面杀手翼翼地在宫殿的瓦片上亦步亦趋,小心地呼吸着。      突然间,屋顶的一片瓦砖滑落,‘啪嗒’一声打破了夜的平静,却惊不醒那些摄入麝香后睡熟的侍卫。      他眼睛敏锐的一转,四下依旧无人,便轻盈的跃下屋檐,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掀不起一丝涟漪。      一个倒空翻机灵矫健地破窗而入,一个前滚翻起身站立,警惕的张望了身侧,确定了房间没有丝毫动静,他定了定心,轻轻地移动着步子。      房间里弥漫着记忆中的香味,是晴妃娘娘喜欢的味道。      暮色之中,有几个巡逻的侍卫斑驳凌乱的身影,但是都没有觉察到丝毫异样。      黑衣人的眼珠在房间里兜了一圈,暗叹一声,箭步走向床榻,腰间的细剑骤然一出,剑光一闪,对准了美人的喉间,停在离玉颈几公分的地方。      美人微微翻了个身,他冷眸一扫,不禁意间瞥见睡熟的绝美佳人,惊呼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庞。      这一刻,他微微动情了。      做为杀手,他没有选择。      弹指间,轻微地射了一点迷香,骤然收剑,仓皇地将榻上的美人装进麻袋里。      余光一瞥,远处有一道人影朝这处走来,扛起了麻袋,娴熟地飞越到了屋檐上。      幽暗处,冷面杀手杀手蹑手蹑脚地放下麻袋,身后惊现一个等待多时的美人,止住了他的举止。      “冷少,半柱香的时间,你慢了哦!”鬼面女的声音此刻听来兴奋过度而有些变调,平日的媚态变成了莫名的温婉。      麻袋中的人儿轻轻的呼吸着,迷迭香的功效还在维持着,天地间的一切归于平静之际,鬼面女子压低声音竟变成了尖叫:“晴儿妹妹,已经结束了!”      冷面杀手早就见识了鬼面女子的残忍,即使是表面也透露善玩权数,但此刻她的眸光中更狠毒的冷光。      “娘娘,没有结束!”冷面杀手自问不是善良之辈,可是在面对那张绝世倾城的面颊时,他显然有点心慈手软了。      鬼面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失去冷静:“冷少,你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眼底的杀机毫不隐藏。      冷面杀手利眸轻佻,恭敬地说道:“人带来了,可是,她还没死!”      “冷少,杀了她!”声音说不出的恶毒,也不失华贵的雍懒。      “人我带来了,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总之,我的任务完成了,记得把银子送到!”冷面杀手冷声说道,心头百转千回,暗暗心底挣扎。      “冷少?下不了手?跟本宫说笑的吧?栽在你手上后宫妃嫔宫女还少吗?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祭妃而已!”鬼面女反问道,止不住的嚣张跋扈。      鬼面女子绕了个圈,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他身侧的佩剑,等待着他执行她的旨意……      暗处,冷面少年面无表情,站着一动不动,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明处,澈王府的侍卫们举着火把,下人们打着灯笼,身影凌乱纷繁,宫外一片混乱。      “冷少,有人来了,快点动手!”鬼面美人的情绪有点紧张,面部的表情变得抽搐了。      “娘娘,我倒有个主意!”冷面杀手不以为意,唯唯诺诺地劝解着,他惊讶着他此刻的心慈。      面具后的美人松动了嘴角,暗叹一声,仿佛没有听到那耳边飘过几句渐渐模糊的话语,等了一小会儿,恢复了平静。      冷面杀手抬起头,谆谆善诱道:“娘娘,杀了她并不能消除你的恨意,倒不如留下来慢慢折磨!”      寂静仍在持续了半刻时分,舒叹了一口气,脸颊浮出笑意:“冷少,你有高招?”      “……”天衣无缝的计划,加上完美的诠释让美人的杀机慢慢逝去……      美人鬼魅的笑容掠过脸蛋,走向麻袋,恼意上扬,狠狠地踢了一脚,笑语:“栽在本宫手里,没死,是你的运气,不过活着才是你最大的悲哀!”鬼面美人笑意正浓,她张武着手,对着天空倾诉…… ☆、暴怒·斩   空气中弥漫着舒雅慵懒的靡丽香气。      凉七七甜美的酣睡中醒来,只觉得脑袋莫名地沉,仿佛醉酒后的痛楚感受,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有人,她半支起躺得酥软的身体,睁开朦胧睡眼,有些漫不经心地朝身旁望去。      晴天霹雳般地,驱走了残余的睡意,定眼望去,牧冰澈躺在她的身旁,裸露着那圆润肩头,凉七七差一点就要尖叫了,可是她…她…她不能。      微皱着如远山之黛的眉头,银牙紧咬唇似三月桃花,忍受着巨大的屈辱,待安静心神之后,她用力推了推身旁熟睡的牧冰澈,没有反应,慌乱中,她使出浑身力气想将他弄下榻,没有成功。      “大王驾到!”雷鸣电击般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耳膜,刺痛了凉七七的每一根反应神经,她想过一万种重逢的画面,除了这一种……      妙玉俯身跪安道:“牧王万安,晴妃娘娘还没醒来!”      牧冰焰轻嘘了一声,生怕他们的对话会吵醒睡熟的美人儿。      早朝过后,无意间,耳畔飘进大臣们议论牧冰澈遭遇刺客,顾不及换下龙袍,就匆匆地赶去澈王府,他担心她和他的安危。      清晰的声音迫使她瞳孔徒然放大,正欲把裹在身上的锦被盖住他的头部,随后,她吃惊的发现,丝被下的身体,竟然是一丝不挂的。      她全身微微颤动,一双纤细的玉手焦急地在凤榻间、地板上摸索着衣物,未果,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无助的凉七七只能无奈地将锦被盖在她和牧冰澈的身上。      牧冰焰不慌不忙的步子慢慢挪近。“墨晴儿!”牧冰焰轻声地唤着,仿佛不愿惊醒享受美梦的睡美人,脚步依旧轻轻地移近。      凉七七努力佯装着睡熟地样子,但浑身地颤抖泄露了她的秘密。      “又做噩梦了吗?昨夜的刺客把你吓坏了吧!”牧冰焰低声自语道,一直大手正欲挑起幔纱。      千钧一发之际,轻纱中凉七七探出头柔声说道:“牧王,臣妾被噩梦惊醒了!”此时刚睡醒的她秀美绝伦,竟有种美得让人心动的魔力。      牧冰焰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她额角由于紧张而冒出的汗珠,冷声道:“哦,那赶紧更衣吧,一起用早膳!”      凉七七双手紧紧护住起伏不定的胸部,媚声娇嗔道:“嗯,那请牧王回避一下吧!”那暗红的胎记微微变淡,有一瞬间似胭脂般的殷红,异常艳丽。      牧冰焰看呆了眼,踱步离开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呻吟,他的身体僵直住,慢慢的转过身,问道:“孤王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错愕,惊恐,屈辱,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在凉七七胸中激荡,她努力压抑着化作低哑的喘息,愣愣地望着牧冰焰,她温婉道:“是臣妾的喘息声,牧王,你听错了吧!”密密麻麻地汗珠顺着脸侧微微滑落……      牧冰焰瞟了凉七七一眼,转过身走近凉七七,将温暖的大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上,欲带她远离可怕的噩梦。      一颗温热的眼珠从凉七七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牧冰焰的手背上,迸出细小的泪花,慢慢地蒸发了…      全身流淌的罪恶感,夹杂着心底最深处的爱意,凉七七再一次跌入了他温柔的陷阱……      透过轻薄透气地幔纱,牧冰焰恍若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在移动,骤然脸色大变,他愤怒地扯开纱幔,“啪”的一个耳光打在凉七七的脸上,谩骂道:“贱人!”      凉七七单手支起身子,鲜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看着冰冷的牧冰焰,只剩下无声的深深浅浅地呜咽声。      “来人啊,将这对坚夫荡妇拖出去斩了!……”牧冰焰一声令下,脸颊的温情转瞬即逝,神情比冰冷更冰冷……      凉七七翻过身来,苍白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牧冰焰的衣角,喃喃道:“不要啊……臣妾是冤枉的……”      牧冰澈依旧死死地沉睡,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止不住的呻吟……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那紫红的面庞上,牧冰焰的嗜血的眼神欲将她捏碎一般。      “至少等臣妾披上衣裳…”凉七七低沉着头,羞涩和屈辱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再大的责任和义务都挽留不了了。      牧冰焰一把拖出凤榻上的人儿,美人顿时春光乍泄,轻喝:“墨晴儿,衣裳?你需要吗?颜面都不要了,还要华裳干嘛?” ☆、美人殇(一更)   阁外的妙玉觉察到动静,轰然冲进内阁,看着光着身子的凉七七,她慌忙地拾起地上的素白的睡裳,却被牧冰焰一脚踢开……      牧冰焰面色冷峻,深邃黑眸犹含冰霜,怒瞪那一躯光洁的身子……      侍卫整齐地脚步声渐近,惊慌之中,凉七七怯怯地爬上窗榻,将身子缩进丝被中,不停地颤抖着。      她挣扎着拾起踢落在地的睡裳,慌乱地披在身上……      这时候,侍卫砰然冲进来,恭敬地立在牧冰焰身后,等待着他的旨意。      凉七七撩开纱帐,一袭白衣飘飘,气质出尘地站在幔帘前,突然让侍卫眼前,顿时觉得呼吸一窒,那雪白诱人的肌肤若隐若现,美眸下的睫羽微颤,清雅淡然的姿态,柔美窈窕的身姿,美得虚无缥缈,活似仙女下凡。      坚毅的脸上一个个浮现浅浅的薄晕,牧冰焰狭长的眸子半眯,缊怒的眼神对上凉七七无瑕的眼瞳,冷声道:“贱人,你的死期到了!”      漆黑的发丝被风扬起,凉七七脸色疲倦,闭上眼帘,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想解释,也不想面对牧冰焰,冷吟道:“臣妾甘愿一死,请牧王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牧冰焰暗然勃怒,心蓦然一紧,嘴角浮出怒笑:“孤王倒要看看坚夫是谁?”      凉七七微微眯眼,身子不由一颤,星眸微眯,翦睫暗眨,很快恢复正色,樱唇轻启,张开口什么也没说。      牧冰焰利索地掀开丝被,表情僵硬在空气中,他锐利的眼神,转眸瞪向她脸上的冷笑,狭长的黑眸流转,凌厉地拔出身后侍卫的佩剑,以银瓶乍破之势对准凉七七的喉咙,冷冷然道:“贱人,你居然敢勾引澈!”      “不要啊…”苏姬的声音呼之欲出,以雷鸣电闪般地速度推倒凉七七,张开双手拦在她的身前,倔强地神态正对着牧冰焰。      “苏儿,”牧冰焰蓦地沉下脸,柔声轻唤:“你怎么来了?快让开!”      苏姬摇了摇头,抬眸对上他危险的眼眸,眼中没有一丝慌张,十分平静道:“牧王,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凉七七大口大口地喘息,支手挣扎着站起身来,未果,只能发出低沉的呼唤着:“苏姬娘娘,不要…”      “苏儿,让开!”牧冰焰眯眸寒声道,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他冷冷地凝视着苏姬,望着那一脸坚定,这个女子,在她流产的时候,他关怀着,宠着,宝贝着,如今终究是惯坏了。      “来人啊,把苏姬带来去!”冷洌的眼眸浓郁,清澈的黑眸还闪过一丝鄙夷,脸色也顿时变得阴寒,他缓缓地踱步,手中的剑直直地指向地板上的凉七七。      凉七七隐隐带着忧愁,她不希望她人失宠,脸颊上的淡定微微消失……      酷寒的视线,落在美人的脸上,他喜欢看她自如的笑颜,而此时失去淡然笑容的她也失去了原有的光环,他对她,只有鄙夷,不屑一顾。      苏姬被侍卫架开之际,微微一偏,眸中掠过一丝心疼,喃喃细语:“如果不是爱,你会这么在意她的背叛吗?”      他利眸暗转,视线停驻了片刻,含怒的脸色有了变化,寒意噬人:“你是在挑战孤王的忍耐吗?”左手钳住正欲从旁经过的苏姬柔软嫩滑的下巴,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让雪白的肌肤勒出一丝血痕,深邃冰冷的双眸,有危险的气焰在助涨。      凉七七看着那一抹鲜红的口子,她的心,被他的残酷震撼了,她使出浑身力气喊道:“牧冰焰,你不是人!”      侍卫们把目光齐投向凉七七,惊讶于她的胆魄,张大眼,仿佛在悠然地坐等看戏一般。      惊吼的声音,微微吵醒了沉睡的牧冰澈,他吃力地睁开眸子,眼瞳中映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画面,他薄唇紧抿,从齿缝间溢出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牧冰焰蹙眉冷呵,黑眸犀利森冷,额际青筋隐隐浮现,淡淡地说:“澈,这里没你的事!”他看凉七七此刻的忧伤,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的眉,美人头轻轻一偏,他的手指落空,有些错愕的收回手。      牧冰焰心一怔,慢慢地逼近地上的人儿,她的谩骂,让他恨意浓厚,深邃冷漠的眸中,除了恨,只剩下恨。      凉七七粉唇轻抿,美眸中带有几分阴冷,她从来就不惧怕死……      她是真的爱了,可是倘若他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了,附加的言语都是枉然,破碎的眼瞳溢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只为祭奠她对他的情。      “不要啊,哥…”牧冰澈眼中有些慌乱,他怔怔地看着恍若冰山的美人,怜惜之情溢于表。      剑锋透出碧寒的淡青,眼间着锋利的剑锋就要刺向凉七七,苏姬丝毫不能动弹,顿时惊恐地昏了过去。      牧冰澈左手紧握着凉七七略显冰冷的手,右手握住剑锋,潺潺的鲜血顺着剑锋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染红了凉七七素白的睡裳。      “澈…”      “澈…”牧冰焰手势一顿,剑气尽消,话音里带着薄薄的责备,他问道:“为什么?”      牧冰澈不以为许地笑着,眉心一皱,笑容苍白,但笑意不减:“哥,她…没有…背叛…你。”尾音刚消,他倒在了血泊中。      恍神间,漫天飞舞着樱花,淡红的霞光洒照在娇嫩的花瓣上。      盛开的樱花树下,花瓣纷飞中,他仿佛听到澈的声音,他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回眸看他。 ☆、真假苏姬(二更)   那一年的樱花树下,小牧冰澈和小牧冰焰在樱花中打着转儿,他们迎着花瓣追赶着玩耍,玩得全身脏兮兮的。      小牧冰澈突然停下来了,粉扑扑的脸颊透出点点红润,墨蓝的长袍在风中飞扬,他抬头仰望着城墙,嘴里嘀咕道:“焰,好想去宫外看看!”      小牧冰焰轻笑道:“澈,我也是。”一袭淡黄的袍子上沾满了污泥和花絮。      小牧冰澈睁大眼睛:“焰,那我们出宫吧!”他的笑容纯真如贝壳的洁白,脸颊上掠过清澈动人的童真。      那一年,牧冰澈八岁,牧冰焰十岁。      是牧冰澈充实了他的童年,是牧冰澈丰富了他的记忆,他们的情感不掺杂质……      想到这里,牧冰焰的唇边一朵宁静的微笑,眼底是海浪般汹涌的感情,就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女孩……      也就是因为那个女孩,他开始讨厌欺骗,开始不相信女人,开始隐藏爱情,开始……      心念一转,牧冰焰手指僵直,一种难以言语的神情让他的笑容消失,眉梢轻轻皱起,黑眸阴森,冰冷地下令道:“来人,将晴妃、苏姬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话毕,牧冰焰憎恶地狠瞪了伤心抽噎的美人一眼,眉头紧蹙,眸中闪过不悦,抱起血沫中的牧冰澈轻盈飞跃到澈王府医阁……      凉七七娇容含忧,她忧心地看着牧冰澈身影消失处,泪眼朦胧,凄楚之态显露在脸颊,在心间。      侍卫架起凉七七之时,眼上闪过一丝怜惜,面对这样淡雅的女子,怜惜之情在所难免。      凉七七抬眸,眼神冷漠,让人横拂一阵寒意,没有反抗,没有挣脱,她缓缓地跟随着队列走向冰冷的地牢。      地牢的大门被无情地合上了,凉七七和苏姬被锁在铁链上,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地牢里阴冷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一堆腐朽的稻草中,蟑螂和老鼠在肆意的乱窜。      陈旧的木架上,凉七七紧抿嘴唇,她不惧怕这个阴森的地方,只要苏姬不害怕,她就心安了。      她柔声地唤着:“苏姬娘娘……”她淡淡的微笑,只希望苏姬睁开眼睛看到得不全是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姬悠悠地睁开美眸,她的微笑淡定自若,轻声的叫着:“七七…。”      凉七七一惊,这是入牧宫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唤她,眼神渐渐黯淡,紧张地否认:“苏姬娘娘,我是墨晴儿,你认错人了吧。”      苏姬淡笑,凝视她,柳眉间光华逼人,她幽幽地说道:“我是凉夜苏,凉夜枫的姐姐!”说着这里,苏姬的泪水从她的脸上慢慢淌下,白皙的脸颊瞬间亮得惊人。      凉七七静静地凝望着苏姬,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态,她浅笑盈盈,犹豫着溢出笑容,“苏姬,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谢谢你!”      “七七,你不相信我?”苏姬低声的申诉竟变成了无助的尖叫,正欲往下说,一道吟脆的声音插进来,“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委婉悠扬,带着如风如云的淡然和笑意。      不等苏姬言语,凉七七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救你出去的!”看着她真诚无比的话语,苏姬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事情在错误的地方就会有错误的功效。      苏姬还想要解释些什么,这时候铁门悄然打开了,一道紫色的身影挡在了她们身前,危险的念头在心底流转。      “你想要干什么?”凉七七害怕地问道,绑在木架上的身躯微微颤动,危险的感觉仿佛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纸,有种一触即破的感觉。      “谁是墨晴儿?”紫衣男子不怀好意的声音绕进耳帘,他慢慢地接近木架上的两人,手中握着一根长鞭,他玩耍似的在手心轻轻地拍打。      凉七七怔住,一时答不出话,看着那一条血渍发黑的鞭子,血腥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颤颤地启唇欲……      凉七七和苏姬几乎是异口同声呼出:“是我…”她转眸望去,惊诧于苏姬的慕然出声,她心里一阵慌乱。      “是我…”苏姬强调,声音颤颤的,轻轻的,带着嘶哑和不知名的害怕情绪。      “得罪了,娘娘,属下只是听命行事!”紫衣男子指了指貌美如花的苏姬,手指暗转指向凉七七,沉声道:“不要吵了,晴妃娘娘国色天香,当然不会是你啦!”      那紫衣男子沾了沾盐水,一鞭一鞭地挥在苏姬的身上,华裳支离破碎,盐水浸蚀了伤口,如火烧般噬骨的痛意,她紧咬着银牙,不让尖叫声迷乱了凉七七,也兴奋了紫衣男子。      鲜血迸涌!渐出一行行艳丽的血,溅在墙壁上,像一片片妖艳的梅花。      血,缓缓沿着墙壁淌下,汩汩鲜血,啪嗒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我是墨晴儿…你听到了没?你耳朵聋了吗?”凉七七嘶喊出来,没有在紫衣男子的耳畔印下痕迹,他依旧没有节制地在她的身上挥着鞭,一次又一次,没有间歇地……      她的手指紧紧握起,圆润有致的指甲嵌进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她发了疯似的拼命摇晃着绑在身上的锁链,任由那生锈的链子拍打在肌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淤青……      黑暗中,紫衣男人猥琐疯狂的淫笑,苏姬痛苦的呻吟,都成为了凉七七生命中不能抹去的黑暗记忆……      那一天,她的视线,被殷红的鲜血所染红,她掉进罪恶的深渊……      那一天,苏姬的洁白的羽衣染红了,仿佛再也不能洗净……      那一天,凉七七对牧冰焰再无爱意,而恨意是刻骨铭心的…… ☆、真相(上)三更   时间悄然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紫衣男子的长鞭微微一顿,看着依然在死撑着的美人,她的坚韧让他怔惊,有一种慑人的霸气,他被这股妖媚的气焰慑服了。      这时候,钥匙叮当叮当的清脆声音传来,两列侍卫举着火把巡逻着。紫衣男子心下一慌,从腰间掏出一包盐,轻轻地撒在伤口上,扔下长鞭,离开了地牢。      苏姬顿时轻呼一声,火辣辣的感觉遍布全身,噬骨的痛楚让她死死咬住唇,纤细的秀眉紧蹙,额际的汗珠不断滚落,鲜红的双拳紧攥,缓缓偏过头对上凉七七惊悚的眸子,和着血腥味灿然一笑道:“我会保护你,七七…”      “苏姐姐,我…对不起…”凉七七惧恐的声音飘出,她的心被恐惧完全占据,喘不过气来。      苏姬星眸半睁,宠溺地看着凉七七,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哑声道:“七七…这是我欠你的!”然后沉沉地昏厥过去了……      “苏姐姐…你醒醒啊…”凉七七轻声地唤着,没有响应,美人已深深地晕厥了。      她心底一阵惊慌,不放弃地摇晃着锁链,吹弹可破的肌肤勒出一道道殷红,只希望能引起旁人的注意,来拯救苏姬的性命。      寂静的地牢,寂静的她,由于过度害怕,她小心地呼吸着。 地牢外的夜色,愈来愈深沉。      风徐徐地透过一扇很小的窗飘进,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卷入她的呼吸!      骇人的血腥味,夜风中夹杂着苏姬痛楚的呻吟声和凉七七伤心欲绝的抽噎声!      霎时,凉风拂面,吹干了颊上的泪,凉七七的神志清醒起来,愣愣地遥望着奄奄一息的美人。      她对不起苏姬,她会倾尽所有来报答她!      澈王府的夜空是幽蓝色的,月亮冷冷挂在天际,几颗稀疏的星辰,点不亮那阴森的夜空。      枫园里,夜风卷来令人窒息的呻吟声,牧冰澈安静地躺在榻上,白的月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宣泄着淡淡的忧伤。      牧冰焰手指僵硬地握着,他静静地守在榻前,凝视着浑身绑满纱带的少年,换了的一身新衣裳又被染上斑斓血渍,眼睛瞪得极大,怒斥道:“喜欢逞英雄啊,干嘛赖着不动,孤王要杀了墨晴儿,你听到了没?”他的声音中带着控诉,他绝不让那女人的得逞。      苍白的牧冰澈微微发抖,上身抽搐,阵阵颤抖,强忍着身上剧烈疼痛,像千万只蚂蚁吞噬般的痛苦。      “哥…不要杀晴儿!”牧冰澈喃喃呓语,干哑的喉咙哽咽着,他的手指紧握着丝被,指骨苍白发抖。      那个女人都把他害成这样了,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她到底对他使了什么蛊?让他鬼迷心窍到这般田地。      牧冰焰闭上眼睛,手指用力刺痛掌心,看着挣扎在生死一线的牧冰澈,他的心比刀剜了还要痛,眼角有隐隐的水泪光在闪落。      牧冰焰长袖一挥,油灯熄灭,屋子瞬间漆黑,他享受黑暗,这会让他清楚地认知事情,他怔怔地站在榻前,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丝被下的牧冰澈不均匀地呼吸,面色异常苍白,眉心拢向深处,一阵阵呻吟低沉而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痛苦的气息。      许久过后,牧冰焰依旧静默地站着,杜绝了尘世的喧嚣和繁杂。      突然间,牧冰魅轻轻推门而入,径自走向榻前,望着沉睡的牧冰澈,忽然说道:“哥,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澈吧!”      牧冰魅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容淡静坚毅,入骨的绝美。      “冰魅,不了,我要等到澈醒来!”牧冰焰悠悠地摇了摇头,寒声溢出:“澈会躺在这里,是我造成的!”      榻上,牧冰澈猛地惊醒,涔涔冷汗散去,蚀骨的冷意席身,他急促地喘息着,惊心的清吟:“哥,墨晴儿怎么样了?”      “澈,你躺在这里,是拜谁所赐?还念叨着那个贱人?”牧冰焰的声音冰冷如刀,他轻轻弹指,燃起沉香桌上的油灯。      牧冰澈睡眼惺惺,他瞅着他,面容晶莹,神色沉静。      “哥,其实,我查过了,屋顶上有脚印,看来此事是他人所为,并非晴妃呀…”灯光下,牧冰魅风姿格外优雅出尘,如破晓时的靓丽。      牧冰焰身子巨颤,他凝视他,神态平静,眼底的杀机淡淡地逝去……      “答应哥,不要死…”牧冰焰压住狂乱的气息,紧握的双拳指骨咯咯作响。      牧冰澈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冰魅,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牧冰焰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眉宇间有淡淡的疑惑。      牧冰魅拨弄着灯芯,轻盈如晨露,她笑得温柔:“哥,你的心底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她的剪影依然是那么美,美中有淡淡的忧伤,像夜的忧伤。 她幽幽感叹,他从来就不会回头看她一眼,他的眼中只要牧宫的那些胭脂俗粉。      幽暗的灯光下,牧冰焰微微叹息:“冰魅,你亲自去地牢放了她们二人,暂时安置在澈王府。”此刻,他动了恻隐之心。      牧冰魅双手合十,俯身退下了。      牧冰焰站得笔直,孤傲的身子微微颤抖,薄薄的唇角轻轻淡出一抹古怪苦涩的笑。 ☆、真相(下)四更   无缺宫,媚妃站在暮色中,她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是感伤的微笑,带着几分倦意,纠结的情感吞没在黑暗里。   她慢慢地挪动着步伐,像似在等待着重要的人。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她归晚漾出水珠般晶莹的笑,暮然回首,幽幽开口:“事情办妥了吗?”在飘渺的空气里感情难分。   像沉入了黑暗一般,一片寂静无声,紫衣男子陈述:“妹妹,你已经掌管了凤印,你还想要怎么样?”他是宠她,但是看着她渐渐变成连他都不认识的模样时,他恐慌。   媚妃苍然一笑,哀怨地叹一声:“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墨晴儿应该活不长了……”紫衣男子无奈地咧了咧齿,淡淡道:“就算你除掉了墨晴儿,还是会有人代替她得到牧王的宠爱!”   突然停下优雅的步调,媚妃压抑不住涌动的情感,声音战栗着:“哥哥,你不要再说了。”心底一阵凉意侵蚀得她无法呼吸。   紫衣男子苦笑出声,涩涩的味道染开,心疼道:“我的傻妹妹,抓住牧王的心才是长久之道!”黑暗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如玉的脸颊,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清楚此刻她的柳眉一定是紧蹙的。   纤长的手指慢慢滑下她的眉,她微微一偏,他的手指擦过她的眉,他僵硬地收回了停滞在空中的手指。   媚妃淡笑如梅,似笑非笑:“哥哥,天色已晚,你赶紧出宫吧!”她的心口起伏不定,似乎隐隐有所不安。   媚妃蓦然暗惊,笑容淡淡地消失于唇边,心微微一悸,低喊了一声:“哥,长鞭呢?”那是拥有她们家族标志的长鞭。   “长鞭?怎么了吗?”耳边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紫衣男子骤然回头,看着她水漾的眸子里漾起担忧,他疑惑地问道,声音深幽无比。   “死定了,要是被牧王发现,他一定不会轻饶我的。”媚妃的声音有点扭曲地变调,她的心都凉了半截,胡乱地对着紫衣男子一顿轻垂。   “妹妹,乘牧冰焰没有发现之际,我带你逃吧!”紫衣男子轻拥着媚妃,想要使她感到一丝慰藉。   媚妃的声音完全失去冷静,话音抖缩着,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不要…我不想…不想…离开…他……”   她推了推紫衣男子,失魂落魄地呢道:“你…走吧…”平日的嚣张跋扈完全消失了,凄楚可怜之态人见人怜。   ……   …………   无缺宫,此时充斥着死亡的味道。娇艳的媚妃换了一袭桃红色的睡袍,长袍半敞,净白的大腿微露,无限娇妖的气息弥漫在大殿内。   他果然还是来了,手中紧拽着一根长鞭,她错愕的表情浮上红颊,转瞬,她平复了一下错乱的心。   牧冰焰缓缓地走向凤榻上的人儿,幽幽看着她眼神带着的绝望和痛苦,冷漠唤道:“媚儿…”明明是亲切的呢喃,声音却阴森而冷酷。   “王…王…”媚妃翻身离榻,褪下睡袍,颤颤地走向牧冰焰,贴近他,纤美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欲最后一次勾起他的欲火。   牧冰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沉沉地摔在白色的地毯上,而后他蹲在她的身侧,狂野地撕毁她身上的仅剩的肚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慢慢的放大力度,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划上一道红印。   媚妃享受般幸福的笑着,轻轻的呢喃着,眼神媚惑地看着牧冰焰,那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大胆地勾引着还未进入状态的他。   牧冰焰似乎没有看见她的眸子,也没有听见她的呢喃,更不理会她的惊呼,大手继续加大力度的抚摸着她,地上的女子开始承受不住了,仿佛濒临窒息,她紧闭着眼睛,咬紧牙齿,无畏地坚持着。   突然,她感觉到不一样的感觉,疼痛加剧,她微微抬头,看着她的身上泛起了一层深红的浮色,她恐惧般的哭了出来,哭声比杜鹃啼血还要凄楚。   媚妃慌忙地抓住他的手指,一抽一促的不平呼吸和抑郁着的泣声,嘴里开始求饶:“王,求你放过臣妾!”她的凄凉哭声渲染着悲戚的氛围,那个男子怔怔的收回手。   媚妃挣扎着坐起身来,恍惚地起身,却被牧冰焰一把压着地上,浅浅的笑声在空中染起:“媚儿,你想去哪里?”   “求求你,放过臣妾!臣妾知错了!求求你!”媚妃的哭泣被吓回去了,只能沙哑般的哀求着。      “放过你?”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再起,“那孤王玩什么呢?”      媚妃汗毛直竖,阴冷的寒意直透心底,又是一个惊呆,一声一泣,无限悲凉:“王,臣妾受不了了,臣妾不要陪你玩了!”精神已经濒临了崩溃边缘,仿佛在做垂死的挣扎。      “可是孤王想要呀!”又是一阵鬼魅的笑意,回音充斥在内营中。      “王,你杀了我吧!”那笑声,是苦涩的笑声,是嘲讽的笑声,是自嘲的笑声,是……      “你以为孤王不舍得吗?”牧冰焰吐出霜冷的讥声,恶毒的语言令她瞬间耳鸣,轻笑含于口,却依然似鬼魅般的笑意,精冷的眸光片刻都不愿停驻在她的身上。      媚妃的哭声再次响起,是坦然的哭声,哭中夹着笑,不能解读的笑意:“你没有心,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在孤王的眼底玩花招,你还嫩得很!”牧冰焰厉声道,冷冷地瞪着地板上的女子,笑得猖狂和得意。他将手轻轻的扣住她的喉咙,阴柔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爱墨晴儿吗?”媚妃轻柔而悲伤的问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没有平时的风情万种,只是此刻的悲戚之声。      “爱?何为爱?”牧冰焰笑声阵阵,轻哼出口,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媚妃的思绪早就混乱,轻柔之声再次响起:“你爱她,只是你不敢承认,你有爱,才会那么恨!”媚妃沉郁的心情到达了极致,她俨然已经自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发出深深浅浅哀怨的喘息声。   “闭嘴!”牧冰焰冷眼望她,嘴角浮现似有似无的笑意,又是一个无边际的笑话。      媚妃彻底心死了,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牧冰焰见她这般淡若,却丝毫没有留情,手指收紧,硬生生扼紧了她的喉咙。      她的气息被掐断,嘴里断续地喘道:“王,你…好…可…怜…” 牧冰澈狭长的凤眸微眯,顿然掏出一颗十香化骨绵,地上的人儿化成了一滩浓血…… ☆、预谋(五更)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绿雅阁的阁楼上,站着一个凄楚的女子,眉头微蹙,凝望着如淡墨的小山,她不由地紧握着银丝带随风飘扬,她有些心烦。      半响,她微感疲倦,抬起头,略一沉吟,她转身走入绿雅阁楼内。      她踏进卧室,用略带失望的声音问妙玉:“苏姬还没醒过来啊。”      转眸望向榻上的美人,唇色依旧惨白,但气息较前几天平坦了许多,俨然一副睡得非常安稳的样子。      她轻轻地抚上那一抹淡淡的眉,泪水黯然滑落,她恨她的忧郁,她恨她的胆怯,她恨牧冰焰……      凉七七怔然地凝视着苏姬,悠然间,那一股藏匿于心底地怒意涌上心头……      沐浴后,凉七七换了金丝羽衣,梳了一个简约无华的云髻,轻陇上一抹淡黄的面纱,喜爱的银丝带微微系在手腕上,迈着莲花小步走向枫园。      美丽的枫园,各式各样的枫树在和熙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着灿烂的光华,一眼望去,一片亮丽的火红色。      “牧王,在哪里?”凉七七温婉的声音惹得侍卫一片唏嘘,胡乱地指了指阁内。      闻声,牧冰焰不动声色地凝眸等待着佳人的现身,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她,莫非是她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底一片雾水。      凉七七盈盈碎步地走向牧冰焰,柔媚入骨的声音呼出:“牧王…臣妾愿为你献上一舞…”凝脂般的双手缠绕住他的脖子,眼底似有若无地一片痴迷,惹得牧冰焰一阵痒痒。      没有丝竹,没有乐曲,她轻盈地舞着,悠悠地转过身来,眼波如春水,飞扬温柔的唇角,每一个动作,细致到每一个眼色都温柔到了极致。      一只柔美荡人心魄的舞!一个绝艳慑人心怀的美人!惊心动魄的美!      他嘴角噙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笑意,那撩人的姿势,风情万种的笑容,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一阵阵的口干舌燥。      一曲毕,凉七七轻轻拨开肩上的华裳,春光乍现,娇声嗔笑:“来嘛,牧王…”长袖中的玉手紧握着一把匕首。      牧冰焰翘起的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不容抗拒的语气,冰冷无情:“晴妃…你想伺候孤王?”一切已见分晓,但依旧期待她的答案。      凉七七不予言语,扬起一抹淡笑,收拢了思绪,悠然向前,伸手半褪下了金丝羽衣,纱裙缓缓滑落,晶莹肌肤在烛光下,带着温暖柔和的光芒,如同凝脂美玉般让人爱不释手。      牧冰焰无谓一笑,看着她青涩的动作,觉得滑稽无比,却又耐心地静静等待。      凉七七脸色绯红,颊上浮起有些僵硬的笑容,眼里一片无暇清澈,左手紧握的匕首轻轻地触碰着柔软的肌肤。      牧冰焰勾唇一笑,春光半现,他不为所动,寒声宣出:“晴儿,水粉大娘果然没把你教好,让孤王来教教你!”他早已是不耐烦,他缓缓地走近紧张万分的美人。      凉七七轻轻咬了咬唇,纤细的手指渐渐收紧,微微地撑开匕首,伺机而动。      牧冰焰眼里漫起一丝笑意,他的手指轻轻扣住腰带,微微一抽,结口解开之际,美人拔刀欲出,狠狠地刺向他的胸膛,血花飞溅,血雾飞扬。      凉七七能感觉到牧冰焰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苍白失神的眼眸中是激动的情绪。      凉七七的手是冰冰凉的,幽黑细致的睫毛轻轻颤动,她仓皇地扔下手中染血的匕首,泪水在她脸上奔流,她居然真的刺到他了,她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牧冰焰的唇边跟随着惨淡的笑容溢出的是一圈圈的血沫,那面容的红润淡淡散去……      “牧冰焰…”凉七七极度的恐惧地叫着,努力地擦去他脸上的血泪,幽黑的眼眸中,仿佛是无尽的殷红,也似乎是透着那血雾看着他淡淡的身影倒下去了……      那眉眼,那神态,那面庞,都渐渐模糊不清了……      她颤颤地走向他,用力摇晃他的肩膀,眼神哀怜不舍,缠绵着万般柔情……      阳光洒照进来,倾泻了一地的悲伤。      “孤王没事,快扶孤王起来!”牧冰焰悲愤道,血沫如泉涌般溢出。冰霜般的眼神有错愕,有疑惑,有失望…唯独没有仇恨!      凉七七紧咬着唇瓣,吃力地搀扶起牧冰焰到榻前,他沉沉地倒在榻上,银钩轻解,帷帐倾泄,暧暧烛光下,映照着纱帐内两个单薄的影子。      “牧王,对不起…”美人凝视男子,眸光澄静,她低垂着头,愧意卷上心头。      “孤王,不会原谅你…”牧冰焰轻捂着伤口,冰冷的声音响起。      萦绕在她耳畔的冰冷话语,让她不安的纠结着眉头,她淡然的笑:“牧王,臣妾还是想说,不需要你的原谅…”手指凌乱地包扎了一通。      “…”清远的眉宇间说不出的淡定的光华,如同他唇边的淡然的神情。小小的空间里,纱幔中,她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有一瞬间,他动容了。      纱幔中,牧冰焰闭上眼睛。      凉七七失神地看着此刻的牧冰焰,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紧靠在他身侧,凉七七静静地躺下了…… ☆、困住我的只有爱情   秋夜。      清寒的雨丝落在青石的地面上。积了小小的雨水,地面嗔亮发光。      雨雾中的绿雅阁,仿佛伫立在烟雨中,虚无飘渺。      凉七七就是这烟雾中的仙子,如山中芍药的婉约清新,她似乎也感染了一丝雨意,眼眸中含着淡淡泪光。      每一天,她都看着苏姬被痛意刺得猛然醒来,然后又沉沉地倒在榻上,她的痛楚,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      她恨牧冰焰,更恨她自己。      过了许久,凉七七怔怔地看着躺在榻上的美人,她平静了,苏姬昏地非常沉,过了这么天,她依旧没醒。      她轻轻拂过她沾在羽睫上的碎发,凝眸细看她,有一种英气逼人的错觉,倒少了几分柔美姿色。      正想站起身,忽然瞥到美人的眼睛轻轻动了一下,凉七七身体一顿,又坐了下去,盯着美人看。心里暗暗惊喜:“她终于要醒了。”      苏姬感到全身刺骨的疼痛,她的眸子慢慢地睁开,眼前一片模糊,一片光晕中,有一个人坐着,是谁?      还能是谁?是她,是那个胆小的凉七七,那个她再也不亏欠的人。      她的头脑一阵晕眩,她沙哑地问:“我睡了几天了?”带着惨白的病态。      “五天了。”凉七七的声音清脆好听,心里却非常愧疚,轻轻端起榻侧的一碗汤药,温顺地含笑。      苏姬伸手接过汤,顿时觉得身子暖暖的,微愣住,轻轻道了一声:“其实,你完全可以对我的伤不闻不问,你不欠我什么!”      凉七七轻摇头,有些问题就可以问他了,有些事,她等了五天了,她需要一个答案。      还没等凉七七开口,苏姬忽然抢先说道:“你一介弱女子,禁不起鞭打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要再隐瞒。      凉七七脸色微变,明明就要说出真相了,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疑惑,惊疑,她屏息等待着。      “锁链是困不住我的,困住我的只有爱情!”苏姬放下手中的玉碗,慢悠悠地道出来。      听到她的话语,凉七七一阵耳鸣,满脸震惊,脸色暗自变换,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是有武功。可是她却不能释然了,丝丝的失望涌现在心头,满满的疑惑萦绕在呼吸里。      沉默了半饷,就在苏姬以为凉七七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忽然幽幽地开口:“我来牧宫已经三年了,可是我却终身离不开了!”她在牧宫的三年,换来的只是牧冰焰的冷脸,身心的伤痕,还有失宠的烙印。      凉七七的心一颤,自如地一笑,面色不改,她的表情缓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听着苏姬的故事。      苏姬轻摇几下头,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七七,我该怎么办?”话里带着无奈,仓皇,惊慌。      看到苏姬颤抖地伸过手,凉七七伸出手握住,开口:“你只要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谢谢你,七七!”苏姬带着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那声音里泄露出她的不安,面容越来越凄苦。      “我已经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我不想继续了。”苏姬说道,她没办法看着凉七七死,所以,只能选择对不起牧王,她继续喃喃道:“牧王变了,他变了……他的眼里再也没有我了……”婉约的声音,带着无限悲凉,她泣不成声。      凉七七怔然,轻抚着她苍白的手,努力平复她激动的情绪。      苏姬怔怔起身,站在窗前,脸上显出一丝回忆的笑容,颤颤转身,脸上还挂着清泪,定定地看着凉七七:“七七,我们不要伤害他,行不行?”      不等凉七七回答,苏姬继续说:“不管怎样,我都要陪着她。”眼神异常坚定。      隐隐感到不对劲,凉七七站起,轻声问:“苏姐姐,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是聪明人,姐姐相信你会权衡的!”苏姬悠悠然扬起笑,带着信任和期盼。      凉七七蹙起眉,眼泪不知不觉划落脸庞,凄然和决绝,她轻声问她:“值得吗?”      苏姬笑了,没有回答,那个笑容凄凉而绝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的心底就有了决定,这个男子是她想倾尽所有来守护的。      潜意识里,她会阻碍她。暗想:她们注定是敌人,爱情胜过亲情。      凉七七淡淡一笑,转身离开阁楼,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言语,她们的交谈很诚恳。      气氛突然间冷了下来,苏姬感觉有点疲惫,转身依靠在榻上,陷入沉默之中,心事缠身,百转心肠。      凉七七也不生气,依然笑语盈盈,百感交集,理不出心头感受,暗想:到底有多深的爱意,才能让她忘却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责任。      凉七七眉头深锁,苏姬的那种笑在她心中萦绕不散,爱上牧冰焰,那就是她的宿命吗?      她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摇晃着头,甩掉所有荒谬至极的想法……      她也不顾衣裳上沾上的雨滴,轻跑到了房间里……      这时候,窗外一抹人影闪过,停下脚步,瞥眼看了看阁内,鬼魅的一笑,然,转眼间,消失在淡蓝的天空里。 ☆、看你拿什么来换她的命   墨菊园,沐浴后的凉七七脂粉不沾,一身墨蓝的衣裳,一支暗自流彩的琉璃簪插在发髻上,铅华洗尽的清丽,她的嘴角似有清雅的薄笑。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光着脚丫坐在亭台的玉阶上,发间散发出淡淡的芳香,此时的她像个美丽的仙女,随性的装扮清雅到了极致的风韵。      “晴妃娘娘……”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凉七七微微转头,妙玉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支吾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凉七七轻轻抚上她的肩,帮助她顺了顺气,婉约的声音:“妙玉,怎么了?”      “刚刚…刚…有人……把…苏姬娘娘……”妙玉断断续续地说着,“带走了!”      “什么?”凉七七震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莞尔一笑,侧过脸,目光狡黠,请问道:“带到哪里去了?”      “牧宫。”妙玉终于顺过气来,怯怯地答道,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双颊滑下。      凉七七担忧的神情不难看出,她状似无意地浅笑,内心却从未有过的波澜汹涌。顿时,她吟声道:“妙玉,准备凤撵,回宫!”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活着那不自然的表情。      跨下台阶,凉七七大步跑向澈王府门口,妙玉也雷厉风行地跟了上去。      凉七七走到王府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眉轻蹙:“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进去,没有牧王的旨意,是不准踏出王府半步的!”她左右为难,心头一片茫茫白雾,不知如何是好。      妙玉眼轱辘一转,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这才敢汇报:“扮宫人吧!妙玉知道娘娘千金之躯,扮宫人是在有失身份!”      凉七七赞赏地瞅了她一眼,点头应允,沉默片刻,细思量,复又道:“没有啦,只是扮宫人,会不会太奇怪?”      还不等妙玉回答,她有淡然地说道:“救人要紧,先进宫吧!”她又折步回去,换下了墨蓝衣裳,套上一件宫服,情急之中,偷了牧冰澈的令牌,匆匆进宫了。      进宫后,为躲避那些麻烦宫人的追问,凉七七一路迎着风跑着,她仿佛已经精疲力竭了,稍稍停下了步子,拼命的喘息着,诧然间抬头,竟然到了金銮殿。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前看似金灿灿的一片,在她眼中只不过是废墟一片,对她来说,却又像极了破损的华美,支零破碎的绝境。      金銮殿的空气中带着清泽的淡香,有些冰冷清甜的气息,清新透到心底凉爽的感觉。      凉七七有种莫名奇怪的感觉,这里不是应该只有寒冷,蚀骨的寒,为何今日她会有这样的错觉?她不解。      凉七七自如优雅拨弄了发丝,微微遮面,应着声音朝殿内走去……      牧冰焰静默地坐在书桌前,手中拿了个奏折,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探头望着,冷笑含于口,“墨晴儿,你的本领不过如此!”声音中带着三分邪气,傲睨之态尽显,皇家的贵气展露无疑,眼神里颇为惊讶,她来晚了,比他预期的要晚很多。      他原本就不以为进来的是个宫人,她的气质高雅,气息沉稳,不像是一般的宫人具备的。抬起头,乍一看,这一身宫服,一下子感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      牧冰焰随意一甩袖,薄唇竟吐出赞赏,“静谧如水,青丝如绸,可遇不可求的美人!”      凉七七侧身轻轻蹙眉,笑如淡梅:“谢谢赞赏!牧王的赞赏是在恭维吧?”姿态如月之皓然。      牧冰焰没有言语,他的冷冽的眼光流转在她的身上,不知何时,他开始喜欢她那随性而至的自如,观之心神荡漾:“除了那一张脸,每一处都是美得让人心动!”他的手指肆无忌惮地轻掬了几丝海藻般的发丝,凑到鼻尖轻嗅着淡淡的暗香。      凉七七轻柔地架开他恶意的温柔,眼帘轻合,怡人之色流露:“牧王,我其实……”她想要说明来意,跟牧冰焰待久了,终会是迎来羞辱。      牧冰焰邪魅的笑着,轻哼一声:“你在孤王身上留下的伤,该怎么算?”他怎么会忘记她刺下的那一刀?他会让她深刻地明白和他作对的下场!      他又怎会不知她衣袖下藏有的那把匕首,即使是淡淡的杀气,他能觉察到,他只不过是陪她演完那一场戏罢了。      凉七七眸光轻转,盯上他,细声道:“孤王想怎么算?臣妾都奉陪!不过,臣妾今天来,是为苏姬姐姐的事情来的!”她淡笑着注视了对方有点讨厌的脸,暗笑在心。      牧冰焰脸色冰冷,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折断她丰满的羽翼,抹去她那淡静的笑容,彻底毁了她那不露于外的高傲和自信。      牧冰焰表情凝住,受制于人,依旧敢这样跟他说话,冷然道:“你想救她?”      “对,毕竟她曾经帮助过臣妾。”凉七七无意隐藏,但面对这一张冰冷如山的俊逸脸庞,心头不免有些苍凉。      他沉吟不语,锁视一会,微愣一下,重拾笑意:“那就看你那什么来换她的命!”他可以把命那个字加重了声音,像是要提醒她牧宫女人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那绝冷的容颜无数遍的脑海中浮现,凉七七的脸上不由的挂上了云兮之笑,失落之态宣于脸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害怕充溢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话既溢出,她暗想:这句话,她不止一次的问过,面对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时,她问过;面对苏姬被抓时,她再次发问,她希望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合欢散(一)   月色苍凉,伤感的气息伴随着那一丝丝难掩的哀愁,慢慢的滋长、发酵酿成一道道悲情的酒香,弥漫在金銮殿中。      牧冰焰在寂静中,让时间一点点地流失了,殿内幽沉,凉七七不平呼吸的呼吸声抑郁着她的紧张和不安,也衬托着大殿的安静,渲染着悲戚的氛围,消磨着人的耐心。      牧冰焰依旧没有再开口,凉七七紧张的心情丝毫没有缓解,精神高度紧绷,理智却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孤王怀疑她是奸细,就这么简单!”牧冰焰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无限冷意在空气里染开了。      凉七七震惊了,似乎不敢接话,过了半响,她暗自调整呼吸后,才又开口答道:“牧王为什么怀疑呢?证据何在?”她微微提出自己的申辩,知道原因后倒淡定了许多。      “这你不需要知道!”牧冰焰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让人恍然间掉进冰窖一般,“想救她的命,就看你怎么做了!”言语中没有一丝柔情,只有无限的掌控。      凉七七似乎惊呆了,骤起汗毛直竖,那阴冷的寒意直透心底,温婉的笑声传了出来,“牧王想让臣妾做什么,臣妾就做什么!只要牧王能够放过苏姬娘娘!”话语中无限悲凉的情愫。      牧冰焰冷笑漫起,再次沉默,声音突然柔软下来:“孤王现在开始怀疑你跟苏姬时同谋!”      凉七七沉默不语,苦笑着呢喃:“原来在牧王眼里,晴儿竟是那样一个人!”凉意褪去,只剩下心碎的声音,不管她是怎样,至少她还没做过背叛他的事,苏姬也一样。      “孤王有三件事要你做,只要你完成了,苏姬的命就抱住了!”牧冰焰邪恶的冷笑,他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为她所做的一切。      “三件事?只要做完那三件事,就肯放了苏姬?”凉七七骤怔,她深知那三件事情很艰难,但是她没有选择,踏入牧宫开始,她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陪孤王喝几杯吧!”牧冰焰邪魅的神情一闪而过,有种莫测高深,阴沉难抑的感觉。他在等待着好戏的上演,满怀期待的。      凉七七微微舒缓了紧绷的神经,这是就是她要做的第一件,她有些疑惑。      芳草萋萋的御花园里,牧冰焰和凉七七对饮甚欢,这是假象吗?      牧冰焰微微顿了一下,那个一个娇弱的身影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只想解酒消愁,正在顾影自怜举着玉樽,一口一口的灌下,那双眸含泪着,凄惨无限。      牧冰焰冷笑隐然,转眼间悄然隐退于那花丛中。      凉风阵阵拂面,凉七七的醉意显而易见,她站在御桌上,手中举着玉杯,打着转儿,仿佛在盈盈轻舞。      捧着酒杯凉七七哀伤地看着它,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过往的心纠疼的痛。      “焰,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的眼里只看得到恨……”她举着酒杯对月轻吟,醉态朦胧,她模糊地的看着透明玉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又是那泪水恣意涌现。      夜空下的那一轮皓月,似乎也情不自的感染了忧伤,朦胧一层层水雾包围在其中,折射出丝丝缕缕低调的悲凉。      诧然间,手中的玉杯滑落,清脆的响声划破天际。      凉七七仿佛渐渐清醒了,明明拂面而来的是冷风,为何她感觉身上如火烧般的灼热,她紧紧抿唇,害怕和恐慌卷上心头。      闻声,御林军们举着火把王御花园赶来,看道跌跌撞撞站在高处的宫人,轻呼道:“你是何人?怎么私自闯入御花园?”那人正欲上前把祸乱之人揪下御桌。      只见凉七七狂野地扯掉宫帽,一头乌黑的青丝垂下,那人喃喃道:“晴妃娘娘,属下该死,站在别动,属下这就来帮助娘娘!”      凉七七将身上的轻纱撕开,娇声嚷道:“好热……好热……身体在的燃烧……牧王,我想要…想要……你”微眯着美眸,朦朦胧胧中好似看到了牧冰焰熟悉的身影。      “娘娘,你在怎么了?”带头的御林军小心地问道,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激怒了她。      “牧王,好热……好热……火热的娇躯!!”她伸出双手毫无顾忌的攀住了离她最近的御林军,紧紧地扣住她的脖颈,贴在他的身上摩挲着,轻纱滑下之际,香肩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发出一种迷醉的邀请。      身后的御林军脸颊一片晕红,心中各有想法,如此迷人的娇人,心里一阵痒痒,不想得到是假的,有些人在期许着什么;如此骁妖的气息,又不得不为她捏一把冷汗,牧王一定会降罪的……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合欢散是牧王下的,这一切就是牧王的计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娘娘,我……不是……”那人刚想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刻被那香软的唇瓣,温热的香吻,给勾住了心魂。      空气中传来御林军的一片唏嘘,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宠幸儿。      一瞬间,全身僵直,而下一秒不知道该有什么举动较好。      凉七七只知道他的嘴唇过于僵硬,却不知道这个味道不是牧冰焰的,毕竟他从来没有吻过他。      可是,这气息过于低沉温和,绝对不是牧冰焰,她慌忙地推开缠绕的男子,泪如雨下…… ☆、合欢散(二)   冷风拂面,皓月当空。      御林军唯唯诺诺,巍巍颤颤。美人凄凄楚楚,泪流满面。      黑暗处,一道影子慢慢踱近,冷声响起:“大胆晴妃,公然勾引御林军!该当何罪?”看着衣裳不整,姿态放荡的凉七七,一抹古怪的笑意浮现在那张常年冰冷的脸颊上。      御林军跪倒在地,齐声求饶道:“王,饶命啊!”      御桌前,凉七七的心怦然戛然跳动,彻身冰冷,如同掉入千年寒冰中。      一瞬间,她失了神,他是妖魔,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边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欢爱,一股窒息的妖气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样深刻的伤害,只为那个八年前的他。      她忽然觉得不值了,她微微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泪水隐藏于深邃的黑暗里。琉璃般的眸子凛然地望着牧冰焰,有意抑制酒效的发作,颤颤地,淡漠的说道:“王,第一件事情,臣妾办到了!还剩两件事了!”      牧冰焰有意放慢,缓缓地走近凉七七,仿佛有节奏地踏着拍子,带着死亡的气息和暗涌的杀气,如地狱般传来的呼喊:“墨晴儿,你以为你只是酒醉这么简单吗?你喝下和合欢散,天亮以前,要是没找到一个男子交欢,你的死期应该不远了!”他的话语中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情分,只有无情无穷的报复。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凉七七轰然心思,她努力抑制住合欢散的发作,手指紧紧护住灼热的胸膛,咬牙切齿道:“王,臣妾早就不想活了!”      她曾经以为他的报复停止了;      她曾经以为在他昏迷时,他已经收起了他的报复;      她曾经以为在她倾城之舞后放弃活下去勇气的时候,是他善意的唤醒了她;      她曾经以为他们之间经过了彼此的冲动都,改变了;      她曾经以为……      ……      …………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罢了。      凉七七不想言语,合欢散的药效是在太强了,她是在不能分心去与他争议,不然恐怕就万劫不复了。      牧冰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拽到面前,一字一句,道:“墨晴儿,你可以勾引孤王,不过孤王现在不--想--要--你--了--”拉扯中,衣襟被拉开了,冷风灌进,却降不灭那一团欲火。      凉七七直视牧冰焰,气势不由地降了下来,她实在不能分心,她不能……      “不过,这些御林军或许会愿意帮你!”牧冰焰随意一甩袖,将凉七七抛出,美人手撑地,正要起身,腰带松开,敞开一个大口,露出了玉背与香肩,仅仅是轻蹙眉,随即又一笑置之,她慌乱地拢起,不让春光乍现。      御林军们轻轻抚了抚脸颊的冷汗,背脊上也漫上了点点汗珠,齐声恭敬道:“王,属下不敢!”      牧冰焰眉一挑,利芒掠眸而过:“孤王不会怪罪的,你们难道就不想帮晴妃娘娘解困吗?”邪恶的眼神锁住凉七七,片刻不放。      御林军们暗惊,还真不敢相信,原来牧王就是这样宠爱晴妃的,莫非宫中的流言只是流言。   凉七七紧咬唇瓣,话音轻颤:“牧王,你的目的达到了,臣妾不敢劳烦你了,请回宫歇着吧!”她呵气如兰,顺口说完,银牙紧咬,忍受身心传来的火辣感觉。      “孤王本来念在昔日情分,让御林军帮你解困,没想到晴儿竟是这般不知感激?”牧冰焰笑睨着轻道,冷情奕奕,心底暗然勃怒,杀意肆意:“众御林军听令,不管夜里御花园发生什么,都不得靠近,否则株连九族!”      话毕,牧冰焰有意走近凉七七,轻轻掬起她颊旁的发丝,有意勾起她的欲火,手指轻轻附在她的面颊,柔情四溢,故意折磨。      “爱妃,想要吗?”牧冰焰眼底满是俯视天下的倨傲,和对眼前人的嫌弃之情。      凉七七怒色掠上脸颊,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魅惑的神情不予隐藏,眼底是复杂的表情。 ☆、合欢散(三)   秋意很深,月色渐晚。      凉七七的药效渐浓,牧冰焰的面容越冷漠。      柔情地注视着牧冰焰,就在他以为计谋快成功之时,翩然一转身,凉七七似笑非笑地低吟:“牧王,合欢散的药力固然强,但是臣妾就算死,也不会求你的!”      牧冰焰的脸色愈加深沉,他冷笑道:“孤王有正有此意。”      凉七七笑笑,姿态依旧很高,眼底一丝丝毫没有落寞,幽然道:“牧王请自便!”她就算求任何一个男子,也不会求她,可惜,直到此刻,她就算死,也不想背叛他。      听到这话,牧冰焰隐藏诧异,无情地冷意又掠上心头,转身,微带留恋的离开御花园,带着御林军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抛下凉七七一个人留在此处,他没有丝毫歉意,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牧王慢走!”凉七七嘴角勾起一道嫣然的笑容,声音从齿缝间发出,让她感到一种心惊的预感,胜过心凉。      华丽的寝宫中。      一抹深幽的黑影临窗而立,她的神情半是忧伤半是复杂,她安静地有点可怕。      “冰魅,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平淡的一句话,分量甚重,落地有声。      蹙起眉,牧冰魅淡淡说道:“哥,对晴妃好一点吧,不要那样折磨她。”心里久藏的话语终于说出来了,无措感一扫而过,是因为某种元素的愧疚,还是来自某处的好感只有她清楚。      “为什么?”牧冰焰声音温柔的话语,充满着浓浓的亲情。      牧冰魅紧抿双唇,不发一言,心中漫起苦水,她不知该怎么诉说,忽然间,她淡笑道:“你在乎她!”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苦涩。      “冰魅,”牧冰焰的声音略微提高,惊诧间,凝视着面前这冷艳的面容,接着道:“后宫的事情你不懂的!”      “就因为八年前的一个小女孩,你有必要隐藏你的感情吗?”牧冰焰失神地看着眼前人,她不想看着他这样自我折磨下去了,明明爱她,却还要假装是恨,看着阴沉的他的脸,她的心慌乱起来。      “冰魅,你下去歇着吧!其他的事,不要你管!”牧冰焰的眼里惊现一片温柔,常年冰冷的脸颊上也显得英俊了些许。      时间沉静了很久,牧冰魅还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不敢再言语,害怕会引起一脸怒意,她展开笑容,躬身退下了。      要去找她嘛?他的心底千回百转。她的刺杀、她的谎言、她的虚情假意他要释怀吗?      或许吧,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快举行了,他怎么能忘记,他还缺少一个祭妃,之前因为媚儿中规中矩,才亲自去胭脂楼物色另一个祭妃。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一抹鬼魅的小稍纵即逝,他越过庭院,径直走向御花园。      御花园中,这夜陇上了凉意,美人的欲火也旺了。      这时候,凉七七已经折腾地在地上打着滚儿,全然顾不上他人,她喃喃道:“好热…好热…”      宫服的外衫磨烂了,玉背上一派殷红。      牧冰焰微微惊讶,雅彦的笑容中带着不可琢磨的深意,凉七七含着泪水的眼眸中闪现一个人影,她不想顾及太多,她挣扎着支起身来,朝着来人扑过去,昔日的姿态尽失。      牧冰焰轻皱眉,他还无法适应此刻的人儿,寒声道:“墨晴儿,你……”      下一秒,香软的舌头绕进了他的嘴里,夺走了他的呼吸,这样浓郁的吻,让他经不住震惊。      牧冰焰心里一阵不爽,此刻却失去了发言权,凉七七炙热的吻着他,手指伸入他的内衫,还不断地在他的胸膛摩挲,凉七七秀美的脸蛋一片红绯,是欲火点染了那苍白。      牧冰焰推开凉七七,撕碎她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情不自禁地压上去,在她凝脂细腻的脸庞,密密麻麻地印下灼热的吻。      接着是脖颈,仿佛是感染了合欢散的药效,吻变成了咬,纤白的玉颈,触目惊心的殷红,欲加刺激了他的欲望。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递到全身,凉七七惊呼道:“要……还要……”美眸中燃烧着一抹熄灭不掉的火焰。      一夜旖旎,春情无限,凉七七主动地取悦,他不会怜惜,不懂怜惜,他狠命的咬噬,解不开心中的抑郁。      一夜折磨,牧冰焰额角沁着汗水,看着身下早已失去意识的女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墨晴儿,孤王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活,永远都是这样!”牧冰焰在她耳畔呢喃着,冰冷的话语引起身下人的一阵不安和害怕。      萦绕在她耳畔的冰冷话语,久久消散不去,凉七七微微皱着眉头,他的恨到底为何,她果真不清楚,她清楚的是她承受的是她愿意的,就算是含着泪承受。      而他,从来就不会给予一丝一毫的怜惜。      朦胧的晨阳的沐浴下,草丛中两个光洁的身躯缠绕着,牧冰焰俊美的侧脸冷凝,俯在凉七七身上,始终没有分离。      “牧王,都快辰时了,该早朝了!”凉七七脸颊一片潮红,推了推身上的人,难猜的神情让牧冰焰迷惑。      牧冰焰一脸不满,猛烈地抽离,美人的身躯微微晃动,她慌乱地披上外衫,羞涩地离开了草丛。 ☆、牧冰澈的谎言   窗外透进刺目的阳光,榻上的牧冰澈不由地用手遮住眼睛,他呻吟着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一身黑衣的牧冰魅正对着他而坐,仿佛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牧冰焰觉得不对劲:“冰魅,怎么了吗?”他本来也有些话想对她说,可是看着此刻的她一脸愁容,他又不得不先暂时搁浅。      “澈,晴妃入宫了!”牧冰魅如歌皱眉,似乎在焦急着什么。      牧冰澈沉默,脸色微微煞白,坐起身来,等待着她的诉说。他暗想,如果这是她的选择,他愿意支持她,如果不是,他会帮助她。      牧冰焰偏过脑袋,咬住嘴唇,沉声道,“苏姬隐瞒了她有武功的事实,焰很生气,所以把囚禁了起来!”      牧冰澈惊怔,眼中满是温柔怜爱的神情,他微微握紧拳头:“就因为苏姬救过她吗?”      牧冰魅停一下,道:“我想,是的。”      牧冰澈站起来,低声道:“或许苏姬死了,就不会有灾难了。”他知道他有点不择手段,但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万死不辞。      空气顿时变得怪异地沉静。是不谋而合的主意,也是害怕真相的玄机,更是无可替代的事实。      “苏姬设计陷害你和晴儿,让大哥震怒,再使苦肉计晴妃信服,让这些都是她罪有应得。”牧冰魅声音柔美低沉,手指苍白。      牧冰澈心知肚明这事情的真相,只是有时候谎言比真相更能使人相信,至少他依旧是这般固执地认为,但有时候需要善意的提醒,才不会让罪恶的灵魂陷入深渊。      “冰魅,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牧冰澈瞥了瞥窗外,怔怔出神间,突然溢出声音,“我清楚你对大哥的感情,可是你们是兄妹啊!”      “澈,我不需要结果,难道这样也不行吗?”牧冰魅低低沮丧的声音响彻了这个房间,她继续呢喃:“我只要他每天都开心。”无声的控诉,让他不禁失神。      “对不起。”牧冰澈静静说道,他没想过这会让她的反应这么大,他只是出于好意。      她望向他,眼眸柔和安宁,“没事。”阳光的照射下,她面颊的肌肤晶莹得仿佛透明,笑容转而温柔如水:“澈,是我太激动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无礼。      牧冰澈怔住,缓缓启齿,叹了叹气,终是没发出声音,他沉浸在回忆中的目光,如月色一般悠长。      她扭过头,凝望他:“澈,千万不要告诉大哥。”秋天的风,宁静柔和,美人的目光静静流淌。      牧冰澈点了点头,深深地凝望着她,带着些许的怜惜和疑惑,他无法拯救她于泥淖,只能选择掩盖谎言。 ☆、苏姬的宿命   地牢里,苏姬的眼睛慢慢地睁开。      黑暗中。沉睡太久的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她随意地侧着头,微微眨了眨眼,眯着眼睛适应了这黑暗。      密闭的空间散发着压抑的气息,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洒在牢房里,洒落了一地的哀怨。      诡异的月夜里头有种非一般的阴森可怖。      她的全身被铁链牢牢的锁住,她悠然记得辰时宣判的圣旨,她的死期临近了,她有遗憾,无穷无尽的。      铁门“轰”的一声打开了。立在月光下的凉七七一身的淡黄的百褶裙,隐在黑暗中,她的光华依然存在,她的手上挽着薄雾色拖地烟纱,袅袅婀娜的窈窕身姿,像清露的仙子。      “苏姐姐,你还好吗?”凉七七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向着月光,她慢慢地轻盈地走过去。      苏姬淡淡地望着凉七七,黑暗中她大笑了声:“好?你看我现在好吗?我不好,我就要死了,牧王已经下旨了,明日午时赐白绫!”此时的她完全失了仪态,她不知她错在哪里,为何会落到此般田地。      月光之下,凉七七的脸色苍白如玉,此刻的她脆弱不堪,她也不愿见到她有事,可是她无能为力。      牧王的旨意下达得太快,她也始料未及,看着苍白又脆弱的苏姬,她诚恳道:“苏姐姐,离明日还有些时间,我会说服牧王的。”      “不用了!”她一口否决,她不需要她的怜悯,不需要她的假惺惺,她就是在报仇,她明明清楚一切,还要假装无辜得不知。      她的脑子里头空白一片,铁链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消散不去,就像是她的失宠,她的失败。      “我……你……”凉七七口齿不清,神情错愕,看着似乎魂魄出窍的苏姬,愣在原地……      时间往回倒退,凉国,后宫,宣世殿,凉夜枫,蓝妃。      宣室殿的空气中带着清泽的淡香,有些冰冷清甜的气息,清新透到心底凉爽的感觉。      房内的人影隐约可见,蓝妃恻然一怔,脚步一顿,下一秒就踏了进去。      凉夜枫低沉的声音响起,行了个礼,“母后吉祥!”他的脸上带着春风沐人的淡笑,心情看似不错。      “免礼。”蓝妃的心境恢复如常,深沉的心思隐瞒起来,浅笑吟吟:“枫儿,在干什么呢?”      话音一落,凉夜枫低笑两声:“画画。”      蓝妃不禁意间瞟向桌间的画,突然听到一声轻呼,脸色巨变,画中是一个女子的侧脸,浅笑盈盈,玉姿仙态,顾盼生辉,风情无限。      这不就是已故的王后吗?她还活着,凉王把她藏到此处了,就为了避免后宫的尔虞我诈?他到底是有多宠她。      看着母后一脸恍然,神色复杂,阴晴不定,看着卷轴,显出不快之色。      大殿中一时气氛诡异,脸色温和,一怔之间,脱口而出:“莫非……母后认识?”      蓝妃顿然回首,春风一笑,对着凉夜枫说道:“那枫儿画中人灵感何来?”      凉夜枫忍不住笑出声,似乎心情特别好似的:“就是今天遇到了一名女子,兴致突至,便将她画下来了。”说完,欣慰地望向画中人。      蓝妃柔声道:“此人在何处呢?”宫中盛传,王后剩下小公主便仙逝,大王迁怒刚出世的小公主,一怒之下将她锁在冷宫,看来……      “破损的华美,支零破碎的绝境。”凉夜枫淡笑一下,他卷起画纸,递给蓝妃,“诞辰快乐!”      蓝妃接过画卷,脸颊微微变色,依然用那种让人舒心的温和声音说道:“为何送她人画像给母后呢?”      “天下之美甚多,能与母后媲美者,天下惟一人尔,故赠此画于母后!”凉夜枫清亮的声音带着种质地透明的天真、清透的气质。      “画中人确实是风姿无双!”蓝妃把画收入袖中,冷然一笑,“枫儿早些歇息,母后回寝宫了!”      她的面上有些不自然,神色阴郁,心底涌起一种不安感……      冷宫。      蓝妃立于宫门许久,迟迟移不动步子。      这里是第二个未央宫,一模一样的场景,恍若恶梦重现。      她仰起头邪魅的笑着,笑声中满是清冷和落寂。      她慢步走到台阶上,抽出袖中的画摊开在冰冷的地板上,打开手中的火折子,点燃画卷一角,小火苗扬起,转眼间,画变成灰烬。      她紧握的手心已经透出汗来,笑语:“姐姐,凉王也保不了你了,你终究还是栽在我手里了!”恶毒的笑容像一朵蓝色妖姬般绽放,她骤然敛起笑……      那一夜,她躲在暗处,目睹了王后坠落,看到了凉七七的悲伤,也清楚了,释怀了,淡漠了……      她和凉七七明明都是公主,可是待遇却不想同,她必须跟随着母后贬出宫,原因就是可笑的掩人耳目,为了对付牧国。      她明明是先遇到牧王,先爱上牧王,可是凉七七一出现,牧王的注意从来就没有从她身上转移,原因就是可笑的报复,为了初次见面的谎言。      ……      …………      苏姬的眼神从回忆中抽离,嗜血的眸子冷冷地凝视着凉七七…… ☆、苏姬的控诉   幽暗的地牢,苏姬微微缓过神,她侧过头,不愿凝视对视眼前人。      凉七七侧着耳朵聆听着,仿佛在等待着她的控诉,又仿佛预测的沉寂的事情真相即将揭晓。      苏姬泪光盈盈,似怨似愁地说道:“凉七七,你别得意得太早,牧王很快就会对你不屑一顾!”      如此温婉的话语,凉七七却听得心惊,瞳眸睁大,错愕地看着苏姬,这话隐约透露出,爱情让她失去了理智……      “七七,很好的名字嘛,七月七日晴,你的母后遇到了父王,有了你;七夕之时,妹妹遇见了他,我最爱的男人,就在那一天夺走了他!”她的声线突然间几乎接近切斯底里。      崩溃边缘,凉七七帮她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继续说道:“王后娘娘是我母后害死的,凉七七,你听到了没?”苏姬继续咆哮着,完完全全不顾之前的形象。      “……”      凉七七面带梨花零零点点的泪滴,她第一次明白爱情的可怕,爱情远远地战胜了亲情……      “凉七七,父王知道是母后害的,但是他没有告诉你,他需要将来由夜枫来继承他的王位!”苏姬尖叫道,过往的温柔贤淑都成了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凉七七依旧不语,当她终于知道真相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早就释然了,她只是需要完整地知道全部的事实。      苏姬失控了,张牙舞爪地,“父王安排我和母后出宫,远赴牧国做奸细,只是一个借口,给夜枫的一个借口!”她的信念一瞬间坍塌了,慌张和无助从空气里传递开来,失魂落魄地。      凉七七震惊了,父王一直都在欺骗她,原来凉宫的安宁远比她重要,一切的宠溺和关爱只是为何维护凉宫的安定,她的心底泛起一朵朵寂寞的浪花。      “我之所以会救你,只不过是想在牧王的眼里占有一席之地,可笑的亏欠,什么的,都是假的,凉七七,你懂吗?”苏姬的情绪愈来愈激动了,像疯了一般。      苏姬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杂乱无章地控诉着:“对了,还有,你知道夜枫画了一幅画吗?你跟王后娘娘实在太像了,所以母后才会认为你是她,才会找到冷宫,可笑吧?一幅画造成了一条人命!”人之将死,她也没必要再隐瞒那些事实,她要让凉七七回不了凉国,也待不安牧宫。      凉七七脸颊上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亲情,来了;爱情,再见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会救你的!”凉七七转身蓦然离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倩影的离去,她补充道:“凉七七,王后娘娘的死是你造成的,你怪不得谁,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像你娘了!” ☆、墨晴儿的身份   琉璃宫,月影疏浅,一抹淡黄色丽影立于庭院,缕缕青丝盘散,右手折了一枝杨柳,淡然凝眸,思绪悠悠……      “晴儿,”牧冰焰不疾不缓地走近凉七七,双手环住她的腰间,冷吟道:“你去看过苏儿了?”      凉七七缓缓偏过头,吟然一笑:“是啊,牧王怎么知道?”此刻在他的怀中,她没有砰然心跳,只要无尽的波澜不惊。      原来,自然而然地,她真的可以忘记他!      “侍卫都是孤王支开的,你说孤王知道不?不过,她犯下的罪孤王实在无法原谅!”牧冰焰轻逸出一声哀叹,状似是在缅怀苏姬。      “不可以原谅?真的吗?但是你可以放了她吗?贬出宫外,永世不得回宫!”凉七七眸光掠过牧冰焰,浅笑略敛,捕捉到他神态里流露出的忧心,自上次合欢散后,他们之前平淡了许多。      “孤王或许也想这么做!”牧冰焰叹息了一声,冷然暗道:“但是侍卫来报,她已经死了,咬舌自尽,此刻正运往乱葬岗!”低沉冷冷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      “乱葬岗?”凉七七重复一句,表示不敢相信,莞尔,继续说道:“苏姬至少曾掌管凤印,为何要扔到乱葬岗?”      凉七七丝丝苦笑泛开,黛眉深蹙,不等牧冰焰回答,自嘲淡漾:“没事了,过去了。”自言自语,仿佛无视于身后的男子。      牧冰焰蓦然一惊,她竟能这般淡定,全然隐藏她眼底的迷惘的表情,心有不忍,正欲轻劝,又转而话锋道:“你歇着吧。”他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还是再等等。      他松开美人的香腰,没有留念地,离开了琉璃宫。      凉七七在心中禁不住一千次的问自己,过去了吗?真的过去了吗?不,她过不去,从来就没有过去。      金銮殿,一抹深蓝地丽影等待多时了,她的手中拽着一叠信,沉不住气,恨意毕露,乱了心神,杀机肆意。      “冰魅,你又来了?”牧冰焰心头微震,这个丫头,越来越猜不透心思,他貌似没交代她要去查什么。      听到脚步声,牧冰魅转眸过来,和着那被月光铺泄一地的光坏,略有沉吟:“哥,事情大了,苏姬是奸细!”      “此话怎讲?”不以为意地轻笑低吟,又笑语说道:“就算是奸细,此刻她已经归西了,对我们无害啊……”话音里三分清狂,三分自信,三分霸气,还有一份高贵。      牧冰魅含笑立于面前,恣意昂然,风致雅然,她喃喃启齿:“墨晴儿也是奸细!”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递给牧冰焰,含着期盼的凝望着牧冰焰。      牧冰焰薄笑着伸手,手指紧捏住信封,手掌翻转,怔怔地拆开信封,低语道:“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牧冰魅抿唇一笑,故作恭声道:“是,牧王,属下去过翡翠宫,不禁意间找到了信件,属下早就怀疑苏姬,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可是,没想到墨晴儿就是凉七七……。”她哀然一叹,仿佛在悲天悯人。      牧冰焰怔怔地看着信纸上那娟秀的字迹,分明就是苏儿的字迹,他们曾一起执笔习字,转眸往下望着那雄浑有力的笔迹,这就是那一份战书上的字,字字沁血,带走了父王。      “信件中的字迹是凉王的,你还记得苏姬的字迹吗?推测到,里面昵称为七七的,肯定是凉七七,里面明确指出百花露可解她右侧脸颊的胎记,所以……”牧冰魅心中是有歉意的,那源于她没有告诉牧冰澈,直接来找牧冰焰。      牧冰焰的心里一片茫茫然,从未有过的受挫,他接着往下看,每一封信都看了良久,共枕三年的人儿,他不由的感到悲伤,不是为她的离开,只为自己的愚蠢。      牧冰魅处之淡笑之时,一声厉喝声骤降:“魅,你退下吧,这件事情不要你插手!也不要告诉澈!”他面色阴沉,黑眸中噙着熊熊怒火,话语中直接透露出这是不可否决的旨意,违抗者不会有好下场的。      闻声一怔,牧冰魅点了点头,悄然地退出了金銮殿。她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为何,只是不失望他是专属于一个人,是爱,或是恨,都不重要。      黑暗中,牧冰焰站了很久,他的脑海从来没有此刻混乱。      凉七七,墨晴儿,这两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交战,达不到共同的初衷,就像此刻他的心,爱恨交织,爱与恨的交锋,没有共同点。      他不会忘记八年前的那一天的灯火,他和她携手看花灯,无限美好……      他不会忘记七年前的那一天的宫外,他再次出宫寻找那女孩,只为见她一面……      他不会忘记六年前的那一天的阴霾,父王死在凉王剑上,杀父之仇……      他不会忘记七夕之时那一天的胭脂楼,她的半面红妆,柔媚迷人……      他不会忘记那一天以后,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他又渐渐感谢他的做法……      他也不会忘记此刻巨大的伤害,她的错误多到他不能忍受了,除非她死,可是他还是会想念八年前那个凉七七吧!      凉意阵阵的微风夹着果实的芳香,吹过面颊,留下一丝暖意。牧冰焰立在窗前,思绪飘扬着,不着边际。 ☆、祭天(上)   秋日,那时,凉七七倚坐在桂花树下,感受着桂花袭人的芬芳,她的手指微微接过落下的枯花,轻轻地揉捏着掌心的桂花,淡淡地想起一个那夜月桂树下的他和她。      牧冰焰一个月有余没去琉璃宫了,牧冰澈也奉旨出门办事,牧冰魅也神出鬼没,自从苏姬和媚妃离开之后,牧宫的日子越来越冷清了。      静静地,凉七七偏过头,妙玉迎着风走过来,笑容像秋日里迷人的一道风景,她扶着凉七七站起身来,轻笑道:“娘娘,你都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妙玉没日没夜地细心照顾着她,她的每一个神情都深深地看在眼里。      凉七七淡淡地微笑,眸光中折现着母亲的光坏。      妙玉轻轻地帮凉七七添上披风,又微带责备道:“天气转凉了,为了小王子好,还是少出来走动吧!”她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成熟的美丽,一定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她暗自赞许着点了点头。      凉七七唇角的微笑有柔润的温柔,她瞅瞅妙玉,“说不定是个小公主哦。”她许多次想要告诉牧冰焰,却被宫人拦在门外,说他不想见她,无奈地,她只能等待着他的不经意的宠幸。      想到这里,凉七七笑容慢慢敛住,她在心底盘算着,或许孩子出生之时,就是她离开牧宫的时候,这一个月里,她无数次地想过离开,可是总还是有个东西牵绊着她,兴许就是这个孩子吧。      妙玉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娘娘,在想大王吗?”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凉七七摇摇头,眨眨眼睛,笑道:“不是,我大概是太累了吧,我们回宫吧!”她不想他了,他们之间淡漠了,那爱远去了,那情也断了。      妙玉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玲珑有致的下巴微扬,“对了,娘娘,你出来的这时段,宫人有来传大王的旨意。”      凉七七依然微笑,笑得温柔,如沐春风的微笑,有种让人猜不透的感觉,没有过多的喜悦,也没有多余的情愫。      妙玉亦微笑地凝望她,“牧王夜间在金銮殿设宴,只携娘娘出席,和众臣探讨祭天事宜!”      凉七七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笑着低下头,泪水悄悄涌进她的眼中,她轻轻地拂上腹间,柔情似水。她是聪明人,这句话暗藏玄机,她不是不知,祭天是什么意思,字里行间显露出她就是那个祭妃。      深秋的月桂树下,仿佛没有花香,凉七七一片哽咽,迷糊了身旁的妙玉。      金銮殿上,酒香伴着菜香,在夜风中席席飘来。      凉七七一袭素白的衣衫,不加点缀,一根琉璃发簪束住了那一头秀发,她的手僵硬地掺在牧冰焰的手臂,昔日的笑容消失在那月桂树下。      宴席中。牧冰焰跟群臣饮酒甚欢,全然忽略了身旁的美人。双目中亦是一片冷漠的黯黑,那眼中冰冷的眸光却时刻洒射寒光于在她身上的每一颗细胞。      凉七七心中一片寂静,既然已经走到了尽头,倒不如坦然地接受,默念,父王,对不住了。      闲暇间,她的眸光不由地转到牧冰魅,是那一股相似于牧冰焰的冷漠吸引了她,那清秀的眉宇,有一种绝美的气韵。她只是淡淡独酌,却又着异常的冷焰光芒。      她,在凝视她,牧冰魅觉察到,她淡淡地微笑是柔和的。      跟她相比她也不至于黯然失色,牧冰魅暗自喜悦。      牧冰焰的瞳孔慢慢紧缩,他冷凝着那平静美丽的笑容,一阵冰冷的痛,掠上心头,他微微起身,冷酷的气息让凉七七禁不住窒息。      宴席的气氛顿时古怪起来,牧冰焰冷声道:“孤王决定,这一次的祭天日,晴妃封为祭妃!”      “牧王圣明,牧国千秋万代!”群臣轰然举杯献吉言,唯唯诺诺,“晴妃娘娘,寿于天晴!”      凉七七惊怔,他终于还是说了,一阵沉重的心冰冷下来,她再一次抚上她的腹间,轻呢道:“孩子,娘亲对不起你,没办法把你带到这个世上,但是娘亲会陪你一块死的。”凄楚的凉意席卷着她,彻骨的寒冷,让她不自主地倒吸口凉气……      她忽然觉得悲哀。这种悲哀,刻骨铭心,不为她人,只为自己。这一刻,心彻底死了。      “凉七七,为群臣献上最后一舞吧!”牧冰焰眼神冷酷,看着满脸泪水的她,心底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凉七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叫她……凉七七,他都知道了,这就是他恨她的原因,一直以来,他都知道。      灯火下,凉七七的身影单薄而孱弱,沁着深夜里寒冷的露珠,像山谷中一朵不堪一击的小花骨朵。此刻,她的眼里流转着惊人的脆弱。      眉心深皱,泪水淌过她的下巴,她明知故问道:“牧王,你一直都知道?”哀怨地凝望着牧冰焰,淡然如昔。      牧冰焰眼神如冰,声音更是无比冷漠:“七七,喝下这一杯蜜酿,这些天,孤王特意为你酿制的!”他温情地倒着酒,仿佛她们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一刻,凉七七怔怔地望着牧冰焰,她不害怕,她珍惜这一杯蜜酿,就如珍惜他们转瞬即逝的感情一样。      牧冰魅面容晶莹,嘴唇抿着,冷眼旁观地望着殿上的她和他,美眸中说不出的阴魅,似有火焰在燃烧。 ☆、祭天(下)   牧冰焰的嘴角含笑,深不可测,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凉七七微微接过金樽,轻轻覆在嘴角,美眸凝神望着他,缓缓地饮下,蜜酿如甘甜的晨露,沾染了满口的芳香。      她在微笑,温柔的笑容让金碧辉煌的大殿都柔和了,刹那间,美人眼角的胎记渐渐褪去,露出晶莹的肤色,凝脂如玉般无暇。      眉黛弯弯,水汪汪的眼睛在流转间述说着不尽的风华,娇嫩的嘴唇轻抿,透彻着心房,带着摄人的魔力。      酒意盎然的大臣不禁意间的抬头,屏息住呼吸,揉了揉眼眸,不敢相信似的,怔怔地凝望着令人窒息的美人,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不禁然间一抹笑意消逝在那倾国倾城的娇容。      她的美眸中映入一个冷峻的面庞,让她不自主地颤抖,低垂着绝美的脸庞,她的手紧紧握住,她喘不过气,她爱了他那么久,她孤身请旨来到牧宫,终于,我来到了他身边,只为了守护她心爱的男子,只为了保护他的国家……      刚刚还热闹的大殿突然消音了,静谧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在那一脸的笑意消逝之际,群臣微微担忧心疼,更转不开眼。      静寂过后,群臣不由地转眸望向美人身旁的冰山男子,慑于那高贵的气息,周围的空气被抽走的害怕感觉。      牧冰魅一脸疑惑,粉唇微启,不得不臣服于她的花容月貌,心中却也泛起了一丝担忧,他看到这惊世容颜,是否还会让她离开。      “凉七七,你很得意嘛!”很轻的一句话,绝情的话,这不知道是多少次,他这样伤害她了。她已经感觉不到这话语中的寒冷了。      牧冰焰轻轻地在她净白的手腕系上那条银丝带,微带着点滴柔情,是最后施舍的怜悯。      凉七七的眼神有些恍惚,努力去微笑:“牧王,臣妾不敢,下面臣妾为大臣们献上一曲吧!”她盈盈起身,飘飘然地走到了大殿中央。      然后,是寂静。      没有乐曲,凉七七丹唇微启,轻吐一口气,面颊上的忧伤微微浮动,一袭素白的衣衫慵懒地轻飘着,她媚惑翩舞着,微风拂面,外纱扬起,纤纤细腰悠悠摇摆,她偏转过头,羽睫微颤,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牧冰焰灼热的目光片刻都没离开过她的脸颊,告别式的姿态。她跟幼时完全不一样,稚气和天真少了,模样也不同于之前了,纯真妩媚的气息淡去了,绝美淡漠的气韵浓郁了。      手中的银丝带紧跟着舞步扬起,带着袭人的花香,她的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莞尔,她骤然止步,银丝带拖地,苍白的笑容像暗夜的白色茉莉,惊世美颜。      一曲完,她微微闭上眼睛,隐藏了深邃的忧伤,脸颊微醺,醉酒的醺红,她俯身轻语:“谢谢牧王的蜜酿,臣妾身体不适,请恩准臣妾提早离席。”      话音刚落,凉七七转身翩然的离去,不顾及他人的惊诧地眸光。      牧冰澈瞅着她孤寂的剪影,眼神古怪而冷漠,转眸间,他低下了头,静静地独酌美酒……      “娘娘,来,披上!”妙玉追赶了出去,将一袭温暖的外衫套在她的肩上。凉七七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美眸中的泪水泫然落下,煞美的嘴角荡起了无尽的忧伤。      凉七七擦干了泪水,忽然转过头,凝视妙玉,嘴角的笑容虚弱无力:“妙玉,帮我去琉璃宫取一卷墨画,墨画放在……,我会月桂树下,等着你的。”她的手指轻握住妙玉的手,仿佛在请求一般。      妙玉大步地往琉璃宫的方向跑去,渐渐地消失,此刻残余在凉七七的身上,依然是那似乎永远散不去的寒意。      凉七七的嘴角又浮上那云淡风轻的笑意,笑得很淡,足以淡去那深沉的月色。      月桂树下,她微微蹲下,纤白的手指紧握着一枝桂枝,她不停地挖啊挖啊,她想要挖一个洞,埋葬了所有的回忆和美好。      妙玉慌忙扔下手中的画卷,蹲下身来,焦急地说道:“娘娘,你不要动,妙玉来帮你!”一个玲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依旧不愿回头,她依旧不间断。      手旁的泥土堆得像一座小山,凉七七仿佛没有意识到,自顾自地挖着……      妙玉的眼眶不知不觉地也泛上了晶莹的泪珠,她不知从哪里冒出勇气夺过凉七七手中的桂枝一把折断,轻呵道:“不要挖了,够深了!”      凉七七手指一僵,停在半空,她的眼睛干涸了,没有泪珠,只有说不出的冷漠。她缓缓地拂上腹间,哑声地在说些什么。      妙玉捉住她的手,心却跟着那忧伤在往下沉,笑得有些感伤:“娘娘,这会过去的。”她紧紧抓住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丝温暖,带她离开那寒洞。      深秋的夜,象冬日一般寒冷。      凉七七轻轻地将手指抽离出来,捡起泥地上的画卷和翡翠玉镯,微微摊开,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递给妙玉,淡淡地说道:“妙玉,记得把墨画和玉镯埋好,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宫了!”      妙玉接过墨画,狠狠地点了点头,薄唇暗启,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看着凉七七幽幽地转身离开了。      她安静地注视这那一抹艳影,不染纤尘,却沾染了无穷的忧伤。 ☆、祭天日(上)   又是一年祭天日。      清晨,天牧国,宫人忙忙碌碌,身影凌乱斑驳,看似热闹纷呈,实质死气沉沉,一派低迷之态。      琉璃宫的一隅,凉七七手持着铜镜,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凝视着恢复原貌的自己,忽然间,她瑟缩着渐渐抱紧身子,皱起眉头,思绪飘然到了七夕前夕。      ……      大凉国。      那一天,她听说凉王要派遣宫女混进牧宫,她心慌了,她担心他的安危。      宣政殿。      她心意已决,请旨前去,凉王牵绊阻扰,甚至恐吓若是执意要去必先隐去那倾城之貌,以免招来他人垂涎破坏计划。      女为悦己者容,她一心为他在眼角涂上难以抹去的殷红胎记,看着那丑陋的容颜,一时不能接受,她哭过,但没有放弃,毅然只身前往天牧国。      胭脂楼,她在他的眼神中瞥到的柔情,她更加确定她的选择,既然认定了,就不再回头。      然,牧宫的生活他百般刁难,她仍相信他最初的纯真,她愿意唤起他关闭的心门。      ……      “娘娘,吉时已到!”妙玉泪眼婆娑地催道,哭肿的眼眶又红了,泪水抑制不住的狂涌。      妙玉原本只知道祭天是宫中的传统,但不知道祭天的妃嫔将会献出生命。      闻言,突然间,凉七七很紧张,害怕紊乱的呼吸不绝,心脏跳得很快,好似要蹦出喉咙。      她早就看透了爱情的尽头,可是当梦永远碎了的时候,她依然是这般不舍,只因为曾经的林林总总。      “妙玉,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凉七七颤颤地拉过妙玉手上素白的纱裙,忘记了紧拽的纱裙在她的手中握了多久,只清楚地想这一刻永远永远停下来,让她再一次跟过往慎重地告别。      ……      金銮殿上,牧冰焰一脸冷漠,孤冷的背脊,黄色的龙袍。他纤长的身子一颤,吉时到了,他紧张了,害怕了。      牧冰魅站在他的身后,她忘记了,她提醒了他多少次吉时到了,可是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有多久了。      “焰,吉时到了…”牧冰魅再一次催促道,她的唇边有了浅浅的笑。      一片寂寞无声。      牧冰魅心下一酸,脱口而出:“焰,你忘记了父王的死了吗?”      尾音刚落,牧冰焰骤然回头,孤冷的眼神令人发指,厉声道:“冰魅,我的事不要你管,出去!”声音中侵蚀着绝情的味道。      牧冰魅顿时一惊,她嗜血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机,他第一次用这种空气跟她说话,居然是因为那个叫凉七七的女人,她不甘心。      牧冰魅凄楚地诉说:“焰,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吉时误了,国运逆转,臣民遭殃!”玉手紧握着腰间的宝剑,杀机一波漫过一波。      ……      凉七七轻轻陇上素白的纱裙,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腰间,似笑非笑,凄然无比。      她轻声唤着,“妙玉——”目光温柔如春水。      妙玉闻声进来,她紧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妙玉,不要去祭天坛,这是懿旨!”手指苍白胜雪,冰冷如寒潭。      妙玉鼻涕眼泪一把摸,不情愿地拼命摇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      深秋的枫树仿佛醉了般艳红,深秋的月桂树上似乎没了花香。      “晴妃娘娘到——!”一声洪亮的宣告,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凉七七素白的纱裙下,小腹微微突起,乌黑的秀发上斜插着一枝琉璃钗,手腕上系着那一抹银丝带,简约无华的装扮,是深秋里最美的点缀。      她缓缓地踏着玉阶,走向祭天坛,每一步都似在跟过去告别。      牧冰焰冷漠而不羁地站在祭天坛,双目中一片冷漠的黯黑,折出冷凛的寒光,却一只深望着慢慢袭进地凉七七,锁住她半刻不放。      祭天仪式地前奏已经敲响,众人眼中都有说不出来的伤心和惋惜,恭敬凌然地肃立在风中;而牧冰焰的眼中有诉不清的复杂;只有牧冰魅的眼中却又掩饰不住的得意。      凉七七心中一片寂静,她悄然地站在祭台旁,等待着那一瓶“圣水”。      宫人颤颤地端着一个玉瓶,低着头,默等着牧冰焰赐予凉七七。      ……      那一年的花灯节,小牧冰焰牵着小凉七七的手,穿梭在花灯中,他问她:“你为什么一个人啊?”      她笑得甜美:“因为我没有朋友!”      “你为什么没有朋友?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嘛?”他不解地问道,一脸疑惑。      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抓了抓粉嫩透明的脸颊,想了想,“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咯。”她胖乎乎的手反握着他,一脸羞涩。      花灯中,凉七七的脸颊映衬得五彩斑斓,漂亮极了。      童年的笑声荡漾在那一年的花灯节。      ……      “大王,吉时了!”牧冰魅细声地提醒,眸光挑衅地斜睨着凉七七。      牧冰焰的回忆诧然收回,他怔怔地睨视着凉七七,他的心纠结了。      凉七七轻悠悠地抬眸之际,瞥见低垂着头为难地众人,呵气如兰:“牧王,别误了吉时!”      牧冰焰失神地望着凉七七,又是一脸的淡漠,让他慌乱,让他不安,他还是讨厌她的这种姿态。 ☆、祭天日(下)   牧冰焰凝望着她,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她是敌国的公主,她不爱他,她想要刺杀他,她总是装作一脸无辜……      然而,她站在阳光里,隔着五步的距离。她有些变了,她丰腴了许多,她淡淡站着,有种成熟的美丽。      吉时稍纵即逝,终于一宫人按捺不住,冒着被赐死的危险,为天牧国百姓请旨,急切地说道:“请大王赐予娘娘圣水!”      牧冰焰的瞳孔慢慢紧缩,冷眼扫向那人,彻冷的声音响起:“拖下去,斩!”      “不能斩!”牧冰魅拦下正欲架下那宫人的侍卫,对峙着牧冰焰,轻声道:“大王,祭天之前,不应沾宫人的血腥!”      牧冰魅的阻拦让众人有些吃惊。      凉七七的笑容平静美丽,牧冰焰显然在自我为难,他有何必迁怒于他人。此时此刻,她心如止水。      牧冰魅笑靥如花,注视着那一瓶圣水缓缓地递送到凉七七的手中,近了,快了,就要……      就在牧冰焰正欲将手中的圣水赐给凉七七之际,又一个厌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王,请放过娘娘吧!”妙玉从众人中冲到了他们面前,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凉七七一脸怔惊,薄斥道:“妙玉,本宫不是说了,不准你来的嘛!”玉指怒意地指向妙玉,脸色异常严肃。      祭天坛顿时古怪起来,显得有点不和谐。      牧冰焰嗜血的眸子收紧,不悦地冷沉地说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人拉下去!”他转眸望向凉七七,好似在告诉她,原来这就是你的把戏,你是有意要搞砸祭天,孤王不会让你如意的。      凝视着牧冰焰眼色的变深,牧冰魅深知,他动了杀机,一切时来运转了!      凉七七低沉着头,粉唇微启,话语却被牧冰焰堵了回去,冷冷地,他递过一个玉瓶,冷淡的声音溢出:“凉七七,孤王现在赐予你圣水,希望你能永葆天牧国千秋万业!”      妙玉惊呼道:“大王,不要啊,娘娘生怀龙种,凤体尊贵,不能……”她的唇瓣被牧冰魅覆住,掐断了后音。      牧冰焰手中的玉瓶轰然落空,掉在了祭天坛上,“圣水”渐在了那素白的纱裙上,让她骤然一惊。      白光一闪,一道秋泓般的刀光骤闪!      一把锋利的匕首逼近,牧冰焰亦如鬼魅般贴近她,然凉七七巍然不动,淡定的目光跟随着那匕首,也不时的瞥向持着匕首的牧冰焰。      众人一片震惊,身子恍若掉进冰窖般的寒冷,内心深处的良知和悲悯,使他们齐齐跪在地上请旨:“大王,看在小王子的份上,另择祭妃祭天!”      牧冰魅眼眸瞪大,狠狠地瞪着那一些太友善的大臣,又凝眸望着牧冰焰,她的心都捏在手心上,凉七七在,她亡;凉七七死,她昌。      牧冰焰不言不语,只是恍神地看着凉七七,这又是她的把戏,她是大凉人,她的心果然属于大凉国,从未属于天牧国。      “凉七七,谁允许你怀着孤王的孩子?”锋利的匕首刺入她的小腹,冰寒入骨。      “为…为什么?”恐惧地大叫,她绝望地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凄楚无比。      凉七七的纱裙缓缓地渗出血迹,看着不断淌落的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纱裙,红梅绽放,妖艳绝美,他溢出唇瓣的冷语,犹如地狱里传出的魔音:“你只是用来祭拜天神的,你以为你配怀着孤王的孩子吗?”      “我…恨…你!”凉七七咬牙切齿地说道,美眸仿佛化成了利剑,恨不得将牧冰焰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依然是倔强的凉七七。      牧冰焰不以为意,瞳孔紧缩,冷笑起来:“凉七七,你根本就没有怀孕,这只是你一贯的手段!孤王是不会上当的!”凝视她,眼底掠过一抹幽暗。      凉七七错愕,是什么,迷失了他的心智;是什么,让他变得像恶魔一样冷酷;是什么,让他这样恨她……      迷茫中,凉七七笑容苍白凄艳,她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真的累了,想要静静地睡一觉了。      鲜血浸染了整个素白的纱裙,即使是渐渐沉睡了,她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缭绕在她的鼻尖。      牧冰魅眼睛微微眯起,最终曲落幕了,她转身淡然地离去了。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了,他们清楚地听见她叫凉七七,原来,她是天牧国的敌人。      “杀了她…”众人起哄,那话语中透出寒意,是凉七七那三个字掀起了他们的怒意,几年前,一场战役,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家庭破碎不堪,这一切都是拜大凉国所赐。      他身子一震,冻凝起来,眼中迸出厉芒!      众人顿住呼喊,恭敬地跪在地上,身子被那一股寒意影响了似的,一个个都瑟瑟发抖。      牧冰焰蹲下身子,手指划过晶莹的脸颊,探了探她的鼻息,渐渐变弱,那手指僵硬一下,回首冷声然:“她已经死了…”      “孤王下旨,今以晴妃之血祭天,现祭天仪式结束,众人不得再踏进祭天坛,违旨者满门抄斩!”牧冰焰冷然道,他忽然感到冷,彻骨的冷。      众人躬身请安,拥护着牧冰焰离去,他们一脸得意的模样,感觉大快人心,连心里在小声的称爽,大声的谩骂。 ☆、兄弟反目   微风和煦,风逸轩感到有种沁心的凉。      那株月桂树的芬芳淡去了,馥郁的花香消去了。      月桂树上,风轩逸坐在树枝上,扑鼻而来的在空荡荡的宫闱中飘散仿佛是血腥。      孤单单的风逸轩。静静地,他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人,俊俏的脸颊上泛起幸福色泽。      不对,他发了疯地踏着宫墙,横空而去。      下一刻,他跪倒在一滩血泊前,他愤怒地捶着地板,指骨间的血迹斑驳可见,他失神地抱起奄奄一息的美人,嘴角喃喃道:“晴儿,你撑住…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牧宫。      ……      皎洁柔和明月,流淌在牧宫的每一个角落,静谧、美丽。      月下的牧宫有点神秘,有点诱人,有点扰人。      牧冰澈踏着月光,风尘仆仆地进了宫,此刻,他的心被忧伤和害怕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      突然间,他撞到一个人,他怔怔昂起头,对上牧冰魅诧异的眼眸,美丽孤绝,一身黑纱,还未等他说话,耳边就传来她看似急切地问候:“澈,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凉国吗?”      牧冰澈轻握起优美纤长的十指,不悦地说道:“冰魅,你快让开,我要见焰!”柔亮的碎发随风扬起,那忧伤似乎更浓郁了。      “焰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请回吧!”牧冰魅叹息着,她的目光中有无尽的得意情愫。      牧冰澈轻笑道:“焰一向疼我,一定会见我的。”      “是吗?”牧冰魅笑盈盈望着他,挡在他前面,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又像只是单纯的质疑。      牧冰澈深吸一口气,道:“对,冰魅,快让开!”      牧冰魅轻怨道:“澈,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到时候灰头土脸的回来,晴妃娘娘的离开,焰心里不好受!”      “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牧冰澈“呼”地一声叫出,他挥去心底那错乱的想法,他就是突然耳鸣了一下,绝对是听错了!      牧冰魅笑了笑,“你明明听得很清楚!”转身要走。      牧冰澈一把抓住她,脸色变得铁青,厉声道:“不准走,说清楚!”      她站住。转身,凝视他,静默了一下,轻吼道:“她死了,够清楚了吗?”      牧冰澈猛然松开手,静静地,慢慢地收回僵硬的手,不知该停放在何处,他低声问:“她还在祭天坛吗?”      “我不清楚,我没有等到祭天结束,就离开了!”牧冰魅突兀地甩了甩被他抓得生疼的胳膊,话音落,就转身离去了。      ……      “牧冰焰,你给我出来!”突兀地,一个冷艳的声音自窗外传进了金銮殿!      牧冰焰怒气冲冠,兴冲冲地走到殿外,只殿门口,隐约有一个极淡的身影,一袭月白色的衣裳,仿佛与月色溶在一起,嗜血的眸子冰冷地等着他,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目无尊长,牧冰澈,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牧冰焰的双拳暗暗握起,挺直身子,回瞪牧冰澈。      牧冰澈冷笑:“尊长?此时此刻,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总有一天,我定会取你性命。”      牧冰焰冷凝他,忽然冷哼:“是为了墨晴儿吧!”      听到这个名字,牧冰澈目光骤紧:“就算没有墨晴儿,我也早看不惯你的行事作风了?”凝视着牧冰焰阴晴不定的脸,他忽然顿住,转瞬,又接着道:“祭天为什么要用活生生的美人?就算祭天牧国就昌盛了吗?牧冰焰,你没人姓!”      牧冰焰诡异地冷笑,赖着姓子往下听,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言语,轻轻一笑,问道:“今天要不是祭妃是墨晴儿,不对,是凉七七,你会这么愤怒吗?牧冰澈,别把自己想得那个高尚,你别忘你,你姓牧,你的骨子里流的是牧族的血!”声音异常冰冷,话语句句中肯,似乎竟有些逼问的恶毒。      “早知道成为嗜血的牧国人,我宁愿我从不曾来到这个世上!”牧冰澈似乎也有点惊诧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些话冰彻入骨,带着巨大的恨意。      牧冰焰的目光极冷,眉宇间似乎凝结着冰霜,被阴寒的气息笼罩着,他冷不丁地朝他挥了一拳道:“要不是你,母后会死吗?…”      大惊!      说到这里,牧冰澈揉了揉嘴角溢出的鲜血,原有的愤怒渐渐消失,嘴唇渐渐苍白,紧握的手指骨节泛白,他抿紧颤抖的双唇,颤抖的声音逸出:“母后的死不是我造成的,不是的…”      ……      金銮殿,地板上,玉桌前,一摊美酒,几碟小菜。      牧冰澈和牧冰焰相对而坐。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待到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牧冰澈淡淡的说,“焰,你知道苏姬娘娘流产的主犯是谁吗?”      “我不知道。”牧冰焰淡漠道。      “你知道指使媚妃娘娘去地牢伤凉七七的人是谁吗?”牧冰澈止不住又问道。      “不知道。”……      静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牧冰澈又言:“那你知道那一天嫁祸凉七七的人是谁吗?”      “……”牧冰焰无语。      “我知道!”牧冰澈突然说道。      牧冰焰惊诧地凝神望着他,心底暗暗揣摩着…… ☆、冰释前嫌   牧冰焰纤美的手指轻轻抚了下眉宇,饶有兴致地斜睨着牧冰澈。“是冰魅!”牧冰澈平静地说道,仿佛事情的真相无关紧要一般。      狂乱飞舞的黑发,眼底汹涌冷意的漆黑,似乎有点崩溃,又有点意外,牧冰焰低声笑道:“澈,证据呢?”      牧冰澈凝注他,静静地说:“冰魅的房间里处处都有证据!”她不喜欢花香,但是房间隐隐有百合花香;她不喜欢针绣,但是房间里有刺绣鸳鸯;她不喜欢宫斗,但是时时刻刻溜达在后宫……      牧冰焰多情的双眼一片冷漠:“澈,你有拿到证据吗?”他还是有一点不相信,毕竟她没有理由陷害宫中妃嫔。      “不需要证据,只因为冰魅喜欢你。”牧冰澈搂了搂他的肩膀,隐藏在内心许久的话终于吐出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牧冰焰惊得睁大眼睛,一脸怒意:“澈,住嘴!”      “焰,你是知道的,冰魅对你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兄妹之情,你只是不敢正视而已,”牧冰澈大声反驳,不吐不快似的,“就像你不敢承认你爱上了凉七七一样!”      “够了!不要再说了!”牧冰焰一把呵斥住,冰冷的脸颊上覆上一层霜,阴寒难测。      牧冰澈控地望着他,淡淡地说:“紫竹是无缺宫的宫人,严刑拷问她,事情就真相大白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金銮殿。      走到殿门,牧冰澈补充了一句:“快一个时辰了,凉七七还在祭天坛吧!我想最后好好看看她!”      “不准走!”牧冰魅双手张开,挡住了他的去路,势不可挡。      牧冰澈心虚地吐下舌头,委屈地摊开手,笑得一脸无辜,埋怨道:“冰魅,你应该去跟焰谈谈,而不是跟我。”      牧冰魅绝美的双眸雾一般盈满伤心的泪水,月光洒在她幽暗的黑衣上,耀眼但掩饰不了那些脆弱。      牧冰魅咬住嘴唇,慌道:“我们三个人,把话说清楚!”      窗前,牧冰焰一脸静默,晶莹如雪的面庞冰冷无双,他闭着眼睛,幽黑细致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有些痛楚。      “说什么?说你喜欢焰吗?”牧冰澈满脸不爽,清澈的月光静静流淌,驱散那周身的忧伤。      牧冰魅淡笑:“不对,说你喜欢凉七七啊!”她黑玉般的发丝下净白的脸颊悄悄红了。      “牧冰魅,你不要太过分了!”牧冰澈冷声道,俊秀的脸上忽然掠过一抹似痛苦又似幸福的神情。      ……      过了良久,牧冰焰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转过身对着他们,道:“冰魅,你出去吧!澈,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焰,我…”牧冰魅不满地说道,喉咙间的话被一阵寒光压了回去,“…”      牧冰焰半眯着狭长的眸子,冷漠地睨着她:“滚!我再也不想要看到你!”眼眸中似乎有猩红的鲜血。 ☆、祭天圣地   此时,月色淡极,星辰点点。      三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金銮殿中的空气平静得像一汪死水。      牧冰魅站着不动,她微微偏首抬起望着窗外幽黑的夜空,风吹动她飘逸的发丝,微微向后扬起,她洁白的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因为有人,有些顾忌,她快速收起了那忧伤,轻轻偏转过头看向牧冰澈,请求的暗示。      牧冰焰似乎有所察觉,会意到她那细微动作,他的眸子轻佻地望向牧冰焰,又仿佛透过她望向更远处。      “焰,你…不要生气了。”牧冰澈怔怔看着他,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      风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拂着她的面孔,牧冰魅伸出纤纤玉手撩了撩微乱的发梢。柔静美丽的面容又渐渐浮现那薄薄的忧伤,让窗外的绿叶都心疼了一下下。      她抑制不住的愁思和忧伤,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僵得青紫,喃喃道:“焰,对不起。”      窗前的人不语,牧冰魅轻轻地朝他的背影躬身道别,淡淡的笑容,冰冰凉沁入心脾。绝美的神色清雅得如墨菊,美丽动人,轻薄的裙子在夜风中摇曳,沁人心怀。      “焰,冰魅走了…”牧冰澈拍掌道,无奈地瞅着那落寂的身影,看不透是他冰冷的心究竟为谁。      一身红衣的如歌自屋内出来,晶莹灵秀的面容,俏皮爱笑的唇角,清秋潭水般的双眸,随风飞舞的衣裳鲜艳如火。她整个人都似乎在发光,轻轻盈盈如一团动人的火焰。      牧冰焰悠悠转过身来,傲然道:“说吧,叫你查凉七七,你查到了什么?”他之前一直没问,此刻却十分想知道。星光柔和洒落,月光下牧冰焰浅浅的剪影,如仙人一般出尘无双。      “她喜欢月桂树。”牧冰澈淡淡地说道,思绪回到了那一晚的月桂树下,眉间的情欲在燃烧怒绽。      “不对,是墨菊!”牧冰焰惊呼出,他的突然反驳,让自己都怔惊了。      牧冰澈怔住!呼吸似乎停顿了一下!      牧冰澈慢慢扭转头,慢慢凝视他,“她进牧宫是为你而来。”他的心内千般滋味,是刺骨的痛,铭心的爱,失恋的愁,忧伤的怅…      他微微握紧双手,他不得不承认她只爱牧冰焰,轻笑道:“凉王本来是派遣她人来牧宫做细作的,她主动请旨要来牧宫,还不惜隐藏倾城容颜…”      牧冰焰轻轻笑了,冷峻的神情松动了些:“你是从何得知的?”      “你忘记了吗?我们在凉国也有细作的啊…”牧冰澈站得笔直,他的眼珠漆黑,心内一片怆然。      “就算凉七七的初衷是为了我,我也不能原谅凉王,他害死了父王!”牧冰焰轻轻颤抖,他的心底流淌着一股怨恨,那伤痛渐渐浮现在眼底,他微微闭上眼睛。      牧冰澈屏住呼吸,苦笑:“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害死父王的是他的贪欲和野心,是他联合风国挑起战火的!父王不是死在凉王的手上,是回牧国途中抑郁而死的!…”      “澈,你是怎么知道?”牧冰焰凝望他,目光仿佛要把他穿透一般。      牧冰澈笑容象晨光一样透明,“你登基成王,父王的事就成了禁忌,再也没人敢提了!我以为你知道真相的!”      一直以来,牧冰焰得知父王的死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听不进旁人的话语,内心总是固执的以为是凉王害的。      “凉七七真的死了吗?祭天了?”牧冰澈疑惑地问道,他不相信牧冰焰会那样对凉七七,除非得到他的亲口承认。      诧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金銮殿,牧冰澈紧跟其后,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如鬼魅般绕在牧王的上方。      牧冰焰暗想着,此刻她一定是累极了,她可以躺一会儿,但不要睡沉了,他害怕会就此再也叫不醒了。      身影先后落在祭天台上,他们静静地走向她,落地无声,洒照的月光和着他那透着寒意的身影,古怪而奇妙。      黑暗中,牧冰焰颤抖着蹲下身,对着那一滩血说道:“七七,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他是真心的心怀歉意的。凉七七仿佛沉睡着,没有回应。      “这么说?你真的让她祭天了?”牧冰澈颤颤地跟着蹲下去,不巧,那身影正好挡住了光线,直到此刻,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祭妃就是凉七七。      “澈,你挡住光线了!”牧冰焰低沉的声音响起,有点急切,他推开牧冰澈,低眸一望:“她不在。”当所有的误会解开时,他才知道他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他的手指颤抖地收回去,不祥的想法在心中肆意的增长,助长不了他的绝望。      牧冰澈推倒身旁的牧冰焰,朝他怒吼道:“这么说?祭妃真的是凉七七!”一直以来,他引以为傲的兄长,居然杀死了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心顷刻间坍塌了。      “澈,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牧冰焰摇了摇头,冰冷的脸颊上掠过一丝痛楚,他极力地想要抹去某些荒谬的想法,也想要去解释些什么。      “闭嘴!不要再假惺惺演戏了!我不要听你为你的残忍找任何借口!”失望之极的牧冰澈暴怒,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拔出腰间的剑,直指支手撑地的牧冰焰,杀机毕露。祭天圣地静悄悄,他的声音环绕在牧宫中,回荡着一波波回音。      牧冰焰转而邪魅的笑着:“牧冰澈,收起你的剑!你打不过我的!永远…”他的眸光中并射出无数道寒光,似无数把冰刀,袭向牧冰澈。      “你是魔鬼…”牧冰澈喃喃道,“嗖”的一声,手中的利剑刺向牧冰焰,他没有退路,也不想后退。      剑“呲”的一声,刺进了牧冰焰的胸膛,他颤颤地稳住步子,像一个永远矗立的骄傲王者。      牧冰澈瞳孔放大,怔怔道:“你为什么不躲?”他慌忙地扔下手中的剑,微颤地走向血流不止的牧冰焰…… ☆、战争绝不是我挑起的   风国,残阳如血,把整个陌生的天渲染开,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凉七七半躺在榻上,目光中尽是黯然,身躯没有一点力气,心下恻然不已,正在她沉思之时,珠帘悄然被掀起,风逸轩出现在她的身后,带着温和的笑容,他宠溺地凝注着她,良久良久。      着迷地看着她的侧脸,震撼于她的美,他不禁喃喃低语一声:“好美…”      凉七七悠然回首,含笑不语,雅致的容颜,清丽无双的气质和风姿。      风逸轩失神地放下帘子,温柔地说道,“你醒来了啊?”他落地无声地走向前,轻抚着她的玉肩,似乎瞥见了什么,微微一皱眉,道:“晴儿,又没吃药?”      凉七七轻别过头,半闭眼帘,淡淡的恍然,柔声道:“这药太苦了,我此刻不想吃!”她的身子仿佛被无尽的悲伤侵蚀着,永久地失去了昔日的快乐。      风逸轩眼眸锁住她,眼中的柔情倾泻,淡然笑语:“那就先不吃了,下不为例!”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我累了!”凉七七轻轻地说道,幽幽地别过头,隐藏眼底的那一抹忧伤,她不想轻易在旁人面前流露忧伤,怕感染了他人。      闻言,风逸轩并不恼怒,他心疼地注视着她,“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待会儿再来看你!”她眼里的忧伤依旧存在,他清楚的知道,她不想要在外人面前软弱。初次邂逅,看着泪流满面忧伤席卷的她,他暗自发誓他要保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再哭泣。      凉七七淡笑一下,她偷偷地支身站起,踏在铺着一层雪白的羊毯,光着纤美的脚趾,感觉到羊绒柔软,慢慢地走到窗前,她半靠在窗户边,俯身向下张望,小半个风宫尽收眼底,她的唇瓣含着静然的淡笑。      牧宫,琉璃宫一片寂静,牧冰焰一脸落寞。      “焰,你确定要开战?”牧冰澈试探性地一问。      “自从宫人来报,发现几个装扮奇怪的风国人出城以后,就再也没有七七的消息,连牧宫的细作都查不到消息,你觉得我还有再等吗?”牧冰焰笑意盈然,不答反问。      “她不会想见你的,”走近少许,牧冰澈脸色黯然稍冷,“你放过她吧。”      牧冰焰声音微微低沉:“我只想确定她还活着,亲口说一声对不起,从此就再也不打搅她。”      “这也没必要宣战吧!”牧冰澈低低地冷笑一声,定然站着,轻声喃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爱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给她自由。”      他的话,飘进牧冰焰的耳里,如过眼烟云,稍纵即逝,待到牧冰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的心悸然一痛,他淡淡地说道:“战火绝对不会是我挑起的!”带着摄魂的魔力。      琉璃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风国之王   冬天的夜晚总是很快就来临了,屋外星光点点,凉七七坐在窗前,哀怨地凝视着某一处,视线兜转一圈,又觉得有点乏味,起身之时撞到了一个温柔的胸膛。      “晴儿,换身衣衫,梳妆一下,带你出席宫宴!”风逸轩温热的目光停止在她美丽的脸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凉七七微微颤抖,低着头,羞红着脸,轻轻后退,点了点头,细语:“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先出去吧!”她不是刻意保持距离,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      风逸轩默许,后退着离开,而眼光一直默然注视她,半刻不离。      凉七七褪去睡衫,手指颤颤地触碰着腹间的伤疤,暗红的颜色,虽然无数次地触碰,她还是会有种惊心的感觉。      她换上一袭淡紫色的轻纱,披上洁白柔软的貂毛裘衣,柔顺的青丝轻轻地被银丝带挽着,额角的碎发轻垂着,飘然如仙女一般。      她盈盈碎步地走向风逸轩,那人怔怔地斜睨着她,启齿:“晴儿,你很美!”他禁不住又一次为她意乱情迷,她的半点不为所动并不曾使他放弃。      踏出宫殿,凉七七的心慌全然消散,这里不同于牧宫,没有一点宫廷的感觉,也看不出一点争斗的端倪,风国人都围成一个圈坐着,就像是一个温馨的平常人家。      看着凉七七眼底异样的神采,风逸轩的嘴角漫上一丝慰藉的笑意,他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玉手,缓缓地朝前面走去。      风国之王半眯的眼睛里利芒一闪,他朗朗笑出,称赞一声:“轩儿,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啊!”      “是的,父王。”他轻轻地拉着凉七七坐下,眼底的喜悦将黑夜都照亮了。      凉七七淡笑着屈身,行了个简单的礼,以示对他的尊重,柔声开口“王,过奖了。”      风国之王忽而眼底寒意一闪,凑到风逸轩的耳畔,轻语:“牧冰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冷厉的声音让风逸轩蓦然一震,他瞟了一眼身旁淡若的美人,低笑:“父王的志向从来就不在这里,牧冰焰是不好对付,但牧国迟早都会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一脸的桀骜,眼底的霸气分毫不输风国之王。      凉七七含笑地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酒,举杯一饮而下,如云淡笑的脸上微微晕红,这细微的反应似乎被风逸轩收入眼底,他试探地问道:“晴儿,你还好吧?”利眼扫过倒酒的那宫人,寒意蚀骨。      凉七七不禁感叹到这酒的烈,强忍住胃部涌上来的那股难受无比的热浪,淡笑言语:“没事,是晴儿不胜酒力!”风逸轩不顾其他人,倏然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香肩,均匀地,有节奏地。 ☆、讨伐风国   风国,冬日的寒意无限蔓延,殿内,凉七七半依在榻上,暗想,或许风国会是她的归宿,她喜欢这里的人情味,还有…。      “晴儿…”风逸轩轻轻地为她披上裘衣,眸光柔情四溢,温暖人心。      凉七七微微偏转过头,将裘衣拢得更紧,抬眸望向他,淡笑细语:“轩,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不能够回报你什么。”她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不管是爱还是恨,已经容不下另外一个人了。      “我喜欢你,不需要任何回报!”风逸轩淡笑地接过话茬,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裘衣上的褶皱。      凉七七注视着他眼底的深情,心下一动,缓缓地坐起身,手指紧紧地抱住他,依偎在他的怀中,低声道:“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轩!”她突然好想让坚强休息一下,大胆地软弱一次,好想要敞开心扉接受他,毕竟没有哪里比这里能更让她安心了。      “嫁给我,晴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风逸轩酝酿了许久,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想要启齿,此刻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他紧紧地拥着她,有种想要把她嵌进身体里的蛮横想法。      凉七七依偎在他的怀中,脸颊被熏得红扑扑的,像个得到糖果一样的小孩子,她呢喃着:“轩,我…”      风逸轩封住她的丹唇,体贴地说道:“我不会强迫你的,晴儿,但我希望你的答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凉国,宣政殿。凉王伫立在窗前,目光悠远而深长,思绪飘渺到遥远的国度。      一道身影飞奔进殿内,暗影一闪,凉王不冷不热的声音溢出:“孤王说过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      凉夜枫气喘不已,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断断续续道:“父……父王,有牧国那边的消息。”      一向冷静的凉王脸颊露出惊喜之色,低沉地说道:“呈上来!”她去牧国已有四个月余,从未曾传来丁点消息,这消息一定有助于大业。      凉夜枫急着喘气,将手中的信函呈给凉王。      他慌忙拆开那信,脸色转而沉郁,转瞬冰冷,最后骤然怒声:“什么?七七不见了!”凉王那突如其来的怒声给了凉夜枫当头一棒,不明深意。      凉夜枫拉过那信,冷静地阅读了一番,心里泛不住的担心,试探地问道:“父王,我们要出兵吗?原来七姐在牧宫是化名为墨晴儿呀!”      “信上只说,七七下落不明,可能被风国带走,牧冰焰是钟情于七七,还是有意引起战乱,难测啊!”凉王平静地分析,心里却一悸,牧冰焰一向阴晴难测,此番邀约讨伐风国,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他们之间   清风悠然飘过,煽动琉璃宫的透质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着优柔的余韵,宫内一片寂静。      一位衣着华贵无比,清雅俊彦的男子坐在庭院的玉阶上,幽冷的眼眸凝神聚在一隅,庭院里没有了她的身影,她的淡漠,她的娇颜,她的笑容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原来吗,她真的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那紧抿的双唇让冰寒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落寂,他不发一语,手中紧拽着一纸书信,身上隐隐然透露出一层摄人的威严。      “凉王同意出兵了?”牧冰澈如鬼魅般地绕至他的身后,不热不冷地问道,目光似有似无地瞥视着那书信。      牧冰焰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凉夜枫的来信,他会出兵,站在哪一国,没表明,暂时还不知道!”他不解地是凉夜枫来信,这倒让他有点迷惑了。      牧冰澈扯过紧捏在他手中的信纸,那微湿的信纸边让他不禁战抖,湿湿的触感直透进心底,他喃喃道:“焰,这次你是玩真的?…”      “澈,我从来就不玩!”牧冰焰伸手把纸扯得粉碎,抬起头来,凝视着庭院的一片凄凉,百感交集,难以释怀。      还未等牧冰澈答道,他又接着道:“我要的不是他们出兵,只是知会他们一声!”      牧冰澈道:“这是为什么?”      “我怀疑凉七七在凉国的身份比较低微,没想到凉国还是有人对她念念不舍,有点意思…”牧冰焰冷哼一声,寒芒一扫而过。      牧冰澈蹲身坐在玉阶上,手指搭在他的肩上,启齿问道:“莫非她不是凉国公主?”      牧冰焰道:“我猜,她是。”他不想让牧冰澈清楚这些事情,他只想要他无忧无虑地过着每一天。只是,忍不住,微微感叹着,他们之间,因为凉七七变得有点不同了。      “焰,你到底是怎么了?……”牧冰澈清淡的话音里带着丝丝疑惑,这不是他认识的牧冰焰,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宠着他的哥哥,那个让他害怕又敬重的哥哥。      牧冰焰的声音阵阵阴骛的厉气,轻声吐出言语:“澈,对你,我从来都没变过!”站起身来,慢步踏下玉阶,将手中撕碎的那一团碎纸洒向枯花从中。      牧冰澈清冷的笑声不减,厉声道:“牧冰焰,你的爱太自私了!”他转身离开琉璃宫。      牧冰焰转眸望向走远纤长的剪影,低喃道:“澈,你只是太爱她了!”他扫了扫衣裳上的碎屑,慢慢地又回坐到玉阶上,思绪继续飘渺,脑海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她喜欢玉阶,此刻那结霜的玉阶上她会着凉吗? ☆、挑衅   闲暇之余,凉七七赤足坐在羊绒毯上,如绸的长发垂落在毯上,她倩兮一笑,玉手不停地拨弄着刺绣的细线。      “墨小姐,三王子可真是对你情有独钟啊。”一衣着华贵的女子走进屋内,淡笑道,醋意使那张可爱的脸蛋儿显得有点古怪。      没有立刻开口回答,凉七七假装忙于手中的刺绣,她实在是闷得慌,才拜托风逸轩找来消磨时间的。      “轩喜欢你,只因为你是牧冰焰的女人!不是真心的!”那女子耐不住了,破口而出,双手叉腰,来势汹汹,她承认凉七七美得让人心动,但是风国女子的美别有一番韵味。      凉七七忽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移开眼光,淡笑地回头道:“你喜欢风逸轩吧!”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那女子不禁气结,一副挑衅的模样,煞是骁妖。      凉七七依然挂着淡笑,盈然道:“你喜欢他,就让他知道呀,让我知道有什么,我不会知难而退的。”说完,站起身,一脸的淡漠之情。      看到她这样的情形,那女子忙迎向前,喃喃道:“你不相信的话,你去问轩啊!”      凉七七摇了摇头,似乎丝毫不在意一般,漠视她的话语,她的心底竟有点自嘲,她是怎么了?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呢。      那女子感觉有点自讨没趣,扭身朝宫门外走去,望着那倩影走远,凉七七淡定地穿上棉靴,踏着白雪,走了出去。      “墨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一宫人连忙追了上去,生怕她有分毫闪失。      凉七七拂去肩上的飘雪,哈着热气,侧着脸轻问:“三王子在哪里?”她把裘衣紧拢着,寒气似乎不懂怜香惜玉,毫不留情地灌进裘衣。      “此刻大概在书房和风王议事!”那宫人恭敬地回答。      凉七七淡然的笑颜中透出苍凉的味道,轻声道,“你回去吧!不要跟来。”她似乎被突然闯入的女子所动,竟莫名其妙地想要见到他。      那宫人才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却发现伊人远去了,只能转身回去了。      书房中,风国之王和风逸轩正在盈盈细语着,两个人的呼吸声交杂在温暖的屋子里,凉七七机灵地绕过了侍卫,此刻正轻轻探头侧听。      “牧冰焰和凉夜枫已经动身了!”风国之王沉稳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似乎落地有声,沉沉地飘进凉七七的耳畔。      风逸轩淡淡的说:“凉王那边也动身了,为什么?”他不解,牧冰焰一向独傲,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凉王的出兵似乎没什么动机。      不回答风逸轩的问题,风国之王低沉地说道:“轩,你真的喜欢那个墨晴儿吗?”      “父王,为什么这样问?”风逸轩更加疑惑了,因为琢磨不透他的深意,剑眉拢向更深处了,他很难把凉七七和这些问题连在一起。      “他们都是为墨晴儿来的!”风国之王声音洪亮,一脸的桀骜,他又言:“轩儿,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喜欢那女子,是因为她是牧冰焰的女人吧!”      屋内硝烟味弥漫,屋外美人心痛楚。 ☆、阴谋   屋内硝烟味弥漫,屋外美人心痛楚。      听到这里,凉七七怔然,百回千转,知子莫若父,想不到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心中不由地对他产生一种鄙夷之情,正欲离开,里面传来风逸轩的低吼声让她止住了步子。      风逸轩的脸上愠色,斩金截铁地低吼道:“不是的,我第一眼见到墨晴儿,我就喜欢她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牧冰焰的女人!”      “是吗?轩儿,算了,只要交出墨晴儿,我们就不伤一兵一卒!”风国之王苦笑连连,一道疑惑的视线投射在风轩逸的身上,风国之王只是觉得时机还不到,不足以抵挡凉国和牧国。      风逸轩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墨晴儿,不可能交出去,你还是想想怎么应战吧!”锐利的目光彰显着王者的霸气。      “好吧!那你知道墨晴儿是谁吗?”风王阴晴莫定的眼里不见喜怒,他也深知执拗不过他,眼角锋芒一转,嘴角的邪笑一掠而过,他转而又似乎自言自语道:“凉王之女,凉七七!”      凉七七禁不住捂住张大的樱桃小嘴,她不得不由心底佩服风王,看来他知道的事情不少,她已分不清楚是是屋外的寒意包围着她,还是隐隐感觉到屋内折射出一道寒意,她附耳向前,继续窃听着屋内人的谈话。      风逸轩露出不解,侧过头,定定地看着风王道:“凉七七,凉国公主,你怎么知道的?”他一直以为风国上下知道的只有他一人,没想到他人也知道了。      风王凛然一笑,“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跟你比起来,我貌似有点略逊一筹!”他的眸色更深沉了,让人不寒而栗。      “父王,你想怎么样?”风逸轩的眉宇皱成一团,有种不踏实的直觉。      “此刻她也知道了,”风国之王骤然出声,视线一转,锁住窗外的一处,半分不动,“凉七公主,出来吧……”      凉七七一怔之间,悠悠然地从窗外移步到门外,隐然的淡笑飘在嘴边,她带着冷意看着风逸轩:“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说下这句话,再次露出淡笑,她轻甩衣袖,启齿:“不要追过来!”她没有半刻犹豫和停顿,转身跑走了,留下一道清雅的幽香。      看着凉七七淡笑如昔的美颜一闪而过,仿佛过去的美好转瞬即逝一般,风逸轩柔声轻道:“晴儿,你听我解释啊…”话音刚落,他正欲追向前去,手腕却被风王紧紧嵌住,他厉声道:“她不会原谅你的,放她走吧!不要误了大业!”      风逸轩冷然道:“不可能!”优美的语调如昔,眼瞳中的黑暗恨意,交织着…… ☆、离开   凉七七跑着跑着,终于累了,抬眸一看,眼前一片冰天雪地,一望无垠,寒风呼呼地刮过,冷空气拂面而来,带着阵阵寒意。      进入眼帘的是肃杀的景色,她竟也有想种沉醉的感觉,她能够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是自由的味道。      “晴儿,对不起,你听我说,”看到凉七七的表情,风逸轩缓缓地停下脚步,准备开口徐徐解释。      轻摇头,凉七七一脸无奈,闭起眼,淡然答道:“我不叫晴儿,不要叫我晴儿。”      “对,我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可是就算你是凉国七公主,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风逸轩雷厉风行般解下披风,轻轻地搭在凉七七的肩上,细微的动作却流露出最真挚的感情。      睁开眼,凉七七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转头看着风逸轩,悠然地问道:“我是谁不会改变你对我的感情,或许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你应该把我交给凉国人,然后再跟他们谈条件。”      “我从来就没有那样想过,”风逸轩走近凉七七,盯着她的眼眸,柔情似乎要把她融化,“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了片刻,截然说道:“你不是,”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是这不能改变什么。我要离开了。”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是风王的阴谋,她不想要累及他,她只能选择离开。      风逸轩刚松下的一口起,又提了上来,他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为什么?我对你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他的脸颊刚硬如铁,眉宇紧皱,薄唇轻抿,神情忧伤。      凉七七自如一笑,就地坐下,一派惬意,微微启口:“但是,我不爱你!”      风逸轩微微怔了一下,泛起苦涩之情,略一沉思,问道:“没有牧冰焰,在你心中的那个人会是我吗?”      凉七七仿佛耳鸣了一般,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了,她以为她的心不会再痛了,原来那只是自欺欺人,神情犹豫而迷离,舒心一笑:“没有牧冰焰,还有牧冰澈啊,也许还会有更多!”      一缕彻骨的寒意缓缓涌上,低头一想,说道:“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对吧?凉七七。”      凉七七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凝脂的皮肤透澈的质感,淡定的笑容灿若星辰,微风轻轻吹拂着裘衣上的细绒,天地间一切都显得异常和谐。      “你走吧!”过了许久,风逸轩终于出声了,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身型修长挺逸,面容英俊如霜。      凉七七站起身来,转眸望向风逸轩,在眼眸对上的一瞬间,笑意微敛,眉轻皱,隐蕴着缕缕的心疼:“保重…”      风逸轩轻点头示意,稍带冷淡:“保重,你…。”他似乎还想要找个留下她的借口,后半句却硬生生地被堵回去了。      风逸轩静静地站在风里,瞅着他,凉七七嘴边又淡淡漾开一个笑容,肩上的披风微微滑落,她转身没有回头地离开了风逸轩,离开了风宫。 ☆、兴师问罪   突然间,白雪皑皑的树林中闪现出一个人影,他恭敬地站在风逸轩身后,以谦虚的姿态问道:“主子,你真的就放她走了吗?”      风逸轩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处,半响,才沉声道:“本王不想让她成为交易的筹码!”炯炯有声的眼睛似乎还在有所期待地望着远方消失了的人儿。      那人影走近风逸轩,一脸不解的神色,进而又开口感慨:“主子,你放她离开,要是风王知道了,定会大怒!”      风逸轩神情沉郁,注视着又惊又忧的那人,淡淡地说道:“本王此刻就要会会大怒的父王!”      他不理会惊讶不已的那人,悠悠地转过身,踏着嘎吱嘎吱的白雪,头也不回地补充说道:“跟上墨小姐,保护她的安全,随时汇报情况,等待着本王的旨意!”他轻轻地揉了揉眉宇,那眉宇间流露的心痛和不舍没人能够读懂。      人影骤然消失,如天际飘零的一道幽魂,来去无踪。      风逸轩还没走几步,就发现有人跟在后面,在风国敢跟踪他的人极少,他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是谁,沉郁的他继续前行。      转瞬,他的手臂就被人缠住了,他很不耐烦地想要耍开那手腕,不料缠得很紧,他这才愤怒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瞳,还未等他发言,她就抢先撒娇道:“轩,你怎好久都没来看人家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叫我轩…”风逸轩不温柔地说道,徐徐地移开眼帘,眸光暗冷。      那女子柔柔的温和的声音溢出,漂亮的眸子里流溢出童真的气息,她低唤道:“我就要叫你轩,你就是我的轩啊!”她继续挽着他,甜蜜的神情。      风逸轩脸部线条刚硬,他低吼道:“风铃儿,你够了吗?”他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的手,不愿转头地飞速离开了。      风铃儿揉了揉生疼的手指,忿忿地跺了跺脚,脸颊冻得发紫,她大吼着:“轩,你变了…”她才想要追上去询问一番,还未来得及向前,裙子却因勾住了树枝,慌忙之中,勾缠之下,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书房中,硝烟味横洒。风逸轩的目光中迸射出一道火光,对上风王深邃的眼眸,风王雄浑的声音响起:“轩儿,怎么了?”      “墨晴儿,不对,凉七七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风逸轩冰冷的言语逸出,冰冷的模样前所谓有,一派兴师问罪的气焰。      “恩。”风王低低应了一声,轻轻搁置了手中的毛笔,说道:“作为一个帝王,你不应该让她走的!”      风逸轩尔雅的脸上依旧冰冷,淡问:“那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怎么做?”他挑眼看着风王,有种不屑的情感在浮动。      “这你不需要问我!”风王不回答他的问题,额角的皱纹深沉了。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无声,房间外的美景无人欣赏。      风王似乎觉察到了雪儿的失望,他转眸望向窗外,嘴角浮上一抹不知名的笑意,他的眸光久久不愿离开,好似俨然被这雪景迷住了。 ☆、囚禁   冷风呼啸,凉七七慢悠悠地走着,突然间,眼前一阵模糊,只感觉被一道黑影架起了,随后就没有了意识。      幽暗漆黑的房间,墙壁上的火把静静地燃烧,有种死寂的诡异。      凉七七慢慢地睁开眼帘,扫视了一眼,淡然一笑,注视着木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水,悠悠地起身倒茶喝。      透过镂空的小窗,两个异样装扮的男子挺拔地站立着,背影看似憨厚而淳朴。      轻抿着茶,叹了叹气,她不得不由心底的钦佩老风王,他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彻,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情,不会埋怨风逸轩,此刻待在这里是最合适的选择,也许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灌木丛中,风铃儿坐在树干上,神情沮丧,漂亮的眼睛皎洁而温柔,静静地凝视着眼下的白雪。      “铃儿,你怎么了?”一道黑影走近风铃儿,缓缓地坐在她的身侧,淡淡地洒照着守护神的光芒。      风铃儿闻声,头也不抬,垂头丧气地说道:“将军哥哥,没事啦!”她双手撑着冻得紫青的脸颊,一副受挫的模样。      “是轩吧,他又欺负你了?”将军微微怔住,他轻轻地拥簇着风铃儿,无限宠溺的情潮。      风铃儿轻如飞雪的回答:“是啊,他从牧国回来,就变了!”她依赖地在将军的胸膛摩挲着,眼泪止不住的狂涌,不均匀地抽噎声一阵接一阵。      风逸轩一走,一道人影闪进书房,他低沉着头谦逊地站立着,汇报道:“王,办妥了!”      “你的动作有点慢哦!”风王略带责备的口吻,目光犀利地凝视着他,开口道:“是不是铃儿有惹事了?”      “没有,公主很乖!”将军微微抬头,连想都没想,脱口答道。      风王捋了捋苍白的胡须,浅笑着说了一句:“你跟铃儿的婚事,也该定了呀。”紧皱的眼角抑制不住的满是慈父般的关怀。      “公主年纪尚小,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先搁浅吧!”将军的脸颊唰的一下爆红,有种小伙子情窦初开的羞涩,眼底仍是一片冷漠的幽黑。      房间的门忽然间开了,洒照出一道白光,刺得凉七七的眼睛生疼,她伸手微微挡住那光线,感受到光亮下那人的气势,她努力定神看向他,那门瞬间关上了。      凉七七不慌不忙,等待着他的发言,淡笑含嘴,恬然自得,仿佛应对他游刃有余似的。      “七公主,请恕风国招待不周!”老风王的声音低沉,不咸不淡的,他缓缓地将带来的酒搁在桌上,不请自坐。      “风王,您太客气了!”凉七七眼神很淡,笑得更淡,淡得好似面对陌生人一样。      老风王似乎无言以对,静默了一下,挑眼望向淡漠的凉七七,半响,深沉的笑意掠过脸颊,低沉道:“姑娘果然国色天香,我要是再年轻些,也甘愿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      酒香从桌上酒瓶里漫出来,房间里的酒气很浓,抢得凉七七有点不舒坦,她优雅捂鼻,皓齿如玉,丹唇红艳。 ☆、交易   窗外的阳光透过茅草的隙缝洒进房内,清艳雅致的凉七七身上犹如披上一层金色淡薄的流苏,美眸中顾盼流转,眉宇间神采专注。      凉七七错愕片刻,他的突兀让她难以侍从,随即浅笑着恭敬答道:“风王过奖了,七七敢问王下榻此处,所谓何事?”她也不愿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风王忍俊不禁,眼底的诡秘转深,他自顾自地倒着酒轻抿,低沉地说道:“听闻七公主在牧国待有数日,想必对牧军的阵法有所了解吧?”      “略知皮毛,”凉七七颔首淡笑,一口灌下玉杯中的酒,微醺的脸颊煞是好看,一个状似戏弄的想法无意闪过脑海,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倒是七七对凉国的军阵知晓甚多!”      “七公主要是愿意告知,孤王倒是很乐意让公主离开此处!”风王倍感吃惊,微微折服于她的爽朗直白,抽动的嘴角,按耐不住有些激动的情绪,他静然地凝视着眼前的美人儿。      “风王,实在太看得起七七了!”凉七七状似有些醉了,她不正面回答风王的话语,举着酒杯凝望,神态有些撩人,她只是低低地说道:“风王,你是要跟七七做交易吗?”      突如其来的姿态转变,直觉告诉他,她虽然爽朗,但不是个简单的人,雅贵之气逼人,他悠然道:“七公主与其说这是交易,倒不如说是双赢!”他缓缓地善诱着,一脸的老谋深算神情。      “哦?七七倒想请教一下,怎么个双赢法呢?为何七七觉得赢的只有风王一方呢?”凉七七笑颜道,脸部不带有任何的其他成分的表情。      绚丽动人的笑颜似黑暗里的一米阳光,本会是让人浑身温暖,却让风王龙袍下的身子微微一震。风王正色说道:“你赢得了自由。”他的脸上表情忽热忽冷,喜怒难测。      凉七七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又有些虚伪,她轻讽道:“自由?原来自由的代价就是成为千古罪人啊!”      闻言,风王的脸色骤冷,幽深的眼眸中微微泄露出杀意,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七公主似乎不太乐意这个双赢策略哦!”脸上的表情微微抽搐,有点狰狞可怕。      凉七七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指,颔首不语,胃里翻滚着一阵阵的恶心。风王接着玩味地说道:“七公主不乐意也罢。孤王倒是有点疑惑,到底是把你交给牧冰焰还是交给凉夜枫?”      “风王请随意!”凉七七别过脸,深深呼吸,不愿对视他阴鸷的眼瞳,心却乱了节拍。又是他,那个恶魔,那个她深深恨着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是黑暗,就是梦靥,她不由的冷汗涔涔。      风王又向前了一步,伸手欲轻抚上美人的脸颊,却被她的手不悦地挡过,他的神情变得充满怜惜,轻呢道:“孤王很好奇,交给凉国以后,凉夜枫听到你害死苏姬的消息,会有怎样的惊人举动?”      凉七七不理会风王的恐吓,而心底却又是一阵悸动,思绪千回百转。      苏姬虽不是她害死的,但是她的死又跟她脱不了干系,凉夜枫会原谅她吗?不,她不需要他的原谅。      她去牧国是为了保护牧冰焰,她连一次牧国的消息都没有传去凉国,凉王知道了,会原谅她吗?不要原谅,明明,错的人是他。      她逃到这里,逃开了牧宫的一切,可还是逃不开牧冰焰的魔爪,牧冰焰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怕,她恨他,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墨晴儿。      她自问自答中,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停顿了一下,看着依旧不语的美人,他习惯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孤王同样好奇,交给牧国以后,牧冰焰如果知道你跟轩儿染指,他会怎样待你呢?”风王的言语彷如水到渠来,信手拈来一般。邪恶的笑意,搭配着恶毒的言语,压迫得美人几乎窒息。      “风王,七七奉劝您一句,大敌将至,你还是担心你的子民吧!七七早已看透了红尘和生死!”凉七七感到紧绷般的不自然,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神黯淡了三分,心头逐渐泛开的酸涩,原来天下之大,不知什么时候,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风王双手紧紧握拳,指骨间摩擦的声音清楚听到,有种迫人的威慑。他自认是小看了眼前的女子,向来自古帝王之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豁然站起身,拂去衣间的灰尘,阴沉着脸颊,转身离开,凉七七忙跟上他,低喊道:“风王,请慢走。”      风王一走,失魂的凉七七终于隐藏不住了,颤抖着跌坐在地板上,那颗斑驳破碎的心沉下来了。      曾经,她只是个小女子,背不起国恨家仇,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要平静的过一生,她只是个小女子,需要一个依靠的肩膀,她只是个小女子,只想做他的美娇厨娘…      此时,她承载的都是恨意,深深爱过了就只剩下了浓浓的恨,她恨牧冰焰,恨他的淡漠和绝情,恨他的狠心和粗暴,恨他害死了她的孩子,她恨…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她恨凉王,恨他害死了娘亲,恨他的野心,恨他的无知,她恨…原来,她对他的恨意已经这般深了…      突然间,她妩媚一笑,这天下竟因她而乱了? ☆、对弈   琉璃宫屋檐上的冰帘在金粉的阳光洒照下,化成了细细丝丝的雨滴,恍若一场初春的小雨,又恰似那一汪愁思,剪不断,理还乱。      屋内的牧冰澈怔怔地站在窗前,看着微微晃动的风铃,思绪流转,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影子,他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她此时站在雪地里的模样,她洁白如雪不染纤尘,她孤傲如梅气质出尘,她绝艳无双皓齿如玉…。      莞尔,他的嘴角不由地浮上一抹深邃的笑意,伸出手指微微滑过风铃,像似在抚摸最亲密的恋人,眼波中柔光阵阵…。      突然间,耳闻一阵铠甲的摩擦声,他单膝跪下行礼,动作简洁带有种力量感:“王,冰魅公主不见了。”      “不见了?”牧冰澈被那清扬的声音顿住,转过身来,定神看向那人,冷淡地说道:“怎么回事?如实禀报!”他的眼里不再澄清,到多了几分扰人的情感。      “属下不知,只知公主留书一封,现请王过目!”那人定住身形,双手呈上一纸信书。      牧冰澈冷竣的脸颊丝毫没有松动,似乎时间抹去了他持有的清澈特质,只剩下刻意伪装的冷面和利眼。      他不慌不忙地打开书信,眼眸扫视一番,眼底复杂的眼神一闪而逝,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不碍事的,将军,焰王,到了风国没?”      牧冰魅在信中说,她自作主张,刁然一身前去凉国协助大业,朝纲的事情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要不是信里提及,他这都忘记已经有许久没见到牧冰焰了,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哥哥,留下了天牧国,领兵前往风国。      “回大王,照日程算,明日该到了!”那人恭敬地答道,一脸正经,表情严肃。      牧冰澈欣慰的一笑,转头挑眼望向窗外的阳光,阳光异常灿烂,却只剩下他一个人欣赏,心中有千言万语,他悠悠地走到殿外,想要应承着此刻阳光的明朗,把她们的那一份也加倍欣赏完。      他那冷淡的表情中浮现出柔和:“将军,陪孤王下盘棋如何?”微启的唇划起绝美弧度,淡笑不已。那个被唤作将军的人儿怔怔地起身,白羽铠甲微颤,紧跟了上去。      对弈中,牧冰澈淡然地坐立着,眉宇间暗藏着浩然之气,举手投足之间,俨然有一种帝王之风范。      将军却冷汗涔涔,他虽不是个胆怯的人,但他似乎有点害怕,他微微地擦拭着额角的汗珠,谨慎地下着每一步棋。      “将军,你很怕孤王吗?棋盘之上,不分君臣!”牧冰澈仿佛觉察到了,他淡漠的问道,内心却细细地呢喃着,孤王…孤王,孤独的王。      “没没…”将军的声音变得有些结巴了。 ☆、天下乱了   昨夜又是一场大雪,梅花零零点点的开着,雪如初,梅意傲,美人一脸愁颜。      梅香茅草的细缝飘然入室,悠然的香味萦绕在美人鼻尖,折射出来的似乎是忧。      混杂在香味中卷入美人的鼻尖,夹着着血腥的味道,她恬静的表情看不出烦躁,心里暗暗呢喃,难道他来了。      “难道他来了…”屋内的纤影感叹地轻吟,靠坐在垫有羊毛毯的睡榻上的人儿顿时站起,微微拨开茅草,偷瞄着屋前傲放的红梅,天空朦朦胧胧绕了一层淡淡的硝烟,水眸转而望向那俩侍卫。      天下不管因谁而乱,但是她凉七七绝可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摆布,逃出了这里,才能有那广袤的天地。      她微微平复了慌乱的心情,心下一念,探出纤纤玉手拔下墙上的火把,当机立断点燃了茅草,火苗越来越旺了,浓密的烟熏得她不停地咳嗽。      火势越来越旺了,熊熊大火将天空照得通亮,突兀的漫天烟雾引起了侍卫的注意力,情急之下,他们先后破门而入,张望在朦胧的烟雾中寻找美人儿。      浓雾中,美人乘机离开了,留下他们在烈火中找寻着…      凉国,金銮殿上。      牧冰澈脸色非常难看,他顿然起身,将手中的刚上奏的那一册折子砸在桌上,拍案而起,怒吼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十万大军怎么折回来了?”想着牧冰焰孤军一人呆在风国,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的翻涌。      将军微微退后,握剑撑地,魏颤颤地说道:“回王的话,这都是焰王的旨意!”      “焰王的意思,你不要拿大哥说事,时局已定,你说吧,此刻该怎么办?”牧冰澈突然暴怒,愤愤地推倒眼前的桌子,快速踱步走向将军,眼中隐寒逼人。      将军双手合十,脸部的线条刚硬,嘴角平静的抽动,低哄的声音发出:“属下完成焰王交代地任务,要杀要剐,属下已万死不辞了!”一副铁汉模样,热血沸腾。      “即日带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日夜赶路,不得延误!”牧冰澈冷笑一声,是自嘲的笑容,那样的笑容,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受到森冷。      “属下不能…”将军厉声否认,似乎抵死不从之势,挺拔的身躯巍巍不动。      牧冰澈手指紧握,铁青的脸颊伤那丝仅有的笑意消失无踪,沉声怒嚎:“将军,放肆!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这是公然反叛!孤王想要你死,你就不能独活!”      将军颤颤地递上那一卷圣旨,恭敬地说道:“焰王说了,希望王守护牧国的大好江山,他此去生死难料,请勿挂念!”      “退下吧!”牧冰澈抽离她手中的那一纸圣旨,紧紧握着,修得圆滑的指尖嵌进柔软的手心,没有一丝痛意的感觉。他的心里千万遍地默念道,焰啊,你教我如何心安哪,你教我如何安心啊。 ☆、疑惑   此时正当冬末春初,白中红花点点,人流稀少,喧哗之声渐轻,花园颇显寂静,只有腊梅盎然欲放,花连花,叶连叶,熙熙攘攘,黏在一块儿,好似一个亲密无间的伙伴儿。      风逸轩飘逸若仙,走在园中,尽收眼底的一副美画,万白丛中一点红,他暗叹着如此雪景,真如海市蜃楼般的仙境。      他眼光四瞟,突然眸光一定,仿佛瞥见了她化成了期期艾艾的梅花仙子正在伴着万般花香翩翩起舞。      他心念一顿,迎着黯香,走上前,伸出手,欲牵着那仙子的纤手,扑了空,微微一愣,停下手,尴尬地收回了手。      “参见三王子。”风国将军单膝跪地,唯唯诺诺,神情举止中似乎有事情禀报之意,又好似有些害怕之容。      闻声,目光从梅花丛中缓缓收回,风逸轩微微转头,一脸的意外,隐藏了欣喜,俊美的脸颊微微转冷,开口道:“墨小姐,此刻在何处?她安全吗?”想到他已经有数日没见到她了,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风国将军慢慢地抬起头,那些心慌一闪而过,心定不少,简洁地说道:“紫烟客栈。非常安全。请三王子放心!”挺拔的背脊上俨然挂上一颗颗汗珠,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背脊的发凉。      “将军,带本王去瞧瞧她吧。”风逸轩的声音转而变柔,放眼四顾那梅园,衣袖轻折,欲转身向门口走去。      “三王子,还是先不要,请以国家大事为大,凉、牧两国即将抵达风国,墨小姐的事情还是先搁下吧!属下会派人保护墨小姐的!”风国将军护剑站起身来,故作镇定,挡在他的面前,岿巍不动。      风逸轩心中突然窜起一丝不安,她独自一个人冷暖不知,让是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有种窒息的力量,他停下了脚步,对着将军,透着几分严峻,说道:“凉、牧两国已至?”      “哨兵回报,今日抵达!”风国将军口气僵硬,铁血男儿般血气沸腾丝毫不掩饰,眉宇间透露出叱咤沙场的豪气。      风逸轩暗怒于心,心中疑惑顿起,轻喝:“那将军为何还在此处?应该去守卫风国战线呀!”      “属下奉旨来告知三王子!即时就去战场!”风国将军低声道,低头,一副谦恭卑微的模样。      风逸轩支了支手,遣下了将军,静下来想,心头一惑,父王一向宠爱有加,牧、凉两国将至之事,居然尚未跟他商量,虽说风国兵强马壮,但是同时应对两国,他不像是能沉得住气的人。      舍弃那一抹梅香,他洒脱地走去花园门口,他有点担心凉七七,莫非… ☆、战起   风逸轩走出花园,四下动静全无,天际上缭绕着一层烟雾,他心下犹豫,回头招手支来王府侍卫,轻声地问道:“宫中的清风园里怎么会飘着一缕不散的烟雾呢?”      俊秀的脸颊上不断有风拂过,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调皮的阳光偷溜出云朵,洒了一地的明媚。      “回三王子,看来是着火了!”侍卫伏身请安,抬首望了望天际,一脸恭城的小人模样。      朦胧的空中萦绕着淡淡梅花香,雅致的云朵中带着一丝不可预测的变数,眼帘中又浮现了美人的娇颜,他低沉地声音再次漫起:“管家,派两拨人,一拨去紫烟客栈,一拨去风宫的清风园!”      风逸轩又思量了一下:“对了,秘密行事,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被墨小姐发现,一有消息立刻回报给本王!”      “是,三王子!”轩王府管家恭敬地说道,撩了撩衣袖,谦恭之态全露,转身离开了梅花园…      书房内,将军和风王正在密罗地议事。珠帘外,风逸轩思索再三,犹豫不前。      “将军,什么事情这么紧张?难道是大军抵达了吗?”风王搁下手中的兵书,缓缓地扔至一旁,微讶地看向将军。      将军上前半步,伸手合十作揖,雄浑地声音响起:“侍卫来报,清风园的小茅屋着火了…”他忽然顿住,断了下音,感觉到离帘只有一寸之距似乎有个人影忽动,黑帘波纹散开。      “什么人?”风王豁然出声,黄色绣纹龙袍怒动,脸色骤然阴黑,盛怒之态。      风逸轩玉冠束发,手执折扇,嘴角略扬弧度,幽如深潭的瞳眸中若带笑意,支手撩起珠帘,薄唇轻启:“父王,是儿臣!”      “轩儿,你怎么来了也不来请安?还躲在帘后?”风王阴沉之容全无,浅笑浮上嘴角,走向风逸轩,偏首对站在一旁的将军,启齿说道:“将军,你先去看看牧、凉两国大军离着还有多远,探探虚实,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议!”      将军应声转身欲离开了,等不及将军离开,他的欲言又止,引起了风逸轩的好奇心,他启齿低沉地问道:“父王,清风园住着何人啊?为什么会着火呢?”      “哦,轩儿哪,只是个荒废的园子,不用太在意的!”风王眼眸中的利芒掠过,心底横竖起一丝忧心。      风逸轩正想启齿说点什么,这时候…      “报…大军到达了…”一个士兵打扮的侍卫顾不住礼节,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风逸轩和风王同时望向那士兵,脸色惊奇,正欲从他的口中问出点什么,天边传来一阵大炮的声响。 ☆、情系·三国(大结局上)   迟来的春意渐染树梢,梅花一夜之间开始凋落,稀疏的浅翠环绕,带不来一丝融融暖意,只带来了血腥的味道。      凉军呈八卦状包围着风国前方的有“死亡谷”之称的陡坡,全军坐地盘膝坚守着歇息,侃侃而谈,一副铁血柔情汉子,一身豪气气概云天,等待着尚未露面的牧军。      山坡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了,山顶上光秃秃的一片,显得有点荒芜。山坡下,身披白羽战袍的凉夜枫神情凝重,心底有点按耐不住了。      风国没有派人前来谈判,牧国的大军还未抵达,凉七七一点消息也没有,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站在原地一个劲地直打转儿。      “王子,前方有情况!”一个哨兵躬身向前禀报道,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凉国十万大军提前抵达,足足等了一夜了。      凉夜枫悠然转身,正欲凝望着远方的人儿,还未等他挑眼望去,金色铠甲加身的牧冰焰忽然现身,一脸的冷峻不羁,哈着气道:“凉兄,久等了!”      “牧兄,你总算来了!”凉夜枫拖着宝剑,大步向前,原地歇息的十万大军骤然起身,迎上前似去牧冰焰。      凉夜枫轻抱着牧冰焰以示友好之意,凝眸望向他身后,沉声问道:“牧兄,你是孤身前来的?”      “哈哈…”牧冰焰冷笑一声,帝王的不可一世之态渲染于表,拍了拍胸脯,纯粹地说道:“凉兄,我一人敌十万大军,此刻有风国那边的消息了吗?”      “算了,调兵已来不及了!”凉夜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和他商量战策之事。      商议下来,他们决定谈判若不利,将采取八面围攻之事,出其不意的战略方式,充分利用死亡谷地势之利,十万大军应该略能占得上风。      天色还未明亮,天外朦朦胧胧,城墙上,风王和风逸轩迎着风,观望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父王,要不由儿臣迎战,儿臣对牧军的布阵还是非常了解的。”风逸轩脸色稍有些苍白,对着身旁的风王说道。      风王狠狠地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厚实的肩膀,重重叹息一声后,哄亮地说道:“不行,轩儿,风国的未来还得靠你!为父有上阵的经验,理当老当益壮,上前杀敌!”他的心底还是期待着会有新的变数,等待着风国将军的消息。      “父王,我们不要再推脱了!万事孝为先,你不会让儿臣成为一个不孝子吧!”风逸轩眺望了远方,心意已定,他要保护他心爱的女人和父王打来的江山。      “等敌动,咱们再动吧!”风王温和地说道,无耐地轻微点了点头,抚了抚下颔,转身附耳对一侍卫呢喃了几句。      城内的百姓闻风而动,美妇们抱在一块儿,哭泣的悲戚,阵阵刺心的哭声似乎在耳边回绕,战乱是残酷的。      城外的梅花丛中,美人轻抚发髻上的银丝带,沉思中的她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淡淡地绽开一个笑容。      “他来了…”美人轻轻地呢喃着,一袭淡紫的百褶裙迎风飘扬,脸颊的妆容微微颤动,脆弱的心灵微微触动。      军营中,军事显得有点诚惶诚恐,死亡谷一旦天亮,就对他们很不利,他们驻扎了一夜,当初的士气也淡了些。      “王子,攻不攻城?”似乎一眼看到凉夜枫的复杂的内心,军师循循开导:“…”      牧冰焰细细思量,要是凉七七在风国,风王是沉不住气的,早该派人前来谈判,当下看来似乎人不在风国,捻起心底的担忧,他当机立断道:“攻!”      “牧兄,这是为何?骤然出兵,对七妹不利啊!”凉夜枫不解地问道,他依稀记得她的笑颜,如花似玉的容貌,细腰胜柳枝,惊为天人的绝世佳人。      牧冰焰琢磨着时辰尚早,耐下心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解释了一番。      凉夜枫一声令下,士兵们大干一碗烈酒以后,着装待发,披甲拿枪,快快地布了个扇形状埋伏在死亡谷,亦有以不变应万变之奇妙。      但仔细一看,扇形状略微变动,又成了一个八卦阵,灵泛多变。      天色蒙蒙,新芽幽翠,梅花凋零,横枝在侧,春意昂然,窗前的美人身影,形消骨瘦,容颜忧愁,笑容黯淡,思绪回转。      她又想起了那一年的花灯节,那一年的她和他…      在他眼里,她只是祭妃,小小的祭妃,祭天的妃…      在她心中,他是她的夫,是杀人凶手,牧国的王…      他们之间,只有恨…只有恨…      “原来半面妆美人褪去胎记,还是个花容月貌的娇人,不愧为三国第一美人!”牧冰魅低吟道,纤纤手指轻摇纸扇,眼眸浩瀚。      凉七七一心思量那人,竟忘了有人闯入,淡下心来,嫣然回首,灿然一笑,一眼看穿来人,美眸对上她,淡漠的说道:“牧国公主还原来喜欢男扮女装啊!”      “三国皆因你而战,果然红颜祸水的美誉倒是很适合你哦!”牧冰魅羽扇轻摇,骤然合起,挑起美人的完美的下颚,想要细细端详美人的容貌。      凉七七淡然笑笑,美眸锁住牧冰魅,细语低吟:“魅公主过誉了!”她有点惊讶牧冰魅的突至和原由,但是不管怎样,她的心早已死了,不会再动心了。      梅花丛中的小屋子里,两个貌美的女子在红颜祸水的问题上唇枪舌战,不分上下,交锋持续不下… ☆、情乱·三国(大结局中)   不到一刻,梅花丛中,小屋子里,流窜着一股古怪的味道,绝代风华的美人一袭淡紫的百褶裙,朴实无华似男子一身素白的衣裳,一个似水,一个似冰,冰融水,水结冰。      美人忽然淡笑释然,偏首望向那一片梅林,柔声问道:“魅公主,澈他过得好吗?”屋内的氛围稍稍好转。      “澈很好,但是焰不好!”牧冰魅嘟囔着殷桃小嘴,想起了她的来意,收起了那颐指气使,态度也软了下来。      凉七七心微微一动,幽幽转眸,凝向牧冰魅,淡笑道:“澈很好,那就好了!”她刻意回避他,她不能心动,她恨…      “你知道吗?焰这一次是一个人来的,他半路下令牧军折回,孤身前来此处!”牧冰魅控诉地说道,心底隐藏的那一丝对牧冰焰的情感又被牵了出来,心有余悸,隐隐作痛。      凉七七瞥过头,不愿对视牧冰魅的眸子,嘴角漫过一丝讽刺的笑意,冷声道:“他本可以不来的!”      “他是为你来的,你很清楚!”牧冰魅轻挥纸扇,看着窗,眉心微蹙。      白蒙蒙的微光下的凉七七,像天降的仙子般清丽,她眼眸一转,抹去害怕,转身望向牧冰魅,薄笑一声:“他是为墨晴儿来的,但是墨晴儿已经被他杀死了,我不是墨晴儿,我是凉七七!”      “承认吧!你是爱焰的!”牧冰魅轻抚额角,面容苍白疲惫,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她的偶然遇到了墨晴儿,不对,是凉七七,她很意外,也很欣喜。同为女人,她更清楚她对他的情。      “那又怎么样?”凉七七不以为意,眸光黯淡了些,挑眼望向窗外。      窗外的光线渐渐明亮,凉七七凤眸微眯,战争快开始了…      恍惚间,梅花的花瓣飘触脸颊,如飞絮般纷纷飘落在玉肩上,袭来丝丝凉意,凉七七微顿。      牧冰魅双手搭在窗栏上,感觉到积雪的凉意,冷感让她思绪豁然开明,她的挚爱,她的哥哥,她的亲人,可悲的是这些都悬于凉七七的身上。      收起蔓延的思绪,她细声地说道:“凉七七,只要你出现,战争就会停止了。”声音中微带乞求,俊颜中微有凄楚。      雪的清凉,梅的幽香,让小屋子里萦绕着清淡的馥香。      凉七七紧紧握起那双曾经被他抓过的手,冰冷寒彻,冰点一般的声音逸出:“魅公主,你还不明白吗?牧、凉二国早就对风国虎视眈眈了!”      她的言语井井有条,思绪更是明明白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牧冰焰的孤身前往,只为了保存牧国的实力,等到凉国吞并了风国,制造双雄争夺天下的局势。      时间悄悄地从手指缝间流失了。“轰隆……”一声巨响从天际边传来梅花丛中。      战争正式开始了,凉七七的心轰然塌下,她心中的恨意被忧虑替代了,只对风逸轩的担忧,他曾经是她唯一的温暖。      牧冰魅娇躯微震,倏地心慌,讶然看向窗边,墨黑浩然的眸中绽放出闪闪杀机,失魂地抓起凉七七皓白的手腕,刚劲有力。      “天亮了。”凉七七低喃道,她也不挣扎,低眸凝住着手上勒得一圈红印,绝美的脸上泛上淡定的笑容,散发出似墨菊的气息,她偏首道:“魅公主,带我去战地吧!希望还来得及!”      灰蒙蒙的黑夜被白茫茫的晨光取代了,凉国的士兵一鼓作气,激愤的情绪,士气足够以一当百。      山坡上,牧冰焰和凉夜枫分骑两匹战马,一个白羽战袍,一个金熠战袍,他们巍然耸立利眼观望,凝望着山坡下的士兵们所向披靡,誓死突破。      山坡那头,星辰的光芒完全消失,风逸轩移眸看着厮杀中的风兵,战士的血,百姓的泪,让他深深体会到战争的残酷,那修长的身影寥落又孤独。      没有凉七七,就没得商量,双方议和尚未开始,牧冰焰带领凉军跨过死亡谷,直捣京城。      看着雪地中沾满的斑驳鲜血,心头泛起一阵烦躁,风逸轩紧握着手中的利剑,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幽黑的眼眸中溢上缕缕血丝,扯动缰绳,冲向前去,忘记了挥舞的剑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他只是不停地机械地挥动手中的剑。      牧冰焰凝视着远处突围出来的一匹黑马,定眼看清那人,冷眸中掠过嗜血的眼神,冰冷的面容微微抽搐,是他,是他带走了凉七七…他缰绳紧握,惊呼道:“凉兄,是风逸轩,擒贼先擒王,冲啊!”      “士兵们,冲啊,抓住那个风逸轩…”凉夜枫呐喊道,随即拉紧手中的缰绳,紧跟在牧冰焰的身后冲向了前去。      就在牧冰焰满以为风逸轩会横直冲出来的时候,突然间,一匹狮子骢挡在了那匹马的前面,那匹黑马骤然止步,利眼望向王府管家,只见他恭敬地汇报道:“三王子,紫烟客栈没有一名墨小姐入住!”      “墨小姐下落不明,属下打听过,她曾在清风园呆过几天!”情况紧急,他一气呵成,言语间没有间断。      话语刚落,风逸轩慌了神,心里头反复的呢喃道,难道是父王?晴儿啊,晴儿,你到底在哪?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快乐地活着。      想到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的战念仿佛一夕间全消了,手中的利剑也随之缓缓滑落… ☆、情亡·三国(大结局下)   春意越来越浓了,红彤彤的朝阳渐渐升起,灿烂的红霞蔓延开开,远方的那一道山将天际分成两半,一半殷红,一半墨黑。      战鼓轰鸣如天雷,死亡的阴影盖天袭来,血腥味愈来愈啊浓了,凉七七轻轻捂鼻,凝眸望向天际的那一抹朝阳,那是希望的象征,踏在雪中,她拖着支离破碎的裙摆,连滚带爬地匍匐前行。      “加油啊,快到了!”牧冰魅撑着宝剑,紧跟其后,倔强的模样透露出王族的气质。      死亡谷的兵阵按着牧冰焰的指令,不停地换动阵法,紧握着长枪,向前冲杀着。      牧冰焰瞳中闪过精芒,脸色肃穆,紧绷身躯,不顾挡在风逸轩前的人儿,手中的宝剑在阳光下熠熠光辉,剑锋微转,直直刺向那方向。      风国将军左右手紧握着染血的长枪,骏马飘过风逸轩的身旁时,哄声道:“三王子,小心点,给你枪!”一个顺手抛递给他一支长枪。      凉夜枫杀红了眼,突破重围,挥剑横斩,雪地上浮尸一片,晶莹剔透的白雪染上触目的让人作呕的殷红。      凉七七顿了一下,站在山坡临高观望战局,微怔之下,绕过满地的尸首,缓缓地走向山坡,淡紫的裙摆上沾染了那些血迹,开出一朵朵嫣红的梅花。      凉军攻势猛烈,厮杀在前方的凉军把云梯搭在城墙上,黑压压的人群扑上城墙,丝毫不畏惧地往上攀爬着,誓不回头。      天空的齐齐发来的长箭无眼,长箭破空的声音交响在耳畔,无数的哀嚎声萦绕在身侧,凉七七和牧冰魅在长箭中艰难的前行。      “七公主…”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叫唤,横越过断肢易首,直直地穿透到风逸轩敏感的耳膜。      他怔了怔,抿唇不语,握枪的手微微颤动,眼神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血地里,万红丛中一点紫,醒目的淡紫色百褶裙,是她,真的是她,他的眼眸定格在那里,竟转不开了。      士兵们将风逸轩团团围住,要不是身旁的将军和风铃儿拼命抵挡,风逸轩的安危就难以预料了。      凉军的攻势绵延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一波盖过一波,永远不知疲倦,似乎没有畏惧。      眼帘的左侧映入一抹长箭的影子,凉七七眸光中满是坚毅,嘴角的笑容灿然耀世,眼神中暗涌着难以读懂的情潮,眼角盈然划落悲悯的泪,她像似欢快地朝着风逸轩跑去。      牧冰焰和凉夜枫闻声同时回首,心中百味俱全,她奔跑的方向不是朝他,抢箭雨淋中的她嘴角纯真的笑意竟不是为他…      “住手…”牧冰焰、凉夜枫和风逸轩这才意识到美人身处的危险,三人同时下达指令后,顿然下马,挑眼望向绚丽的美人…      如狼如虎的凉军和风军顿时止住了厮杀,可惜的是,疯狂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天际的长箭已经射出了,美人的奔跑在黑色的河流中停不下来了…      牧冰魅深情地注视着站在雪地中的牧冰焰,愣在当下,她只要确保他是安全的,其他的在她的心里都不重要了。      “七七,不要啊…”牧冰焰忽然瞥见了那一支长箭,抑不住的惊慌,拧着眉心,炯炯的双目透着寒光,坚毅的身影,冲向前去。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那阵风,风逸轩眸中还蕴着深情,他的眼中只有她,除了她,天际的一切仿佛是透明的。      他伸手打开宽阔的胸膛,轻搂着扑向怀中凉七七,感觉到美人身躯的微凉,手心似乎有些潮,他万分惊心,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想要给她一剂温暖触感。      美人的嘴角溢出了艳红的鲜血,滴落在他温热的手心,他紧握起染血的大手,仿佛要将那血渗入了他的骨髓,溶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牧冰焰微微顿住,足下的步子仿佛有千斤重,足以耗尽他全身的力量,他移着步子走向紧紧拥抱的两个人。      天空晨阳不知何时悄悄地隐退,悠悠然飘落着雪花,翩飞如蝶,沉寂的战场上莹白的雪花纷乱。      洁白的雪花飘零落在美人的身躯上,她微微发冷,紧紧依偎在风逸轩的怀中,脸上洋溢着知足的表情。      美人银牙紧咬,身躯缓缓地滑落,望着缓缓坠落的那抹清丽的身影,牧冰焰和风逸轩同时单膝跪地,只是抢先准确地接住她的人是风逸轩,他的思绪终于从愣中回转过来,柔声地在她的耳旁呢喃:“七七,不会有事的,答应我,不要有事!好不好?”声音中含着低沉的抽噎声和浓浓的怜爱。      美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颤颤地伸手去抚他紧蹙的眉角,想要抚平他的皱纹,她希望他没有烦恼永远开心。此生她心有所属,她有负于他的真心,若有来世,定当回报他的一片真心。      牧冰焰跪在冰地上,拳头狠狠地捶着地板,直到他再也感受不到痛楚,直到手指上的外皮变得血肉模糊了,直到他的思绪又一次飘到那个花灯节…      凉夜枫坍塌了一般,发了疯地走向凉七七,途中还不忘愤怒地捶着胸膛责罚自己,眼见着那一支箭射中她的背部,后知后觉的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远方为她揪心。      “答应我,你们永远停战吧!”凉七七吐了一口血沫,半眯着美眸望着伫立宛如雕塑的凉夜枫,含着血腥味说道,虚弱纤白的手指紧紧地握住风逸轩的手。      最后一刻,她本就有意阻止天下的浩劫,她的恨意不应该加注在天下人的安危上。      而且此刻,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她很清楚,凉、牧和风国三国的战事在所难免,不是为她,也会为其他的原因。      她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就风逸轩,如果她的中箭能唤回三国的平静,唤回他们的一句承诺,她宁愿背负红颜祸水的罪名也在所不辞。      凉夜枫和风逸轩轻轻地点了点头,泪水已经让昔日威风八面的帝王威严全无,可美眸中的他依旧无动于衷,凉七七眉心紧拧,心下微微迟疑,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一年的花灯节…      牧冰焰双膝跪倒在雪地里,大地的寒意让他的膝盖失去了知觉,但是他在等…在等她的回眸望他…      “焰…”凉七七转首望向牧冰焰,染了色的小手幽幽地伸向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拥簇在他的怀中,隐藏多时的那一份情爱忽然全现,只要看到他的脸,她的思念就不能说谎,她依然爱他,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七七,不要离开我!”牧冰焰对上凉七七的水眸,紧抓住她的手指,紧拥着她瘦小的身躯,纤长的手指爱惜的抚摸着冰冷如玉的小手上的每一寸肌肤,她的神态悲怆,那微卷的眼睫上,沾了雪尘,像是雪地里的精灵,好似这场雪就是她招来的一般。      “我…你…”凉七七的言语凝住,哽咽在喉间,羽睫微眨,那雪尘融进了眼里,化成了泪水,滑下她渐渐苍白的脸颊,幸福不经意地溢出来,似雪的光华。      看着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她,牧冰焰的心如弦,绷得他隐隐生疼,他承诺道:“我答应你,停战,议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      他和她十指交叉紧握,眼神的波光交流传递着旁人难以读懂的情感,宣誓着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直到此刻,风逸轩才真正的明白,他们之间,不管是爱是恨,那都是他人进不去的世界,那个小世界只容得下他和她二人。      牧冰魅、凉夜枫、风国将军和风铃儿四人沉寂了,细细体会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真谛。      “我爱你,七七。”紧握着佳人手的他手指关节泛出白印,是坚定的宣誓……      凉七七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声越来越虚弱了,喃喃道:“焰,我恨你。”她言不由衷,只希望他能够忘记她……      (剧终)      朦胧的飘雪中,萦萦绕绕的是梅花的香味和雪花的清凉,牧冰焰抱起奄奄一息的凉七七,消失在天际……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最爱小说网】